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八日,康熙帝至西巴爾台,見興安境內喀爾喀蒙古各旗非常貧困,命各借馬匹。各台吉內,凡無馬者給牝馬十,有馬者亦補足十匹,令其蓄養蕃息,八年後將原馬歸還牧場。太後好像忘了還有玉珠這麼一個人,每日接受著蒙古王公貴女的朝見和陪伴,玉珠覺得對一個老太太來說,能夠和家鄉的人相處,一定會覺得很滿足!玉珠也樂得清閑,沒了約束之後,鎮日鎮日的往外跑,大草原上容易迷路,好在她也從不走遠,只是不會騎馬,一個月的時間倒是把腿腳鍛煉出來了。玉珠出門,很少帶著盼兒和素琴嬤嬤,每次都搞的盼兒老大不樂意,嘴上都能掛個油壺,不過那又怎麼樣,玉珠才不想讓別人看到她一個人時的樣子,那可能是這個時代所不容的。現在太陽升起就是玉珠的起床號,比在府里的時候有規矩管著都準,吃過早飯,這天玉珠又溜溜噠噠的在盼兒哀怨的眼光中出了帳子。「是玉珠姑娘嗎?」玉珠一出門,就看到有個小太監在帳子門口候著,「是我,公公這是?」自己也不認識什麼人,怎麼會有人要太監傳話給自己?「姑娘,皇上宣召,讓您在未時覲見。」小太監看上去眼生,玉珠不禁覺得奇怪,皇上一般都是想見就召,哪里還會定下什麼時辰的,「公公,不知皇上可還有什麼吩咐?」「這個奴才也不清楚,皇上沒別的話了。」小太監也不知道是謹慎還是皇上確實什麼都沒說,玉珠沒法子,賞了他一個銀錠子就讓他回去了。這一天玉珠玩的也不暢快,心里總像放不開似的,這皇上找自己能有什麼事啊,自己最近也沒弄什麼簍子,而且那天見過十四阿哥之後也沒有再遇上什麼貴人,玉珠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心里亂成了一鍋粥,往日里青山綠水也入不了眼了。終于熬到午後,玉珠回了帳子,拾掇整齊後就前往康熙的大帳外候著,早點到總是沒錯的,自己多等會不算什麼,要是讓皇上等著,那就是罪了。「姑娘,皇上宣您進去呢!」梁九弓弓著身子打起了簾子,玉珠頭一次來到皇帝行轅。規規矩矩的施了禮,玉珠竭盡所能的不著痕跡的打量帳子里的飾物。「起來!別跪著了,這次找你來,是想和你說關于太後壽宴的事。」「皇上請吩咐。」「太後壽宴年年都過,朕也年年都送禮,皇額娘雖然喜歡,可朕還是想送她些特別的,能夠合她心意的,看了你的畫之後,朕就想,如果能夠畫下皇額娘的親人和她的家鄉的樣子,也許她能很喜歡!」玉珠不得不感動于康熙對嫡母的孝敬。也許不僅僅是孝敬,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血緣但卻由于長期的相處,而真正的產生了母子之情,所以才能事事都考慮在對方的前頭。康熙以孝治國,以身作則,確實在這方面是個很好的表率。就算沒有康熙的要求,玉珠想,為了那個不容易的老人能在深宮中多一些精彩,她也會這麼做的。「奴婢領命,自當竭盡全力,只是這次出塞好像並沒有經過科爾沁,奴婢?」玉珠喜歡做成人之美的事,問題是她現在也沒這個能力,沒見到人,沒見到景就讓她畫,再給她十個腦袋她也畫不出來。「朕會讓人送你去科爾沁鄂緝爾貝勒福晉府邸,不過這件事不能聲張,你可明白?」「回皇上,奴婢明白。」不就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嘛。「朕的意思是,這次你的奴婢一個都不能帶,朕會再給你委派一個宮女服侍你,還有別的問題嗎?」你老把該說的都說了,我還能有什麼問題,「回皇上,奴婢明白,奴婢遵旨。」「好了,那你跪安!明日寅時就出發。」玉珠退出了帳子,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憋的,好嘛,一句話,自己就要月兌離部隊,自行補給了。不過不知道會是誰和自己一起去科爾沁,這路上怎麼說也有兩天的形成呢,要是個沒趣的,估計有的熬了。玉珠邊想,邊慢慢走回了大帳。還玩什麼啊!回去收拾東西!這幾天康熙也很忙,忙著挖人家的墳。正是大奸臣魏忠賢的墳墓。要說你一個皇上,挖人家的墳怎麼也不好听,可偏偏在御史張瑗的疏言下,下令將京城西山碧雲寺後明太監魏忠賢墓及碑二座撲毀。這朝廷之上打成了一片不說,就連民間都沸騰了,滿人的滿不在乎和漢人的熱烈「討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漢人心里,這魏忠賢怎麼說也是漢人,這滿族皇帝佔了他們的國土不說,還刨他們祖墳。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啊!可在另一部分人心里也有覺得這魏忠賢的墳就是該刨嘛,要知道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間接因為他家毀人亡的,統計都統計不出來。可以說明朝的滅亡有他不可分割的功勞,恨他恨的想要扒皮抽筋,挫骨揚灰的大有人在。但偏偏,這個達成他們願望的是他們認為佔了他們江山的滿人皇帝。于是漢人學子各種爭論不休,各種矛盾的心情不能言傳。不過傳也沒用了,墳都已經刨了,這時候要是有誰跑去修好,那不濟于是漢滿兩家的眼中釘了。玉珠完全不明白康熙為什麼要挖了魏忠賢的墳,這對于一直尋求滿漢一家,朝政平穩的康師傅來說有什麼好處呢!難不成是為了幫漢人出氣?玉珠覺得康熙不會笨到想不明白即使真的給人家出了氣,人家也會因為他的身份而不接受。那是為了什麼?玉珠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明白,魏忠賢的名聲只怕比古往今來的很多皇帝都大,明熹宗要不是因為養出來個魏忠賢,只怕後世也沒什麼可以提到他的地方。這種人,放到秦朝就連趙高也無法媲美,放到清朝,那是鰲拜都不能專美于前。權力之大,讓那個時候的人只知道九千歲,卻不知道皇上。玉珠搖搖頭,還是想想明天出行的事!隨即彎起了嘴角。想到盼兒的樣子,玉珠就沒法不樂。他們奴婢不像主子,可以四處隨意走動,還能看看風景,出去游玩。要不是主子帶著,他們就只能在帳子附近行動,等于說住在了一個看不見的牢籠。素琴嬤嬤還好,心如止水,又是生長在草原上,沒什麼好奇的,可盼兒就苦了,出行之前就盼著能跟著小姐四處看看風景,回去也好喝府里的一干奴婢炫耀一下,可誰想到,玉珠十次出門有九次不帶她。那唯一的一次出去還是去給太後請安,這換了誰也接受不了啊!身心俱疲的情況下,盼兒又迎來了另一個晴天霹靂。玉珠領皇命月兌離部隊,為期不清,去處也不知道,這下好了,主子都走了,自己還在這干什麼呀,盼兒的哀怨不是一點點,可她能怎麼辦,想說不能說,想叫不能叫,叫誰也不靈啊!只能忍著了,玉珠倒是給她放了假,只要不去有貴人的地方,她們也可以自行出去走走看看,大草原上雖說到處都是草,可因為是春天,光是風景都看不夠。加上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有機會來了,所以格外的珍惜,看上一眼都覺得值。盼兒這才覺得安慰了一些,笑著抹了眼淚,直說小姐最好了。素琴嬤嬤沒說什麼,只是福了一下,算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