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話語里風輕雲淡,心卻狂跳不止,「我還記得我媽最喜歡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祝家沒一個好東西,有多遠就離多遠。」
「那就記清楚這句話,從現在開始,離我兒子遠一點。」女人刻板的面孔上終于有了一分表情,肅殺而冷厲。
「他是為了救我才弄成這樣,我現在不可能一走了之。」冷意試圖動了動臉頰,卻笑不出來。
「祝暖意,不要得寸進尺,馬上離開這里,不然我不能保證你會不會變成那幾個毒販的同謀。」言語間充斥著警告的味道。
「冷意,快走,快走!」付沂南忽然動了一下,動作有點猛,拉扯了手上的輸液管,鹽水瓶晃得厲害。
冷意疾步往床鋪的方向走,一把抓住了付沂南還在掙扎的手,止住了他的動作︰「付沂南,沒事了,已經沒事了。」抬手模了模他額前的劉海,捋到一邊,露出他比女人更加白皙的額頭。
大約是听到了冷意的聲音,又或是噩夢已經過去,雖然付沂南的呼吸依舊不太平穩,心電圖上的光線起伏也不太規律,卻是不再掙扎,安靜下來。
「除非您真的報警,不然我不會離開,在付沂南醒過來之前,我會一直留在醫院。」冷意轉過身,面對著付沂南的母親,抽了抽手,發現付沂南的手力真是很好,竟然又抽不出來了。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女人冷酷的面容總算是分崩離析,有點咬牙切齒,「你們為什麼盯著祝家的男人不放?!」
「如果早知道他是您的兒子,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近他。」冷意哼笑出聲,「可惜他沒有遺傳到一星半點祝家的惡毒,跟您完全不同,蒙了我的眼。」
其實付沂南與他母親的樣貌有六七分相似,只是他母親不愛笑,表情總是冷硬刻板,而付沂南愛笑,一笑傾城,媚態橫生,若是不明了關系的,一點聯想也不會有。
「祝暖意,讓你離開付沂南的辦法多得是。」女人的臉色越加不濟。「您也應該很清楚,祝家的兒子,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不信您可以試試。」
「不過,您放心,別說是沒有感情,就算是有感情,您的兒子,我也不稀罕。]」冷意牙齒一顫,要在舌尖,瞬間就是滿口的血腥氣,暗暗咽下滿口腥氣,無所謂地撇撇嘴,「只要他醒了,我會立刻消失。我對他只是愧疚,沒有感情。」最後幾個字磨著牙縫而出,很輕卻很清晰。
「希望你能比你母親聰明一些,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是正確的,知道哪些人是不能妄想的。」女人盯著冷意看了許久,門突然被打開,一身便裝的男人背脊筆挺,恭敬地對女人低語幾句,女人收回目光,丟開手里的雜志,徐步出了房間。
付沂南的母親離開後,沒有再回來,似乎是因為急事匆匆離開了。冷意嗤笑,方才還將兒子捧在手心,這一刻卻撇得干干淨淨,連最後看一眼也來不及。
冷意握著付沂南的手,挨著床頭坐下。他皮膚本就白,臉頰上血管隱約可見,還有青筋從額角蔓延到發鬢深處,嘴唇干澀裂開一小個口子。
冷意拿起一旁的水杯,從盒子里掏出一根棉簽,沾了點水,徐徐涂抹在他的嘴唇上,直到他的唇上看著水汪汪的,才停下手。
「付沂南,你說怎麼會這麼巧?」冷意像是真的疑惑,握著他的手,墊在下巴下面,來來回回地磨蹭著,「我和祝家是世仇呢,當年就是他們逼死了我媽,你說我們怎麼辦」
「暖暖。」甘陸走進病房的時候,只瞧見兩人交握的雙手,視線停留片刻就離開了,將目光轉到冷意的臉上,有點憔悴。
「你也來看付沂南?」她只瞥了他一眼,抬頭望了望鹽水瓶,還有大半瓶,暫時不用喊護士。
「暖暖,她是祝遠柔,你不可能沒有認出來。」甘陸開口,讓冷意倒水的動作停了停,只很短的一剎,又再次響起水聲。
「祝家人,我當然是一個都不會忘。」她抿了一口,水偏涼,驚了牙,杯子放回床頭的櫃子上,「化成灰融成水我也認得。」
「付沂南是祝遠柔的兒子,你還是打算和他在一起?」甘陸擰了眉,他面上很少有這樣淺顯的表情。
「是或不是,和你有什麼關系?」冷意目光凝視著付沂南精致的臉龐,連半點視線也沒有分給甘陸,那種專注,就好像眼里只容得下付沂南一個人。
「暖暖,付沂南根本配不上你。」甘陸將她從椅子上扯起來,她原本被付沂南抓著手,連帶著床上的人也移了一段距離,硬生生被扯斷了聯系,五指間火辣辣的疼。
