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處得其樂融融之時,夙昔日突然從外頭回來了,肩膀上坐著一只僅有半個巴掌大的狗崽子,手里提著一包鼓鼓的藥。
他漫不經心地瞄了顏如玉一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不過是一條髒毛巾,丟給下人洗便是了,何必麻煩顏公子。」
顏如玉倏地站起身,美眸中射出兩道寒光,不歡迎地擋住夙昔日的前路,「你來這干什麼?」
「不能來麼?」夙昔日眉梢微挑,勾勒出一個另有深意的笑,「本王昨夜便是歇在這的。」
話畢,不顧顏如玉陰沉的臉色,夙昔日繞過他,徑自走至容四海身邊,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藥,道︰「待會兒交代下人熬了給你喝,大夫說這藥能止痛。」
「止痛。」注意力停留在這兩個字眼上,顏如玉愣了須臾,抬眸望向容四海,「你怎麼了?」
容四海干笑著搔了搔後腦勺,「沒什麼大事,來月信罷了……」
顏如玉松口氣,點了點頭,又將毛巾的水擰干,道︰「血跡已經洗干淨了,讓雪泠拿下去曬一曬,今個兒陽光不錯,應該很快便能曬干。」
夙昔日卻接過話茬,潑了顏如玉一身冷水。「不必了,那毛巾沾了葵水,即便是洗干淨了,亦不能再拿來洗臉。」
「葵水?」顏如玉眯起眼,眉頭緊蹙,偏頭看向容四海,「你用它來擦葵水?」
容四海囁嚅著解釋︰「不是,我不知道……」
「用如此不善的語氣對娘子說話可不對喲。」夙昔日保護性地摟住容四海的肩膀,笑道︰「是本王替她擦的,有什麼問題嗎?」
「他說得都是真的?」顏如玉不理睬夙昔日挑釁的話,只垂眸緊緊盯著他懷中的容四海,面色如冰雪覆蓋的寒梅,眼中驟雨狂作。
只要你說不,我便信你。
容四海卻不順他的意,緩緩點下頭。「嗯。」
「對不起,昨夜光線太暗了,三王爺拿毛巾來時,我並沒注意看是哪條。」
昨夜。
具體夜到何時?
為什麼你們會在一起?
做了什麼?
是他幫你擦身的?
滿月復疑惑,問出來卻只能損自己的尊嚴,得到答案卻只能傷自己的心。
「哼。」顏如玉勾起嘴角,冷笑一聲。
他轉過身,隨手一拋,好不容易洗干淨的毛巾重新落入塵埃之中,「不過是一條毛巾罷了,何必較真。」
尾音未落,他衣袂飄飄,人影已出了門外。
容四海下意識地跟著他往前邁了一步,卻又被夙昔日強有力的臂彎撈回了懷里。
將沾了灰塵的毛巾從地上撿起來,夙昔日定楮看了一眼,問︰「這上邊繡的女子是你麼?」
「嗯。」容四海點頭。
「他親手繡的?」
「沒錯。」
夙昔日望著顏如玉離開的方向,笑了笑,「他倒是有心了。」
容四海嘆了口氣,收拾好隱隱有些酸楚的心情,瞪夙昔日一眼,「當然比你有心了,你什麼禮物都沒給我準備。」
「那是騙你的。」夙昔日狡黠地擠擠眼,將狗崽子從肩膀上拿下來,遞到容四海懷里,「吶,給你。」
容四海與那隱藏在茸茸白毛之間的漆黑圓眼珠面面相覷了幾秒,大為失望。「長得胖乎乎的,倒是挺可愛……但你就送一只小狗給我?太不夠意思了。」
夙昔日辯解道︰「這是雪球,並非普通的狗。雪球一族通常生活在荒無人煙的極寒地帶,它們生性暴戾,喜歡打斗,卻又很通人性,傳說曾有雪球在一次雪崩中救過誤闖山地的人。但由于它們以冰雪為主食,因此在人間是很難生存的。皇兄為了養一只雪球,花大量金子建了一座冰宮,以供雪球居住和活動。前不久雪球與一只同樣血統高貴的狗產下了一窩小狗崽子,唯有你手中這一只完全繼承了雪球的外貌和靈性。」
容四海驚訝地長大嘴巴︰「那你皇兄也肯給你?」
「用五十萬兩黃金和十家店鋪換的!」一想到這事夙昔日就氣得牙癢癢。都是同一個爹生的,臭皇帝怎麼如此狠心!
