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華在畫紙上落下最後一個顏色,終于滿意的收了筆,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空氣,努力平復一下心中被藝術感染的悸動。
終于,她完成了今天最滿意的作品,她把今天的感覺畫了出來,一種無與倫比的滿足感涌上心頭。
心靈似乎都在這次畫畫中洗滌了一番,她有很久沒有感到自己的進步了,這一幅畫,讓她迸發出更多的靈感和體悟,讓她仿佛又向最理想的境界邁出了一步。
「今天的我是什麼樣子的?」展少傾已經洗完澡換完裝,他輕輕坐在輪椅上放松身體,見連華收筆,走過來抬頭輕聲的問道,「你有新的了解嗎?」
「你來看啊。」連華笑著朝展少傾招手,她現在需要觀眾來欣賞她畫的畫,雖然這並不是她為展氏定稿的設計,可這是她最近相當滿意的一幅作品,她迫不及待的希望有人能夠看得懂她的畫。
展少傾上前起身觀看,剛剛站了起來,只是一瞥那幅畫,他就完全的被震撼住了。
畫上是兩個人,在大片大片天藍色渲染的天空背景中,他坐在輪椅上,伸出雙臂做出拋舉的動作,他的眼神看向上方,眼中既是歡欣,又是牽掛,渾身緊繃著準備隨時接住被他拋上天去的小白。小白揮舞著雙臂,在天藍色的背景上,仿若飛翔一般的停在空中,小白臉上是哈哈大笑的開心神色,絲毫不見一絲的恐慌和害怕,只有最單純最天真的快樂。
父親將兒子拋到半空,四肢和身體依然保持著接拋的姿勢,時刻堤防兒子落下地,時刻準備將兒子接起;兒子被父親拋到半空,開心的享受著飛翔的樂趣,父親就在身下,他放心的玩鬧,沒有絲毫的畏懼那可能掉下來的危險。
他父親,是厚重穩固的山,小白是兒子,是依附在山上頑皮的生命,山用最堅實的肩膀給生命以依靠以家園,將生命托起到最極限的高度,用自己的身軀來做孩子的登天梯,用自己的所有來換兒子最好的一切。
父子相依,親密,信賴,不可分割。
「很美,非常美,這是我嗎?」展少傾愣了,他都從未見過自己的這一種表情,看著小白像是看著全世界,帶著滿滿的寵溺和愛意,帶著一個父親對孩子最深刻的包容和依托。在畫中,他那麼愛小白,與小白之間的關系是那樣和睦親昵,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畫面,卻被連華畫的彷如真實。
「我今天看到了新的你,結合著昨天你喂小白吃飯的神情和表情,我才畫了這一張圖。」連華感慨道,「近來,我認識到新的你,就是你面對小白時涌現出的父愛,那是你完全新鮮的一面,以前你應該也不知道自己心中藏著如此厚重的父愛吧?現在卻一下子完全爆發了,相信我,你看小白的神色只會比這更神情更寵溺,那是你,就是你。」
「原來,我是這樣子的父親啊……」展少傾嘆了一聲,細細看著那幅畫的筆觸,良久後,終于忍不住的說,「不過……你畫小白比畫我更熟練更流暢,也更有情感呢……」
他雖然不是專業的畫家,可一看畫上的兩個人,無論是誰都能看的出來,連華對小白的描繪更深情更豐富,而對他,雖然一樣是技藝高超畫的很棒,但與小白的神態相比,就少了很多隱藏不住的愛意。
連華一邊品味著作畫的領悟,一邊說道︰「那是自然,我從小白出生開始就畫他,他做了我四年的模特,我即使閉著眼楮畫,也能將小白的一切表現出來,一根頭發都不會亂。可是對你,我卻很不熟悉,你的樣貌和身材,表情和神態,這些我都必須照著你才能畫的出來,難免就顯得筆觸凝澀了些。不過,我想多畫一些就會有改善,我會變得越來越流利的。」
她剛剛畫畫時視線只在紙張和展少傾之間穿梭,就是這個原因。她了解小白,卻不甚了解展少傾,為了將畫畫的盡善盡美,她更多的精力都不得不用在觀察展少傾上面,這絕對不是小白想象中的原因,她不是為了看他的爹地,就連他一眼都不帶瞄。
提到小白,連華忽然驚慌起來,她急忙問身旁的醫生和僕人︰「小白他去哪里了?我記得他剛才似乎是跑出去了,是去哪兒了!」
連華有些慌亂,剛剛她似乎沉迷在設計中,沒有理會小白的撒嬌,然後兒子就賭氣跑了出去。展家這麼大,他如果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讓她怎麼去找他!
展少傾忙說︰「連華你別著急,我早就讓管家一路照看著小白,他現在正在花園中玩呢。」
「哦,畫先暫時放在這里,我要去找小白了!」連華匆忙的用畫布將畫蓋上,急匆匆的就跑了出去。她怕死了小白會生氣得不理她,兒子有時候小心眼起來,她再哄都沒有用!
展少傾剛想再說一句,就見連華已經一溜煙跑遠了。輕嘆了一口氣,展少傾感慨,他享受的那段勝利時光還真是短暫呢,看吧,現在連華清醒了,就立即又丟下他去找小白了。
在與小白爭奪連華的斗爭中,他還是敗的多勝的忽略不計,以後,他和小白還有的爭搶呢。
模模鼻子,展少傾也轉著輪椅轉身跟上連華,她這個做母親的真是關心則亂,都沒有問清楚是哪個花園就跑了出去,展家的花園可是不只有兩三個,連華還要一個個去找嗎?還需要他帶著管家為她引路!
展少傾追上連華,按照跟在小白身邊的人回報的方位,兩人一起走向了小白停留的那個花園。
「小白!」連華走進花園,剛繞過一叢修剪得精致美麗的灌木,就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她沖上去就要就救回兒子,「小白,你別動,媽咪這就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