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的記憶一瞬間涌入腦海,從來不曾如此鮮活。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對一個成年神族尤其是神袛來說,二十二年不過只是眨眼的剎那,但對不到六十的弗麗嘉來說,這段時間已經非常漫長。而她和馬克認識到決定不見,也不到一年時間。
所有文字都記載上黃金盾後,馬克高舉銀杯。眾神也跟著舉杯,一起為榮耀的時刻干杯。
弗麗嘉卻無法動彈。
直到儀式結束,眾神們等待著十二點的煙火,還有「盧恩節」記入史冊。
還是背上遭到了一記重拍,她才回到了現實。
回頭看到了諾忒。諾忒一只手叉著腰,另一只手端著酒杯,還是當年那副完美高雅的模樣︰「這位美女是誰呀,我以前怎麼沒見過?」
「媽媽……」弗麗嘉恍然地說。
「你還有臉叫我媽。留封信就消失這麼多年,我是不是該感激你還能認出我來?」說到這,諾忒看了一眼海姆達爾,「還是說,有了第一美男子就忘記媽了?」
海姆達爾明顯有些緊張。弗麗嘉卻迅速岔開話題。又和母親聊了一陣子,諾忒才算勉強放過弗麗嘉。這過程,諾忒居然一直沒有提到弗卓金,還是一如既往的強悍。
諾忒走了以後,西芙來了。
「姐姐覺得你這回還能見人了。」西芙 了一口酒,「留在阿斯加德,這些沒見過市面的男人們會為了你瘋狂的。」
「你這是贊美麼?」
「當然,這可是我最高贊美。」
弗麗嘉面無表情︰「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此時,馬克離開了王座,和一幫男神在一起豪飲。他月兌掉了華貴的披風,穿著隨性的襯衫、長褲和短靴。如果不是黑色皮手套上戴著象征王權的藍寶石,說不定真會有人把他錯認成海姆達爾。
在不經意間,他看見了弗麗嘉的背影,然後眯起了眼楮。
也不知是為什麼,他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年輕的愛神。只不過無法接受對那麼小的女孩下手,他強壓著詭異的*,努力對她和善,慈愛,像個長輩一樣。
他告訴自己,等她長大一點再說。
不過在知道她和海姆達爾是一對以後,他徹底放棄了。
絕不搶手下的女人是他的原則。不論這個女人有多麼美麗,多麼高貴,多麼讓他無法克制……當然,這種女人是不存在的。
後來听說這個女孩離開了阿斯加德,想來是還是不習慣這里的生活。而海姆達爾也會時常不給任何理由離開,應該是去看她了。
並不覺得傷感,他從來都不是那種人。只是轉眼二十二年過去,他一直沒有對別人動心。有幾次他竟有一種錯覺,認為自己還沒忘記那個小女孩。但這種想法很快被自己否認了。
在看見那個女人側臉的時候,心跳都禁不住加快了幾拍。
這是他想要的。
把杯子遞給身邊的人,他理了理衣領,朝她走去。
果然如海姆達爾所料,林德帶著十二分的自信和優雅登場了。在阿斯加德待久的女人,自然不會再害羞,她假裝路過,在他面前停下,微笑著說︰「海姆達爾,好久不見。」
實際兩天前才見過,只不過是她選擇性無視他。
「你好。」海姆達爾不冷不熱地回答。
「這位是?」
林德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弗麗嘉。
終于等到這一刻了。海姆達爾不顧弗麗嘉略微皺起的眉,摟住她的肩,準備開口。然而,還沒等海姆達爾回答,林德已經對著他們身後的人揮了揮手。
馬克正準備上去和弗麗嘉說話,林德卻已跑過去挽住他的手臂,完全不看海姆達爾。她並沒有說話,但海姆達爾已從她的眼中讀出了她想說的話︰「有了他我還會要你麼。」
平時林德在馬克面前從來都是恭恭敬敬,他也看得出她幾乎無法壓抑的情意。不過只要她不明確說出來,曖昧的話語和眼神他都可以完全無視。
但是此時突然覺得有些反感。他抽出自己的手,繼續往前走。
弗麗嘉卻再氣不過,轉過身淡淡地看著林德︰「林德,好久不見。連我你都忘了麼。」
然後,她與馬克四目相接。
他並沒有立刻認出她是誰,但靠近的一瞬,感覺到了完全蘇醒的愛神氣息。
在他意識到這個女人就是弗麗嘉時,莫名的,之前強烈的佔有欲和獵奇欲在剎那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情緒。難以言喻的復雜。
