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快,快去找產婆還有大夫,額娘,額娘要生了。」玉珠跑的面色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她正睡的香,突然听到錢氏的痛呼聲,原來錢氏半夜起來小解,卻發現羊水破了。玉珠顧不上穿衣服,踢踏著鞋就往外面跑,趕緊把產婆和大夫找來才是正事。焦急的玉珠顧不上什麼風範了,錢氏流出來的水給被子都弄濕了,看的玉珠害怕極了。就算她再沒經驗,也知道羊水破了就是孩子要出來了,可錢氏這半天居然只留羊水,連孩子的頭都沒看見。玉珠又快速的跑回錢氏的身邊。因為錢氏生產過一次,身邊的丫鬟嬤嬤也都是有經驗的,雖然慌亂,但還是各自領了任務,燒水的燒水,鋪床的鋪床。幾個力氣大的嬤嬤,慢慢的扶著錢氏去了產房,玉珠寸步不離的跟著。等到錢氏再次躺好,玉珠拿了個手帕,仔細的擦著錢氏頭上的汗珠。許是疼的厲害,錢氏的臉色都有些發白,嘴唇上也都是牙印。「來了,來了,產婆來了,」李管家慌慌張張的聲音老遠就傳了過來,玉珠出去一看,好家伙,李管家一手一個拉著兩個衣衫不整的老婆子跑了過來,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有什麼問題呢!「快,快,額娘疼的厲害,你們快來看看。」玉珠迎了出去,對兩個看上去有些受驚的嬤嬤說道。兩個嬤嬤也不愧是凌柱親自挑的,听到這個情況,連忙一整,進了屋,就給里面的丫鬟都攆了出來。玉珠抬腳想進去,卻被嬤嬤關上的門擋住了。玉珠只能在臥室外的廳堂里走來走去,一旁的英兒見了,就安慰道︰「小姐,不用擔心,夫人會沒事的,當年夫人生你的時候,也是很順利的,那個時候的環境還完全不是現在能比的呢!」玉珠恩了一下,卻無法止住心里的恐慌。錢氏的預產期還沒有到,雖說沒有差幾天,但畢竟不是自然的現象。玉珠有些懊惱,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錢氏的提前生產。「啊,,啊,,好疼,,!」听著錢氏在里面哭喊,玉珠的心也一揪一揪的。阿瑪也不在府里,現在府里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要是有什麼事,,,,不,不會的,額娘一定會平安的,不過一想到剛剛錢氏發愣的看著自己的在往下滴水的情景,玉珠就忍不住的害怕。「夫人,您的羊水破了,必須盡快生產,不然的話胎兒和您都會有危險的。」說話的嬤嬤對另一個人使了個眼色,繼續說道,「夫人,您隨著我說的做,現在我要幫助你生產,會按壓您的月復部,請您跟著我呼吸。」看著錢氏艱難的點了點頭,嬤嬤就把手放到錢氏的胸口下面,開始一下一下的往下按。隨著按動的頻率,嬤嬤還說著︰「呼,,,,,吸,,,,,呼,,,,吸。」錢氏只覺得肚子疼的放佛更加的厲害,忍不住哭喊出來,肚子里沉沉的,好像要大便的感覺一樣,一直往下墜。「夫人,用力,夫人,你要用力。」一直在錢氏兩腿間看著動靜的嬤嬤突然說道,「夫人,奴婢看到嬰兒的頭發了,您要用力啊!」錢氏一听,好像有了個宣泄口一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好像自己的肚子被剜了下來,然後,就輕松了。錢氏大口喘著氣迷蒙著雙眼,費力的想直起身子,看自己的孩子,就听到一個嬤嬤說道︰「不好,小公子被臍帶纏住了脖子,快拿剪子來。」另一個嬤嬤連忙在一旁的桌子拿過來已經準備好的剪子,在火上消了消毒之後,利落的把嬰兒脖子上的臍帶剪開。嬰兒大概是被憋了很長時間,臉色青的就像胳膊腿被磕了踫了一樣,著實嚇人。錢氏還沒從生了孩子的緊張中松懈下來,馬上就被這個孩子又濃的緊張起來,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孩子怎麼樣,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孩子怎麼還沒哭。」錢氏擔心的要死,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嬤嬤將孩子倒著提起來,孩子哇的一聲,就哭開了。這孩子哭的響亮,玉珠在產房外面也听的輕輕楚楚。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只覺得腿軟,腳軟,站也站不住了。