「暖暖,和我在一起,我們重新開始。」甘陸漆黑的眸子波濤洶涌,流轉間,最後歸于平靜,帶著點點期待。
「甘陸,十年前你已經拋棄我了,你有資格說這種話嗎?」冷意憤怒,卻甩不掉他的手,只拼命掙扎,「當年你走得那麼堅決,那個時候我看著你的背影,就在想,只要你回頭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原諒你,可是你連一眼也不留下。」
「無論是身手或是才智,我一樣都比不上米駿,只有聲音這一點絕對勝過他,我只想要成功!」甘陸也有些激動,抓住冷意往自己的放心拉近幾分。
「你成功了,這就是你用兄弟道義,戀人情意換來的,恭喜你。」冷意冷冷地笑,掩飾不住眼底的蔑意。
「暖暖,我是做得很絕,可是我以前這樣絕情就能忘記過去,忘記你。十年了,我的確不太記得清曾經骯髒的生活,坑蒙拐騙偷,可是只有你,從來就留在這里。」他指著自己的太陽穴,一下一下地戳著,很用力,「是你不肯放過我!」
「知道我為什麼要進這個圈子嗎?那個時候我恨透了,我天真的以為總有一天我會成功,把你踩在腳下,讓你後悔。」冷意眯了眯眼,似乎覺得這話真的有點滑稽,唇畔勾起一個弧度,「我用了十年的時間證明,一切都是妄想。我們過去的生活是很骯髒,可是我們骨子里是干淨的,這個圈子才是真正的骯髒,毛發骨血都透著毒!」
「暖暖」甘陸似乎是嘆氣,松了手,自己往她的放向靠近,「我會補償你,過去的十年,往後的一生。」
「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瞎子在我心里,早就死透了。」冷意看似輕巧地彎了嘴角,到底還是垂下了眼。
甘陸眸子微撐開,情緒洶涌翻滾,兩人僵持片刻,甘陸轉身出了門,兩人對峙,她很少能佔得上風,其實,他的傲慢,從不允許他低頭。冷意松懈下來,沿著床沿坐下,冰冷的手觸到付沂南的修長的手指,才算安心。
「所有人都不希望我們在一起」她看了他一眼,無聲地笑了。
付沂南的病情越來越穩定,各項指標都往標準值上頭湊。病房溫度適宜,不像外頭,初夏便是悶熱難耐。
冷意端著水,熟練地卷起袖子,將毛巾在溫水里絞干。雖然沒有出汗,但是付沂南有點潔癖,一天不洗澡都不成,最大限度地不觸踫他的傷口,細致地擦拭他的身體。
原本是有高級護工照顧的,二十幾歲訓練有素的小姑娘。有一次她出病房接了個打電話,推門進來的時候,小姑娘似乎被色相所誘,竟然偷襲付沂南的額頭。
原本她就對護工沒事吃吃付沂南豆腐的行為頗為不滿,但礙著是他幾個發小請的,也不好說什麼,這麼親眼見一次,立刻黑了一張臉。
「冷小姐。」護工心滿意足地離開額頭,才發現冷意抱著胸靠著門。這位身份神秘不知是病人誰的女人,總是濃妝艷抹,看著頗為嚇人,尤其是拉長臉的時候,比如現在。
「我不知道原來親吻病人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冷意慢吞吞地走上前,高跟鞋磕著地面,護工渾身繃緊,就好像踩在她心頭。
「我下次不會了。」小姑娘不半是哀求半是賭咒地開口,她已經完全被冷意凌厲的氣勢鎮住。「我這里從來沒有下不為例的說法。」冷意淺淺地動了一下嘴角,「你被開除了。」
小姑娘起先不肯,同冷意頂了兩句,最後冷意手上用力,半杯水的玻璃杯杯碎在她手里,小姑娘才驚恐地閉了嘴,而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今天是第七天,醫生說你今天應該醒的,怎麼還不睜開眼楮,天都要黑了。」她將付沂南的被子拉好,盯著付沂南的眼楮自言自語。
長而彎曲的睫毛動了動,冷意一驚,湊得更近,發現他濃密一小排顫得更加厲害,眼皮也隨著動了動。
「冷意」細長的眼睜開一條縫,多少天沒有開口,付沂南的聲音像是卡在喉頭,濃厚而沙啞,破碎得傳出來,兩個字,幾乎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氣。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是不是刷了兩台小米用光了人品,昨天下午沒登上了(☉o☉)!早上被吞章了,才發現,搶救中(#‵′)!
我只是隨便說說犧牲付沂南不要緊張嘿嘿,想我這樣善良,舍不得任何一個人shi掉的(☉v☉)嗯,最多常伴青燈削發為尼啥的
留長評送積分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