銀月繞著天空走了半圈有余,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
小祁帶回食物飽餐一頓之後,旖縴便睡著了,知道她心事重重無法安眠,小祁就在食物里加了可助安睡的草藥汁。他自己則是坐在洞口休憩,奇怪的是等了大半夜也沒人出現,想來那些人只是將他們分散罷了。
風中隱飄著簫聲,有一陣沒一陣的納入耳朵里,小祁撫著下巴思索起來,是小禾姐姐吧?
而旁邊的七夜此時卻驟然起身,且快速的跑了,快得小祁反應不來「喂,你上哪?真是不安分的家伙」
回頭看一眼地上的旖縴,他重新坐下,記起諾梵說那家伙不是普通的狗,就隨它了,沒準是嗅到主人的氣息了。
「久兒…」遠遠的地方有聲音傳來,是池小東,翻遍了這片山頭都沒找著久兒,他該死的郁悶極了,生怕她遇到危險,想到這里便是自打臉頰自我懲罰一下
瞥見那邊有火光,池小東急忙過來「久兒…」
小祁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起身走近他「你嚷嚷什麼?」
池小東的視線不禁落在旖縴身上,霎時一怔,天吶,縴妃娘娘怎麼在這里?真是太糟糕了。
「我問你話呢!」小祁的雙手在他眼前晃晃
「哦,久兒不見了,你們有看到她嗎?」回過神,池小東認真的問
「連小姐姐也不見了,看來是有點棘手,等天亮了再找吧,夜里森林光線不充足」
沉默片刻,他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因為旖縴的出現,池小東便有了保護她的責任,倘若她有絲毫閃失,主上會怪罪下來的。可是,阿晉不是將縴妃娘娘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嗎?怎麼還會出現于此?萬一顏寒黯找來,他不敢想像…
那廂,黎鶴走了一半就折回木屋,而那里早已空無一人。不由得暗罵著︰蘇魂那老頑童,既然把人劫來,好歹也得送回去吧,結果他自己不知溜到哪里去,縴兒會不會遇到危險?
他呆在木屋許久,想了很多很多,有些迷惘了,究竟選擇放手是對是錯?
擰著眉心,深思、反省。如果換成爹,他會怎麼做呢?
回想當年,顏礡宸身中寒毒只剩三年可活,翕緣毅然選擇陪伴他,哪怕只有三年,于他們而言卻是一生一世。
父母之間的感情深深震撼了年少的黎鶴,他以有這樣的爹娘為榮。後來,他們離開安穗鎮的小木屋,到一處極隱蔽的地方隱居起來不問世事,也于那時,遇到了怪醫蘇魂。
說起怪醫蘇魂,有時黎鶴是既敬畏又恨得牙癢癢,蘇魂醫術精湛,脾氣古怪不說,對于輪回啊前生後世無比痴迷,甚至當初看見娘便直言不諱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那時候的他才**歲,大人的事了解的也不多,只記得蘇魂說過,爹和娘是宿世姻緣,倘若來生無法化解所有恩怨,就注定了以後生生世世的折磨糾纏。
黎鶴低嘆,怎也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尤其蘇魂說諾梵是爹的轉世,他松開手,一番思索後安靜的呆在這里,即使縴兒被發現,也是回到屬于她的地方。至于他,遠遠的離開罷。
另一邊,侍衛將顏寒黯帶到一處類似于競技場的地方,此地呈圓形,四周皆是斷崖,一個不小心摔落就是粉身碎骨。
兩側分別有一條小道可到達這場地,而往上空望去,正好是小禾的廂房,她在窗口往下看的話,雖不能清晰看到人的樣貌,但也能看到這里的動靜。
關于這些,顏寒黯並不知道,他只是納悶著,清揚讓人帶他到這里是為何?
「黯王請稍等,人馬上就到了」生怕他發怒,侍衛連忙說道
他四面環顧了一下,也沒說什麼,跟他一塊來的手下自然也默不出聲的守在路口等候發號施令。
風向改變,小禾也停止吹簫,此時正躺在床榻上,但又輾轉難眠,心想著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天黑天亮兩個世界。
屋外靜了下,侍衛的腳步聲也越發遠離,不知外面是何情況,既然睡不著,索性起來,蜷卷著膝蓋坐在床角,然後直盯著房里精致的古藤落地燈架,燭光昏黃迷離,一兩陣輕風拂過垂簾,幻如夢境。
「把門打開」靜寂中,有把听著妖嬈的聲音響起
「這…太子吩咐過誰也不能進去」
「混賬東西,本公主又不是外人,皇兄的意思是讓你們看好她別讓她逃了,這也不懂麼?」清舞不悅道
「這…」侍衛面面相覷
玄銳也呵斥「怎麼?難道公主的話可以不听?」
「那好吧,公主請」侍衛想過了,他們只要在外面守著應該不成問題
清舞眉開一笑「這就對了」
向前一步後,她悠然轉身,雙手勾住玄銳的頸,貼近他說「銳,你可要記著等會該怎麼做,倘若我發現你對她還有一絲留戀,我便毀了她」
玄銳老練的笑了笑「放心,她哪點比得上你,我也有這樣的習慣,不踫不干淨的女人」
「那就好」清舞甜甜的笑了,她時而陰沉時而又如情犢初開的女子,儼然變化多端
玄銳附和一笑,于女人,連哄帶騙他早習以為常了。在他心里,只有小禾神聖如仙女,也只有她符合故事里天女的形象,溫柔婉約善良純淨,讓人不忍染指。
看著雙雙走來的人,小禾一點也不訝異,說穿了這個公主不外乎就是來向她示威或者宣告玄銳的所有權,在她看來,清舞的這點小心機不足為患,遠比不上她的哥哥狡猾,而更令人打從心里害怕的莫過顏寒黯,他的不動聲色,鋒芒亦不外露,最難對付了。
「小禾,住得可還習慣?差點忘了,你本來就住在這,事隔一年,听說你的經歷很豐富,要不說來听听?」清舞走近她,一副交情甚好的模樣
小禾看著玄銳,從他疏離的眼神中仿佛看到了絲不一樣的神色,轉向清舞,淡淡的說「公主想听什麼呢?」
「就說說跟你成親的人吧,听銳說,他是個傻子」清舞嘲諷一笑
小禾不怒,仍是風清雲淡「即便他是傻子,也是我的丈夫」
「嘖嘖」清舞鼓掌「說得真好,那你知道你口中的丈夫現在在哪里嗎?」
聞言,玄銳也是一怔,來之前她並沒有提起這點,視線又回到小禾身上,不免為她擔心。
清舞縴指一挑「他,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