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凹里的平地上,菩堤女懷抱奄奄一息的阿丑坐在石頭上。
她目光呆滯,容顏憔悴。昏暗的光線側照在她身上,菩堤女如一片月兌離枝干的葉子,飄呼呼的,整個人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帶走。
阿丑被刺了兩劍,傷口深得可以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頭。菩堤女已經給傷口上了師父留給她的最好刀槍藥。
血止住,但阿丑的生命跡象正在一點一點從他身上消逝。菩堤女沒有流淚,她雙眼干澀得似要起火,卻流不出一滴可以滋潤眼球的淚珠。
此時此刻,她思維停止了,生命也停止了。對曾目睹過的一切,她不想去想,不想去思,就當那是一場夢吧。
夢終歸會醒的。
懷中阿丑動了一下,菩堤女感覺到了,她低頭看阿丑。阿丑黝黑的皮膚因失血過多變得蒼白蒼白的,跟夜里照在雪地上的月光一個顏色。
這是阿丑嗎?不,阿丑不會這樣白,阿丑不會懶懶躺著就不肯起來,他得做餅呢!真是奇怪,阿丑看著笨笨的,怎麼就能做出那麼美味的餅子?得問問他。可是,懷里躺著的人確實是阿丑,他受傷了,傷得很重很重,該怎樣讓他好起來?不知道,就這樣抱著他吧,他好了,就會睜開眼楮了。菩堤女看阿丑的眼楮像母親看懷中嬰兒,充滿憐愛。阿丑又動了一下。
「阿丑——」菩堤女輕輕呼喚。
阿丑緩緩睜開雙眼,對著菩堤女微微一笑,笑容幸福無比。他使力張開嘴,輕聲說︰「七小姐,您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