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福晉,貝勒爺有交代,讓您不要外出。」
高無庸躬身看向地面,傳達著胤禛的意思。
科爾沁一片草肥水美的地方,康熙的行營就按扎在這里。今天是蒙古王公前來拜見康熙的日子。所以胤禛特別來讓高無庸囑咐玉珠不要亂跑。
現在胤禛是發現了,自己的這個側福晉要是一眼照顧不到,下一秒可能就不見人影。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會派人去找,但失敗幾次之後,玉珠又都自己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胤禛有些氣急敗壞,有些好奇的問過玉珠到底去了哪里。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就是在草地上亂走,走著走著,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總之,就是走到哪里算哪里。累了就在躺在草棵子里,遠遠望去,連個人影都看不見,這讓人上哪里去找。
後來胤禛也不管了,但凡有什麼事兒,提前通知一聲,玉珠就不會再亂跑了。
他倒是沒想過干脆關了她緊閉,免得有事兒也找不到人。腦子里忽然就浮現起玉珠還沒加過來之前,曾經在他的保護下被康熙派去科爾沁為皇祖母畫畫的事情。當時玉珠也是這樣,消失似的,讓人找都找不到。最後還是自己去往她消失的地方,才看到她一個人悠然自得的把腳泡在溪水里,弄了滿身的泥巴。、
千金小姐,格格貴婦胤禛見了不少,調皮的也不是沒有。但像玉珠那麼享受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很有點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思。讓看到的人一下子心里就平靜下來。靠近之後,甚至有種走進畫里的感覺。
「我知道了,去回了貝勒爺吧!小圓,給高公公倒一碗酸梅汁,也讓他解解暑。」玉珠看著高無庸鞠躬的時候,汗水都撒落在地,心想這當差可真不容易,太陽底下跑來跑去,到了陰涼地方還不能用舒服的姿勢。
「是。」小圓十分熱衷于每日里給別人盛酸梅湯,所以現在這個工作玉珠都交給了她。甚至玉珠隱隱覺得,小圓之所以那麼熱總,是因為迫切的像要看到別人也發生一些尷尬的狀況,來緩解一些自己曾經的尷尬。不過玉珠很想告訴小圓,男人是不會有那個的。
「高公公請用。」
「那奴才就謝過側福晉了。」
高無庸一飲而盡,這是剛剛從冰鎮在井里的壇子中取出來的,喝下去之後,一個哆嗦,只覺得渾身的熱氣都消散了。
高無庸身為胤禛的大管家,貼身公公,這些東西平日也沒少用,可這麼雪中送炭的還真是只有玉珠一個。
「側福晉,那奴才就告退了。」高無庸把碗遞給小圓,被她那有些詭異的笑容看的忍不住自我大量了一番。衣服上也沒有髒東西啊!
「恩,去吧!」玉珠揮揮手,笑著說道。
高無庸走了的時候,沒忍住還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小圓正失望的看向自己,莫不是小姑娘喜歡上自己了?使勁甩了甩頭,南無阿彌陀佛,自己是個太監,是個太監。
小圓收走了碗,玉珠嘆了一口氣,今天只能在這悶熱的帳子里度過了。
「側福晉,晚上還有宴會呢!您還是提前準備一下的好。」素琴嬤嬤見玉珠慵懶的倚在美人榻上,既然無聊,就照點事兒做好了。
今天晚上康熙會設宴款待遠道而來的蒙古王公,貝勒。照玉珠看,是款待他自己還差不多。畢竟他才是走的最遠的。
除了一應皇子阿哥要作陪之外,康熙還特意設了女眷的位子。不管是福晉還是格格,反正只要是陪同這幾個皇子阿哥來的女眷都有位子。
「四哥,」
胤禛听到叫聲,一回頭,發現老九正拖著沉重的身軀攆了上來。
他找自己什麼事兒、?
雖然胤禛的府邸和八阿哥的府邸是最近的,可兩伙人來往並不密切,每次在朝堂之中對上,都免不了受到老九的幾句冷嘲熱諷。看他現在的樣子,笑的那叫陽光明媚,配上他那長相。一個詞,奼紫嫣紅啊!