錢氏自听到那聲哭喊,快跳出來的心又沉到了肚子里,看著嬤嬤放在自己腦袋邊上的小嬰兒,又是開心,又是激動,又是委屈的直掉眼淚。一旁的嬤嬤也是松了一口氣,看到母子平安就打趣道︰「夫人,快莫哭了,仔細眼楮。您看,小公子好像在和您比誰哭的聲音大呢!」錢氏被羞的不好意思,倒是止住了哭聲。嬤嬤用已經稍好的水兌上了一些涼水倒進盆里,抱起小嬰兒,給他清洗身上的液體。錢氏就一直歪著頭看著,這就是從自己身體里掉出來的肉啊!後怕的感覺過了之後,錢氏就覺得一切都那麼美好,看著那個扎巴著手腳的小小子,錢氏的心都融化了。嬤嬤給孩子洗好後,用干淨的棉布給孩子包了個包,然後就放到了錢氏的里邊。「今天真是多謝你們了,我家老爺不在,你們去跟管家領賞,等我家老爺回來了之後,再好好的謝謝你們。」錢氏感激的說道,要不是他們經驗豐富,這回自己的孩子只怕真的是危險了。兩個老嬤嬤笑笑著點頭,輕輕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玉珠一下子沖了進來,看著溫柔卻疲憊的錢氏,幾步撲了過來,抱著她就哇哇大哭。錢氏用手撫著玉珠的頭發,右手摟著那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心里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全世界。「額娘的珠兒,嚇壞了!額娘沒事,還有,真的是個弟弟,你來看看。」錢氏示意玉珠上床來。玉珠還從沒見過剛出生的嬰兒呢,心里十分的好奇,就著湖南的燭光看過去,額,怎麼說呢!玉珠有些猶豫,這孩子怎麼看,怎麼像冰河世紀里那只引發種種事件的松樹。水腫的眼楮,黃黃的皮膚,還有點黑。兩個小爪子縮在胸前,不太濃密的胎毛服服帖帖的趴在腦袋上。玉珠是不記得自己剛出生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了,但是,她看了眼錢氏,然後回憶了回憶自己的模樣,說道︰「額娘,弟弟是不是比較像阿瑪啊!」總不能說他像個松鼠!錢氏看著玉珠皺著眉頭的模樣,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想法,輕輕的拍著玉珠的手說道︰「你啊!剛出生的時候,也是這個模樣,你的弟弟,當然像你了。」錢氏好像還不嫌玉珠收到的打擊夠大,又給她加上了一點。玉珠被雷的外焦里女敕,「額娘,真的嗎?我剛出生的時候也這麼丑?」還沒等錢氏回答,一旁的小嬰兒就又哭了起來,好像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嫌棄自己一樣。玉珠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說道︰「好,你別哭了,你也沒那麼丑就是了。」錢氏看著玉珠那個不情不願的樣,真真是樂了個不行。不過,她知道,這孩子是餓了,可準備好的女乃娘還沒有進府,看樣子,也只能是自己先喂喂他了。錢氏看著坐在對面的玉珠,也沒避諱,就給孩子抱在懷里,解開了胸前的衣服,給孩子喂起了女乃。玉珠突然想起了這樣一句話,很多媽媽是在孩子吸取自己第一口女乃的時候,才會體會到一種油然而生的做母親的感覺。玉珠看著錢氏蒼白但是周身卻好像有著光輝的樣子,算是對這句話有了深深的體會。小嬰兒吃的很少,大概也就只有三個羹匙那樣,之後就又睡了。「額娘,您辛苦了一夜,早些休息,千萬別累壞了。我在這看著您。」錢氏確實非常的疲累,加上生完孩子後,精神松懈下來,早就困的想睡了。「珠兒,你也回去休息,這讓英兒守著就行了。」錢氏心疼女兒,自然不願意讓女兒來守夜。玉珠哪里舍得,她一點都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錢氏。她就是覺得只有看著錢氏和自己的弟弟才能安心,要是自己一個人回去了,也只能是想的睡不著。「額娘,讓我在這看著,我想陪著額娘和弟弟。」錢氏看著玉珠渴求的模樣,怎麼也無法拒絕,無奈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玉珠高興的咧嘴一笑,床鋪很大,錢氏躺在最外面,她就坐在錢氏的里面肚子的位置,靜靜的看著睡在額娘懷里的小不點,只覺得,這兩個人,就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