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帶領的後續部隊的步兵們由于這兩日行軍的強度降低,所以身體的疲累得到了一些緩解。在大黃莊與蕭毅的前軍會師之後,自有醫護營的醫師和學徒們給他們的傷口重新換藥。以士兵們強悍的身體狀況,恢復起來也是很快的。
在趙青松老人家里的蕭毅臨時行轅中,蕭毅和蕭貴正在商量揚州的戰事。
「根據我們截獲的韃子的糧草和大炮來判斷,韃子攻打揚州的既定戰術已經非常明確。先是圍而不打,一方面是在等待紅衣大炮,另外一方面也是給揚州守城軍民施加心理壓力,造成人心渙散,為破城做準備。等大炮到達之後便對揚州發起強大攻勢,速戰速決。所以韃子才會只運送五千石的糧草了。」蕭貴從種種消息中迅速的得出判斷。
這跟蕭毅想得如出一轍,讓他也不得不暗暗點頭。三星騎士果然不愧是高階指揮型兵種,對于韃子的意圖洞若觀火。
不過年輕人畢竟爭強好勝的心思重一些,蕭毅心道自己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好青年難道還不如你一個系統制造,當下點點頭補充道︰「韃子南下之時本有十萬人馬,包括滿八旗,蒙古八旗,漢軍八旗等,再加上投降韃子的許定國,劉良佐等人的兵力,現在保守兵力至少在二十萬之上。不過這只是表象,韃子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是也並非無懈可擊。」
對于蕭毅的小心思,蕭貴自然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他也是一笑而已。听到領主大人說到敵人的破綻,于是也凝神細听起來。
「韃子雖然擁兵二十余萬,但是並非鐵板一塊。不說那些新附的明軍,就是八旗軍各部也是頗有間隙。再加上韃子一路南下勢如破竹,早已成驕兵悍將,視天下英雄為無物。如此,我們可以利用韃子的驕傲心理,誘敵出擊,在局部戰場形成優勢兵力,將韃子各個擊破。只要韃子吃上幾次敗仗,就會人心浮動,各部之間的矛盾也會被激化,那些新附的明軍甚至都有可能降而復叛。這些人對大明不忠,也不可能對韃子有什麼忠誠可言。」
領主大人的一番分析也是讓蕭貴頻頻點頭,心中對領主大人是更加的佩服。其實蕭毅也是佔了自己熟知歷史的便宜,蕭貴只是從戰略層面去分析得出結論,當然不知道韃子只見的那些齷齪了。他再厲害畢竟只是一個系統制造而已。對于人心這方面的了解根本比不上蕭毅,這也是系統制造的一個最大的缺憾。
蕭貴接著補充道︰「大人所言極是,韃子現在糧草被我們所劫,大炮也落在我們手里。倉促之間不可能攻下揚州城。二十多萬大軍人吃馬嚼的每天的糧草消耗也是頗為巨大。韃子若是長期圍城,勢必要不停的往前線運送糧草。若是這樣,我們可以利用騎兵強大的機動性不斷的襲擾韃子的運糧隊。韃子沒有糧食勢必會撤軍。若是不撤,士兵沒有糧食吃,戰馬沒有草料喂,也會軍心浮動,戰斗力下降,我們再不斷的襲擾,韃子遲早也會被我們拖垮。」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迅速在如何進行這場救援揚州的戰事上達成了共識,擬定了作戰的主要戰術。蕭毅此時頗為興奮,很有中指點江山的感覺。他忽然有些自戀的想起了一句話︰運籌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他覺得這句話就是在說自己。
不過當他將自己的想法說給蕭貴听的時候,蕭貴卻只是笑而不語,氣的蕭毅心中月復誹道︰「你就不會說點好听的,讓本大人開心下。」不過若是系統制造的也變成了阿諛之輩,那麼那絕對對他來說是個災難。
「大人,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揚州城的軍民能否及時知道我軍前來救援的消息。」蕭貴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這個問題不用太擔心,忘了告訴你了,有一個揚州的百姓知道一條通往城內的密道。我已經讓他帶了信物前去城內報信了。」蕭毅笑著說道,其實他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不知道這個馬三槐能否將消息及時的傳給史可法。
揚州城外已經變成了一個軍帳的海洋。連綿不斷的軍帳在空地上一眼看不到頭。一隊隊士兵絡繹不絕的在營地之中來回巡視,士兵們的刀槍在陽光下閃著凜冽的寒芒。軍營中不時的傳來士兵操練的聲音和戰馬嘶鳴的聲音。二十多萬大軍威勢確實不容小覷,就是遠遠的看著都讓人心中膽戰心驚。