夙凌雲原本只要童恩一個人便可,但夙昔日不同意,于是他便提出了五十萬兩黃金和十家店鋪的條件。夙昔日咬咬牙,忍痛割愛地點頭答應了。
容四海大概也猜到這一層了,神色略微黯淡。
「可是我沒冰宮,怎麼養它?」一邊說一邊輕撫著雪球的背,小家伙舒服且懶洋洋地眯上眼楮,打了個哈欠,竟還擠出幾滴眼淚。
「這個你放心,它性格外貌雖同它爹一模一樣,卻不似它爹那般嬌生慣養,即使不吃冰雪、不住冰宮,亦能睡得香香的。你把它當作尋常狗崽子來養便行了。」
「噢,那就好。」容四海松了一口氣地點點頭,又問︰「它叫什麼名字?」
「還沒取呢,你想想。」
容四海打了個響指,「就叫雪球,挺可愛的,也符合它的體型。」
「哈哈,行。」
商量完雪球的事後,容四海又吩咐雪泠打了一盆熱水來,打算將毛巾重新清洗一遍。
夙昔日微微蹙眉,以命令的口吻道︰「別洗了,放一邊去,趕緊傳早膳,吃完後喝藥。」
容四海搖搖頭,「不行,得先洗干淨了向如玉賠罪去。」
「賠罪?」夙昔日邁步走到容四海身邊,「何罪可賠?」
他輕輕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楮。「小四寶貝,別忘了,顏如玉只是你的掛牌相公,受你的恩惠而活,他理應對你言听計從,但你並無義務對其作出回應。」
一語驚醒夢中人,容四海發起怔來,握著毛巾的手掌也頓在了半空中。
夙昔日將毛巾緩緩地從她手心中抽-出來,丟在水盆里。隨後突然將她打橫抱起來,疾步朝近在咫尺的床榻上走去。
他的大手如天網般疏而不漏地將她的豐盈酥胸包裹住,微微用力地擠壓按揉著,另一只手則膽大勇敢地直奔腰間,去解她的褲帶。
「打住!」容四海大喝一聲,按住他的手背,「你忘了我來月信麼!?」
「沒忘啊。」夙昔日滿臉茫然,「月信與房事有何關聯?」
「……」容四海真想沖動地拿書砸他腦門。「去溫習溫習你那本女子閨房秘事的寶典!」
原來女子來葵水時是不得行房的,夙昔日後知後覺地明白此道理後不得不暫且放過容四海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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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容四海耗費了不少唾沫星子,終于說服了夙昔日,攜著毛巾前往風閣給顏如玉賠罪。
當然,夙昔日給她下了一炷香時間的限制。從容四海踏出主閣門檻的那一刻起,他便點燃了一柱香,何時香燃盡了,容四海若是仍沒歸來,他便要親自出馬去風閣領人了。
容四海心想夙昔日真是小心眼,醋壇子,大混蛋,小氣鬼……罵著罵著,人已站至風閣門前了。
看守的小廝攔住容四海的腳步,為難道︰「主子,小的以為現在委實不是時候見顏相公,他自從回閣後便一直冷著張臉,誰也不待見,還發了好大的脾氣,第一次罰了閣里做錯事的下人互相賞耳光。」
容四海正欲轉身離開,玲瓏卻又從里邊跑了出來,一把抱住容四海的大腿不給他走。
「主子!解鈴還需系鈴人啊!您快進去說幾句熱情似火的甜言蜜語融化顏相公,再由他這麼冷下去,風閣就快被凍成一座冰山了!」
容四海被他杞人憂天的語氣逗笑了,然而真正見到顏如玉時,才覺得玲瓏的形容並非夸大之詞。
她的確從未見過顏如玉這般寒徹刺骨的神情,仿佛立于珠穆朗瑪峰之上,迎面吹來的風都能在臉上結成冰。
倒是一路跟著容四海而來的雪球首當其沖地飛撲到顏如玉懷中里,毛茸茸的腦袋一個勁地在他脖頸邊蹭來蹭去,親密無間的模樣。
這也並不難理解,雪球喜歡一切冷冰冰的事物,顏如玉的氣質恰好中了它的萌點。
作者有話要說︰……當初我應該讓小玉叫顏如雪……或者顏如冰才對……
日爺送給四爺的禮物(小雪球)偏偏最喜歡他的情敵,哈哈哈,杯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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