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因目瞪口呆。(請記住我)可拉渾身發抖。
「有麼?」馬克又問了一次。
兩個人拼命搖頭。
如果說看到索爾的臉這些人還可以編編故事,那在看到眼前這個人的時候,就算睜眼瞎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一時間所有人連同我都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最後,可拉的眼楮悄悄地在馬克身上掃了一下︰「真的是……馬克陛下?」
「你沒有眼楮麼。」索爾倒先接話了。
「我帶她走了。」馬克單手摟住我的肩,想了想又補充道,「銀發確實很難看,我會叫她染回來。」
我又一次被動地被他拖走。
至今依然無法接受這個人由修恩到馬克的轉變。覺醒以後,他還是以王者的姿態出現在世人面前。這一日,他穿著垂至膝蓋的黑衣,中長的貼身皮靴,銀灰色的肩甲反射著屋外的光亮,頸間依然有若隱若現的項鏈……或許是外貌變年輕了,穿衣風格也改變很多,他沒有以前那樣滄桑,卻顯得有些盛氣凌人。
以前知道他的許多事跡。覺醒前的修恩是一個黑暗領主的兒子,兩百多年前經選票繼位後,他拆除了千年的議會制度,一君長期專政。那時候主神都還沒覺醒,阿西爾部落和我們勢均力敵,據說這件事當時在九大世界的轟動程度不亞于他的覺醒。
不過他的行政作風一向勤奮且謹慎,若不是生重病、節假日或者重大事故,別說冰雹暴雪,就算是下冰刀他也會堅持听政,後來反對的人也漸漸少了,他的簇擁者也日益增加,直到去年,形成了一個非他不可的局面——當然,他覺醒以後更不用說。
雖然對華納部落一直鎮壓殘殺,但在馬克自己的領土上從來都是發政施仁。在失去了光明神和太陽神的情況下,阿西爾部落還能如此繁盛,和他月兌不開干系。
普通神族的壽命是三百五十到三百八十歲。很多華納神族都喜歡算修恩的年齡,說再堅持幾十年,等這個手腕強悍的帝王掛了,阿西爾神族也就別再想得瑟下去。
所以他的覺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悲劇。(百度搜索讀看看)
只是跟他走了一段,抬頭瞥一眼他的側臉,我已經快要忽略這是那個老謀深算的阿西爾帝王了——這男人不僅好看,還很耐看。
而且,他身上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或許與有部分弗麗嘉的記憶有關。
突然想起他獨身了很久。
他一定很愛弗麗嘉。就像斯湯那樣愛。
一想到斯湯,情緒又消沉下來。
「依娜。」他突然回頭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這才回過神來︰「怎麼?」
他停了一下,又說︰「你和斯湯怎麼了?」問得不是很干脆,倒不是很像他的作風。
「……分手了。」
「那就來阿斯加德吧。你可以直接成為戰場鬼匠,工作住宿地點職位由你挑選,包括十二神殿。固定年薪八千萬比納,不限制鍛造自由,無條件開工匠房包括連鎖店。配黑羽鳳凰骨鳳各兩只,煉獄骨龍一只。你還可以開別的條件。」
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馬克,我會以為他在跟我開玩笑。這些條件都足夠挖走幾個神袛了,要再想別的條件我還真想不出來。換到華納海姆,我的終生目標也沒敢這麼奢華。
在我目前這麼糟糕的生活狀況下要做到不心動,太難。
可更難的是忘記過去。
「我不相信偌大的阿斯加德連一個出色的鬼匠都沒有。況且,我也不是那種優秀到可以以一敵百的神金匠,要找一個比我厲害的並不困難。」
馬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
「陛下或許不知道,我的家人都是死在了阿西爾神族的手下。」說到這,情緒有一些激動,「停戰不代表仇恨會消失,我這輩子都沒有可能出賣自己的血統和部落。」
「我能理解。」馬克頓了頓,又說,「但如果你的家人和你並沒有血緣關系,而你是阿西爾神族呢?」
「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請不要做出這種假設。」
「你的頭發是黑色。」
「但我會空中行走,卻不會瞬間移動。」
「那是因為你被封印了。不過在你做出決定之前,我不會替你解封。」
我挑挑眉,完全不信︰「原來我的身份從復制弗麗嘉變成了阿西爾神族,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你不是復制弗麗嘉。」馬克側過頭,看向別處,「你就是弗麗嘉本人。」
「原來我是弗麗嘉,還和陛下是夫妻——還有沒有更多驚奇的身份?」
「是前世的夫妻。主神重生以後,以前所有的關系都不復存在了。」
「不管怎麼說,今天很感謝陛下出面救場。」我看著前方的交叉路口,「我想我得先走了,請問還有別的事麼?」
「鬼匠的事,你回去再考慮一下。」
和他道別以後,我發現眾神之王說不定也有幻想癥或者強迫癥。就憑著他對弗麗嘉的痴心程度,如何能夠平鋪直敘地說出「你就是弗麗嘉」這種話?
