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雲山腳下,蜿蜒的小道兩遍雜草叢生,小道不遠處有一棵蒼翠的青松,一個五六歲的小人兒正趴在樹枝上,一雙亮晶晶的兩眼正盯著山道,臉上有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擔憂和嚴肅表情……
這個小人兒正是昨晚上從雲天宮里逃出來的木木,大概魔教中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潛入雲天宮的小偷竟然有一個是小孩,所以他利用這個空子。
此時,他正在這里等他的娘親蘇畫橋,這是他們分開之前約好的踫頭地點,不過,都已經過了正午了,娘親怎麼還沒有來?
莫非是被抓了?
木木皺了皺眉,對于這樣的假設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家娘親一向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真不知當年師祖爺爺怎麼會收她這個徒弟。
唉,要是等日落娘親還不回來,他只有又潛回雲天宮了。
火燒雲開始籠罩西邊的天際,太陽漸漸西沉,天空的光線慢慢地變得暗了許多。
木木望著空空的山道嘆了口氣,從樹枝上爬起來,準備再次潛入雲天宮。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山道那邊傳來,木木心中一喜,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娘親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山道上,正朝這邊跑來。
他倏地一下從樹上滑下來,滿臉欣喜。
「寶貝,等急了吧。」蘇畫橋氣喘吁吁地跑到木木面前。
木木垮下一張臉。
「好木木,娘親讓你久等了,是娘不對,別生氣嘛,我們趕緊走吧。」
木木輕哼一聲,點點頭,將背上的包袱丟給蘇畫橋,酷酷地說︰「笨娘親,幫我拿著。」
蘇畫橋接過包袱,沒想到那東西意外地重,「木木,這是什麼啊?」她記得他們去雲天宮的時候什麼也沒拿的。
木木得意地笑道︰「那是夜明珠哦,兩顆!」反正玄魔令也沒有找到,二十萬兩白銀沒了,他可不想做賠本的生意,更不想接下來一個月都被娘親在耳邊念叨。
「啊,木木,你真乖!」蘇畫橋抱住木木,使勁地在他臉上親了幾口。
但是,一個突兀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響起︰「夫人,原來你在這里啊?」
蘇畫橋倒抽了一口氣,轉頭不可置信地一瞧,那說話的人不是顧輕狂還能是誰!他怎麼追到這里來了?她下意識地將木木抱得更緊——絕對絕對不能讓這個該死的顧輕狂看見木木的樣子。
「夫人,你真的要丟下我不管了啊?」顧輕狂一臉泫然欲泣地望著她。
蘇畫橋恨恨地怒視著他,忽然一腳朝他踹去,她原以為他會避開,沒想到他竟然拿不避不閃地被她踢了個正著。
「哎喲,疼死我了!」他捂著胸口,蹲在地上叫嚷。
蘇畫橋嘴角抽搐,她踢的是他的腿不是他胸口,要裝能不能裝得到位一點。
「唔∼∼娘親,唔∼∼∼放開我……」被壓在懷里的木木有些喘不過氣,使勁地推了推蘇畫橋,蘇畫橋下意識地松開,等木木伸出頭望向顧輕狂時,已經遲了。
一個大男人一小男人,一大一小,相互對視,兩人眼底都滿是愕然。
蘇畫橋伸手一攬,將木木攬在自己身後。
顧輕狂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他自顧自地整理了一下儀容,目光在蘇畫橋和木木身上打了個轉兒,眼神莫測高深。
「娘親,他是誰?」木木望著眼前與自己相似的那張臉,悄悄地問道,但心中卻有另外一番想法。
「娘親不認識他,大概是個神經病!」蘇畫橋瞪著顧輕狂說道。
木木又問︰「為什麼這個神經病長得跟我好像很像呢?」
蘇畫橋故作不解︰「有麼?有麼?娘親怎麼不覺得呢?」
「夫人好無情啊∼想當年,你我芙蓉帳暖度**,又怎料,那一年,春風吹不展,別君時,忍淚佯低面;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沒人知……」顧輕狂抬眼淚光點點地睞著她,唱得是婉轉淒涼。
蘇畫橋滿頭黑線,瞪著眼前這個一臉淒楚的顧輕狂,什麼「鬼公子」,她倒是覺得更像神經病,六年前她覺得他還是挺正常的,不過世事難料,六年的時間,也足以扭曲一個人。
「木木,我們走!」蘇畫橋決定無視這個神經病。
「不行!」顧輕狂閃身到攔住她,眼巴巴地看著她,神情委屈。
蘇畫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朝他吼道︰「你沒有資格攔我們……」
他馬上插嘴反駁︰「誰說我沒資格,我是他爹爹。」他指著木木。
「他,他和你……和你沒有、沒有關系。」蘇畫橋縮了一下,有些心虛地嚷道。
「是嗎?」顧輕狂眯了眯那雙微微上翹的桃花眼,身子微微一轉,蘇畫橋只看見一個白霧一般的幻影,再回過神時,身邊的木木已經不見了,顧輕狂也不見了。
「要想找木木,就回雲天宮……」空中傳來飄渺的聲音,蘇畫橋抬頭茫然地四處張望……但是,什麼也沒有!
蘇畫橋手足無措地呆立在原地,半響,才對著天空尖吼一聲——「顧輕狂,把木木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