不過若是從空中鳥瞰的話就會發現清軍的軍帳主要分成三個部分︰駐扎在揚州北門外的是滿八旗的人馬,南門外的是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西門外的是那些新附的明軍。東邊的水面上還有著水師駐扎。
從這些駐防的態勢來看,與其說是團團圍困,不如說是這也是清軍內部各部不和的一個體現。這種不和在一路高歌猛進的情況下沒什麼問題,但是一旦打上幾個敗仗,那問題就大了。
自從知道清軍進攻的消息後,周圍村子的百姓都早已經跑光了。有的躲進了揚州城里,有的跑到了其他的地方,基本上是一個人也看不到了。
不過此時,在揚州西門外清軍大營處不遠的一片草叢中出現了一個人影。這個人影先是謹慎的伸出腦袋四處看了看,覺得安全以後才將半個身子探出來。
這人自然就是自高奮勇要來揚州送信的馬三槐了。他已經在這里觀察了一個多時辰了。
他剛到揚州城下的時候發現這里到處都是清軍的營帳,嚇了一跳。等他發現清軍扎營的地方離自己知道的地道入口還有一些距離的時候又有些慶幸。
不過清軍會有巡邏隊過來這片草地附近巡查。經過觀察他發現清軍的兩支巡邏隊之間會有大約一炷香的間隔。而這個間隔足夠他悄悄的進入地道入口所在的那片小樹林。而從這里到小樹林那段距離上都是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足夠掩藏一個的人的身體。
他估模了一下,清軍的下一支巡邏隊馬上就要過來了。他悄悄的將身子往後移動,將整個身體用雜草隱藏了起來。
清軍的巡邏隊已經朝這邊走過來了。駐守西門的是以劉良佐,許定國,李成棟等降清的前明軍將領帶的軍隊。因為時間倉促,清軍來不及準備那麼多的軍裝,所以這些士兵還穿著明軍的大紅的鴛鴦戰袍,只是將旗幟改成了綠營兵的綠色旗幟。
這隊清軍巡邏隊共有十個人,一個個神情憊懶,懶洋洋的朝這邊走了過來。其實他們也是例行公事,根本不會仔細搜查。
「狗日的韃子,這幾天給咱們吃的跟豬食一樣,就這還吃不飽。你再看看那些滿身騷味的韃子一個個天天啃得都是羊腿牛腿,滿嘴流油,看著咱們這些人眼神就跟孫子似的。真他娘的窩囊!」一個瘦瘦的士兵不滿的發著牢騷。
「就是,真他娘的不是東西。咱們當兵不就是是為了能夠吃飽肚子麼,可是現在呢,他娘的還不如韃子胯下的畜生。想咱們是大明的兵的時候最起碼頓頓能吃飽,可是現在……唉,一天倆窩頭,都快餓死了。」走在瘦子身後的一個矮個子士兵也接著話頭說道。
「你們倆別說了,要是讓韃子听到了不砍了你們才怪。」領頭的那個什長壓低聲音說道。
二人一听也不再發牢騷,只是臉上掛著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這些士兵的對話一字不落的進入了馬三槐的耳朵里,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個五彩斑斕的東西,仔細一看赫然是一只肥肥的野雞。
這只野雞瞪著趴在草叢里的馬三槐,馬三槐也瞪著它。他一點都不敢動,一顆心頓時被提到了半空中。
「觀世音菩薩,如來佛祖,玉皇大帝等等滿天神佛小的求求你們千萬不要讓這只要命的野雞叫出聲來。若是今日小命得保,回頭小的一定給您幾位好吃好喝的供上。求您幾位千萬大發慈悲救救小的。」馬三槐在心中不斷的祈求著滿天神佛。
可能是這只突然出現的野雞是無神論的堅定支持者,或者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不受上述神佛管轄的對象,只見它揚起腦袋「咕咕」的向天空發出一陣中氣十足的叫聲。
本來那幾個巡邏的士兵都準備往回返了,可是這個突然發出叫聲的野雞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三嘎子,你听那是什麼聲音?」那個之前發牢騷瘦瘦的士兵向矮個子的士兵問道。
「好像是野雞的叫聲,我們老家這東西見多了。不過揚州這地方也有這個還真是稀奇。」三嘎子回答道。
「乖乖!野雞?要真是野雞,今天哥幾個有口福了。天天吃窩頭,嘴里都淡出鳥來了。走,三嘎子,過去看看。」兩個清兵說著朝野雞所在的地方悄悄的模了過來。
在野雞發出叫聲的那一刻,馬三槐真的想馬上出手掐死這只要命的野雞。看著那二哥清兵走了過來,他心中暗暗叫苦,知道自己今天很有可能就將小命留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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