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洛山的山道上就已經是人潮攘攘,各路英雄豪杰,一路緩緩上山,早晨的日光輝映山道,讓山道看上去似乎就像直通九天的天階,金光燦燦,又似無止無盡,無比巍峨壯觀,眾人看到這樣一幅奇特景觀,無不嘖嘖稱奇。
蘇畫橋、顧輕狂、木木還有花陌、芩雪一行人夾在這人群中,也隨著人潮緩緩行走著。
如果不是因為怕在武林奪寶大會上引起別人的懷疑,蘇畫橋估計今天還會躲著顧輕狂,而這會,她是走在最右邊的位置,離得顧輕狂遠遠的,又故意把腳步放得很慢很慢,希望可以不跟顧輕狂有什麼接觸。
顧輕狂看著離他遠遠的蘇畫橋,微微地嘆息了一聲,將懷里的木木交給一旁的花陌,自己則走到蘇畫橋身邊。
蘇畫橋見他走過來,連忙想要躲開,可是,顧輕狂那會給她機會,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這樣的情形落在別人眼里,他們倒像是成了一對正在斗氣的夫妻,惹得不少人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蘇畫橋不禁皺起眉頭,反正避不開,索性她也不躲了,而是走在山道靠邊的位置,目光一直望著遠處的風景,就是不看顧輕狂一眼。
顧輕狂輕咳一聲,滿臉無辜道︰「娘子,為夫是做錯什麼了,你這幾日都不理我?」
听到顧輕狂的聲音,蘇畫橋忽然感覺山風似乎將他身上那股男人特有的氣息也吹入了她的鼻腔,她的臉不由一紅。
隨即,似又意識到自己不該臉紅,蘇畫橋立即皺起眉頭,狠狠地瞪了顧輕狂一眼。
蘇畫橋的這種反應似乎早就在顧輕狂的意料之中,他淡淡一笑,忽然低下頭在蘇畫橋耳邊,用只有兩個人听得到的聲音說道︰「不用懷疑,那天的話都是真的,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告訴你更詳細的。」
山道旁的山花微微一顫,花瓣上的露水出輕輕地滑落,沒入地面,蘇畫橋感覺自己的心也顫動了一下。
這顫動一定是因為忽然落下的露水,而不是他的話。
蘇畫橋在心中暗自告訴自己,她抿了抿唇,下意識地用惱怒來掩飾自己內心的這一種莫名的悸動︰「誰,誰管你什麼話是真的,什麼話是假的∼你趕緊走開,不要打擾我!」
顧輕狂靜靜地看著她,唇角一直帶著一抹溫柔的笑。
蘇畫橋瞥了瞥嘴,偏過頭,打算不再搭理顧輕狂。
顧輕狂看著眼前人微紅的臉,還有那雙怒意滿盈的眸子,輕輕地又似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忽然伸手從懷里掏出一樣用青色錦袋裝著的東西,輕笑著塞在她手中︰「這個拿著,這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
原本正打算推回的蘇畫橋聞言愣了一下,她不是太明白顧輕狂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個錦袋里裝的是她一直想要的東西,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啊?為什麼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呢?
蘇畫橋皺起眉頭,看著顧輕狂問道︰「這是什麼?」
顧輕狂只是笑而不語。
「什麼東西,還給你!」蘇畫橋說著就要丟回給顧輕狂。
顧輕狂忙攔住她,對她說道︰「這東西可是值二十萬兩白銀的!」
蘇畫橋一听到值二十萬兩白銀,眼神頓時一亮,伸手想要打開那錦袋,但是仿佛有什麼東西在阻擋她打開似的,怎麼也打不開,隨後,顧輕狂的聲音就仿佛直接出現在她腦海一般︰「先別開,這錦袋白天是打不開的,晚上回去它自然就能開。」
白天打不開晚上才能打開的錦袋,這里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蘇畫橋更加好奇了,如果不是礙于打不開,她估計早拿出來看了。
可是,……
「你為什麼要給我值這麼多錢的東西?」難道是想對她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蘇畫橋一臉戒備緊張地看著顧輕狂。
顧輕狂干咳一聲,長長的睫毛微微下唇,將眸底不小心泄露的情緒全部掩飾起來,沉著嗓音道︰「當然是為了激勵你,早日將我要的東西弄到手。」
蘇畫橋一听原來是這樣,心頭不由松了口氣,但同時也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原來,是她太多心了。