在短暫的詫異後,弗麗嘉卻只是牽了牽裙角︰「陛下。」
然後也不再多說,轉身就走。
當時他不告訴自己真實身份,就是害怕會有不好的傳聞出現。
被欺騙這麼多年,已經覺得很累了。
一個人走到英靈殿外面,飄零的大雪撲面而來。阿斯加德宏偉的建築在這一夜變成蒼白。殿外的守衛們如同雕塑一般,整齊地守著五百多道大門。殿內的火光照亮他們銀色的盔甲。
這時候似乎不適合回去,只有等雪小一點。
她站在雪地中,不出多久渾身冰涼,已然毫無知覺。
「怎麼又站在外面了?」
听到這個聲音,身體微顫。她調整了一下情緒,轉過身去說︰「我馬上回家。」
「今天就在這里住下,雪太大了。」
「不,我要回去。」
雪花白絨一般片片飄落,似乎不經意留下了憂傷的痕跡。
雪光映在馬克的臉上,衣服上。白色的雪,黑色的發,和二十二年前一模一樣。看著他,她似乎感到漸漸愈合的傷口上,又被深深地劃下一刀。
而他似乎也無法再客套下去。
「……你還和海姆達爾在一起?」
「這與馬克陛下沒有關系。」念「馬克」的時候,她加重了語氣。
馬克怔了怔,說︰「你是在介意當年我沒告訴你自己的真名麼?你那時候這麼討厭我,如果讓你知道了,我就不能……」
「這些解釋都沒有必要。你也不用在意我怎麼想。」
其實扔下這句話再掉頭就走,那會再瀟灑不過。可是,如果當初救她父親的人真是海姆達爾,她會覺得好受很多。雖然她受到的磨難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她還是覺得恨。
「而且不告訴我你的名字是對的。以前只是討厭你的名聲,現在連你這個人我也很討厭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果然,馬克的回答是︰「我並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的討厭會不會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當時在期待些什麼,而過度的期待變為尷尬的失望時,努力壓抑著的恨意已經月兌韁。
而現在依然無法擺月兌這種尷尬。
「討厭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她冷笑。
馬克突然感到沒來由的焦躁。
「弗麗嘉,海姆達爾在追林德你不可能不知道。難道你是那種別人對你好你見不到,對你差你反而越有感覺的女人?」
「你想說我賤,是麼。」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努力讓自己冷靜,雙手扶著她的肩,保持著溫柔的態度,「只是,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卻激烈地往後退一步︰「我的事不用陛下操心。」
焦躁感越來越強烈,他沉默了片刻,緩緩說︰「你應該知道,無論我對你做什麼事,都是合法的。」
原本只是說來嚇嚇她,讓她有些懼意,不要這樣尖銳,但立刻看到了她嫌惡的眼神。情緒突然間失控,他非常霸道地吻了她。也猜到她會反抗,他鉗制住了她的雙手,不顧她的閃躲,固執地含著她的唇。
分明是很短暫的時間,卻像是比這二十二年還漫長。
直到她落淚。
他當然不會知道,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過去。熱淚順著臉頰留下,幾乎在剎那間就結成了冰。她狼狽地擦拭眼角,紅著眼楮看他。原本想朝他發怒,說決絕的話,但像是自己深藏的,最脆弱的一部分被人狠狠挖開一般,她只是動了動嘴唇,就朝著英靈殿內部跑去。
一層層大雪像是潔白的浪花,在寒冷的空氣中翻卷著,覆蓋了英靈殿廣闊的頂,吞沒著這座龐大的城市,落滿了每一條寂寞的街。
馬克笑了笑。
這樣下去不行。
不能再去猜測她的想法了。要麼佔有,要麼放棄。他從來不會讓任何女人控制自己。
只是站在她剛才站的位置,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或許是下著雪,或許是因為夜晚讓人變得敏感,連笑容也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