成為復制神族就算了,再成為替身真的是很淒慘的事。其實馬克他愛幻想就幻想吧,我不和他打交道,也無所謂。
如果斯湯不這樣想,那該有多好。
又是閑適的一天。我逛到碼頭旁,看著來來往往的銀龜和莫金飛蛇,不時眺望一下裂縫對面的約頓海姆,以及那里連綿的青山綠樹,就這樣晃蕩了一整天。
直到黃昏時分,心情舒暢了些,才慢悠悠地回家。
第一件事就是在門口檢查信箱。果然,希亞又寄了一封口吻軟了許多的信︰
依娜,
你這女人真是太不讓人省心。算了,我不多問。再過幾天華納海姆的名人頒獎典禮又要舉行了,我這個排行這麼次的都會去,你這第四名的超級神金匠應該會來的吧?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又在說不,我也早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已經告訴斯湯你在哪里了。別怪姐們兒不夠義氣,誰叫你愛他愛得快死掉,他也想你想得快瘋掉呢。
以上絕對不是開玩笑。你走了以後,我的那份沉重的工作也算告一段落。斯湯急得到處找你,整天魂不守舍。弗麗嘉還賴在他那里,但明顯他看到她就□不能,她真的是讓馬克和斯湯搶得你死我活的愛神麼?怎麼感覺這麼惡心。
你和斯湯之間的事姐姐多少也知道一些,他或許剛開始是把你當成弗麗嘉的代替品,但現在肯定不一樣了。或許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想法。
姐姐從來不愛長時間討論一個男人。但斯湯絕對不是索爾那種搖擺不定、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混帳。我覺得他真的愛你。
代我向洛洛問好,順便替我狠狠抽幾下它的小小。
趕快回來!姐姐想你了!!
希亞
這妞寫信還是這麼沒有格調,果然是金發女人的作風麼?只是看到那句「姐姐想你了」,鼻尖居然有點酸酸的。
再看了一遍信的內容,發現自己不僅動搖,甚至還有立刻趕回華納海姆的沖動。可是,這都只是希亞的一面之詞,回去以後會不會再失一次自尊?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先離開這里。在徹底想好之前,還是不要和他見面比較好。
可是剛一收回信,就看到二樓的洛洛趴在窗前,猛地用翅膀撲打窗口。原以為它出什麼事了,但順著它的視線看去——不遠處的坐騎棲留地上蜷縮了一條金翼龍。是四翼。
手中的信瞬間被自己捏成一團。還沒來得及靠近,身體已經不由緊縮。
因為有人從身後環住我的脖子,抱住我。
熟悉的味道和觸感,身體僵硬地站定。
街上沒有人。
天空中的雲朵,白色的街道,都凝聚了血色的光輝。夕陽從樓房之間的空隙射出很長的光線,一道道拉在路上,還有沉睡的金翼龍身上。
握著斯湯的手,我的手指在微微發抖了,但沒有勇氣轉身過去。
他將我抱得更緊了一些︰「一直想禁錮你。沒想到……最後禁錮的是我自己。」
就像一個孩子遭受重創,在一夜之間迅速成長一般,他的聲音有些喑啞,有些無力,甚至有些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