她尷尬地咳了一聲,笑著將那東西收入懷里︰「呵呵呵呵,既然是獎勵,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哈!多謝!」她蘇畫橋向來不會跟錢這種東西過不去的。
顧輕狂看她將那東西收入貼身的懷中,眼中閃過淡淡的欣喜,嘴角也漾開一抹溫暖柔軟的笑。
他伸出手,忽然將蘇畫橋的手握住,拉著她往山上走。
蘇畫橋本來想甩開,可是,卻不知為何此時身體似乎並不听大腦指揮,竟然任他那般拉著。
他的手很修長,白白淨淨的,蘇畫橋原以為會很柔軟,可這會被他牽著手,才知道,他的掌心有很多粗糙的繭。
蘇畫橋心中升起微微的心疼,顧輕狂以前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花陌前方走在一起的顧輕狂和蘇畫橋,冷哼了聲。
而芩雪,在看到他們如此親密的動作,她一只手緊緊地抓著劍鞘,另一手將身上的裙子都差點擰成麻花狀,美麗的眸子里此時也盡是復雜、憤怒、傷心……
那個賤女人,她怎麼可以如此放肆地待在教主身邊,她有什麼好?竟然讓教主對她這般另眼相待。
不行,她無論如何都得想個辦法,不能讓這樣的女人褻瀆了她的教主。
芩雪眯了眯眼,忽然臉上的恨意悉數消失,表情似乎一下子柔和了許多。
她緊走幾步,跟上花陌,又朝花陌懷里的木木溫柔地笑了笑︰「來,要不要姐姐抱你!你看,花陌叔叔也抱累了。」
木木轉頭看了芩雪一眼,大而有神的眼楮撲閃撲閃了幾下,閃過一絲狡黠,他點點頭,女乃聲女乃氣地說道︰「好!」
芩雪不知道,她現在惹上了一個小惡魔,而她之前的表情也全部落在了木木的眼中。
哼,敢算計他娘親,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算計誰。
于是,木木一臉乖寶寶地窩在芩雪懷里。
芩雪瞥了木木一眼,裝作很慈愛地問道︰「木木,你確定我們教主就是你爹爹麼?」
木木微微偏頭,裝作一臉為難又極為天真地看著芩雪,軟軟地說道︰「芩雪姨姨,為什麼要確定爹爹是爹爹呢?寶寶那時候又不在,怎麼會知道呢?姨姨為什麼不問爹爹要問寶寶呢?姨姨好象很關心爹爹呢,真好,爹爹有那麼多人關心,寶寶都好羨慕……」
木木就像十萬個為什麼一樣,只要芩雪一開口問什麼,他立馬轉換成十萬個問什麼,一直問個不停,直到芩雪答不上話。
而且,一路上,他不是要這,就是要那,不是讓芩雪去抓蝴蝶,就是讓她去摘高處的小花,如果芩雪不願意,他就撅著嘴巴,賭氣地來一句︰「姨姨,你不幫寶寶,寶寶就告訴爹爹,說姨姨不疼寶寶,寶寶麻煩姨姨的事情,姨姨都不幫寶寶做。」
芩雪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孩竟然這麼難纏,而小鬼長得卻是有跟顧輕狂很像,這更讓芩雪是嫉妒萬分,總想使勁地伸手去掐一把他的臉,可這小鬼卻機靈得很,總是躲開,而且,她知道教主把這小鬼當作寶貝一般,這山道上人多,她又不能下手做什麼明顯的事情,此時還真是有氣無處撒,只能咽下去,任木木怎麼說怎麼做。
眼見這就快要到武林奪寶大會舉行的場地,芩雪趕緊找了個理由,將木木丟給了花陌。
花陌抱著木木,慵懶地眯了眯眸子看了他一眼︰「你這小家伙還真會折騰人。」
木木烏溜溜的大眼楮看著花陌,依舊一臉天真地說道︰「花陌叔叔,寶寶好象覺得你也不大喜歡娘親,為什麼呢?」
原本一身懶散的花陌被木木這看似稚女敕的問題一問,不由面色有點發窘,雖然他不喜歡蘇畫橋,可是他知道,木木畢竟是教主的兒子,以後很有可能是就是下一代教主。
他懶懶的笑了笑︰「沒有,少主可不能亂想!」
木木一听這話,白女敕的臉上揚起甜甜的笑︰「嗯,叔叔,沒事,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我家娘親!但是,我暫時還不會生你的氣,我們走快點好不好,爹爹和娘親他們都在老前面了。」
雖然木木知道,這個叔叔也不太喜歡他娘親,但至少他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不過他有些不是很明白,他們為什麼會不喜歡他娘親呢,娘親雖然有時候笨了點,可是,他覺得至少也算得上是個好女人呢。
花陌听到木木的這番言論,有些哭笑不得,未來少主這樣不同尋常同齡人的心智,他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小心呢?
花陌在心中微微地嘆息了一聲,抱著木木快步地朝蘇畫橋和顧輕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