「九弟,何事啊!」
胤禛並沒有因為這怪異的事實而心緒波瀾。見老九走到自己的身旁,呼哧了兩下,從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塊手帕遞給九阿哥。
九阿哥現實一愣,立刻伸手接了過來,沖著四阿哥一笑,「謝了四哥,這天氣還真熱。」
九阿哥被四阿哥的舉動弄的心里一喜,他就覺得嘛,太子那麼個就那個飯袋,精明沉穩的四阿哥怎麼會對他死心塌地了。還不就是因為那是皇阿瑪認定的儲君,名正言順。這樣看來,如果八阿哥被李衛太子的話,四阿哥也應該會盡心輔佐。
如此一來,九阿哥倒不著急了,笑眯眯的開始和胤禛攀談起來。
「四哥這是去哪兒啊!」陪著四阿哥亦步亦趨的走著,九阿哥扭頭問道。
「去禁衛軍看看,」胤禛實話實說,沒什麼好隱瞞的。皇阿瑪讓他負責晚宴的安全問題眾所皆知,而籌備卻是三阿哥來負責的。太子自從駐扎行轅之後放佛人間蒸發一樣。除了每日給皇阿瑪請安。連人影都見不到。
這種情況讓各位阿哥的心里都忍不住猜測,是不是皇阿瑪下了什麼密令。否則籌辦宴會這種出風頭的事情怎麼會不交給太子?
實際上康熙的心里也憋悶著。別人不知道太子去了哪里,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仗著自己的身份往來于草原上的各個游牧民族之間,搶佔牛羊,霸人妻女。就差一把火燒光了。康熙自己都不明白,太子兒時明明也是聰慧機靈,怎麼越長大,聰明不見了,倒成了地痞流氓了。
可這種事兒,他不會宣之于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太子不太過分,畢竟他還是一國的太子。這些日子自己忙于政務,沒有管教他。看樣子,他已經樂不思蜀了。
「對了四哥,听說這次跟你同行的就是凌柱的嫡女,可是?」九阿哥眼珠子一轉,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胤禛點點頭,有些奇怪,「是,怎麼了?」
「四哥,你難道沒听說,雜志社是凌柱府里弄出來的嗎?這些年那個雜志社可是賺了不少的銀子。弟弟本想分一杯羹,可那個主人十分神秘,據說沒有一個奴才見過。您的側福晉是凌柱大人的嫡女,想來一定會有所耳聞,她必然不會瞞著你的吧!」九阿哥緊緊看著胤禛的眼楮,試圖想要找出來寫蛛絲馬跡。他除了支持八阿哥,對賺錢的興趣最大了。不拘做什麼,只要能賺到銀子,就沒有他不想插手的行當。反正依著自己的身份,除了內務府,他還沒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時候。
胤禛一听這話就覺得老九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在這給他上眼藥呢!若不是皇阿瑪提前給自己透露,只怕玉珠到現在也不會給說一個字。
不過看老九求知若渴的眼神,四阿哥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感情玉珠這事兒做的的確隱秘非常,居然連老九都查不到。
「雜志社和凌柱有什麼關系?」四阿哥一副不解的樣子問道。
九阿哥張大了嘴巴,他本是一張櫻桃小口,在那面若銀盤的臉上,襯托的更是只有一點點。此時合不攏的樣子,差點讓四阿哥不淡定的樂了出來。
「四哥,你,」九阿哥覺得自己有種吐血的。胤禛的模樣油鹽不進,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可他這裝的也太野蠻了。他就不信四阿哥連雜志社和靈族府里有關系的風聲都沒听到過。
「九弟,我也知道京城幾年前流傳過一段時間雜志社是凌柱的產業的說法,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談論的人幾乎所剩無幾。滿人不允許經商你也是知道的。鈕鈷祿氏好歹也是滿族貴姓,比起宜母妃的郭絡羅氏也是不差。若真有其事,皇阿瑪也不會坐視不理的。」胤禛看著九阿哥那副越來越黑的臉色,心情就越來越好。
「謠言止于智者,九弟還是不要隨風而起的好。」胤禛兩只手背到後面,一副殷殷教導弟弟的模樣看的九阿哥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弟弟受教了。」九阿哥作勢還作了一揖,只不過肚子太大,壓根就彎不下去。
「九弟客氣了。」胤禛順手扶起了彎不下去已經起身的九阿哥,自從得知玉珠的那些產業之後,他還是頭一次因為這事兒這麼開心。
九阿哥說不下去了,說什麼四阿哥都一副你听信流言的模樣,遂想起今天自己要辦的正事兒。正好換一個話題。
九阿哥從自己的懷里拿出了一個手帕包裹著的鐲子小心的遞給胤禛,說道︰「四哥,您看看這個。」
胤禛狐疑的接過來,打開手帕,呵,居然是上等的羊脂玉。質地細膩,入目潔白,光澤此潤,壯如凝脂。
這不是女人戴的鐲子嗎?不過,若只是普通的鐲子的話,想來九阿哥不會這麼鄭重其事的讓自己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