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雨霏。」
背後傳來的是謝姳虛弱的聲音。
小雨驚恐地轉過頭去,良久的沉默,然後趕緊站了起來攙扶著她。
「什,什麼?」她眼眶里仍然翻滾著晶瑩的淚珠。
看看謝姳,再回頭看看地上的黑衣女。從張慌失措中回過神來的小雨,對謝姳的話充滿了疑惑。
而謝姳直覺得頭悶悶,眼楮脹困,看什麼腦子都是迷迷糊糊的特難受,就像喝過酒那樣。其實她也知道,眼楮和大腦都沒什麼問題,就是可能吸入了點氣體而已。
這該死的女人,心里暗罵了一句!
「你沒看見這個跟你們姐妹樣子差不多的女生,」謝姳頓了頓,調整好呼吸再接上去,「她的身材要比你們都來得高挑嗎?而且你再觀察一下,雖然差不多,但五官也明顯要比你們來得成熟嫵媚。」
「唉?!」
經謝姳這麼一說,小雨猛然一怔。趕緊蹲下去仔細觀察,還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
這下子小雨徹底懵了。心里仿佛千萬條線糾結在一起那樣,剎時間六神無主起來。
謝姳眯起了雙眼。除了面前這個跟雨霏,不!或者說跟雨霏和小雨都差不多的女生是誰之外,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住在401的那個女生是誰?為什麼她會救了自己,為何她給人的感覺又是如此熟悉。
一切一切如此地撲朔迷離,讓人費解。
月光再次從飄來的濃煙中穿了出來。周圍的槐樹林顯得更加朦朧了,讓人想昏昏入睡。帶血的花兒融入月光,融入夜氣,帶著血腥的香味更加醇正,更加廣大。並且還是那麼淡,那麼淡。淡得,讓人毛骨悚然。
兩人看著地上的黑衣女都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
然後小雨深深地吸了口氣,一下子又癱坐在地上。只感覺口干舌燥,腦筋沉重得無法思考,心髒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
謝姳看著她迷惘的臉龐,不由得有些擔心,「小雨?你還好嗎?!」
小雨仿佛沒有听到,就兀自坐著,眼楮默默地看著躺著的黑衣女。
「小雨,你放心啦。她真的不是你姐姐,只是……」謝姳在旁邊安慰,但一時間她也找不到什麼好的形容詞,「只是……這可能是巧合而已。」
小雨听了再是一愣,「巧合?!」
「其實我也不知道的,」謝姳從口袋里拿出煙盒,點了一支煙,假裝不以為意的樣子,「這個女生的特征你不也發覺了嗎?的確跟雨霏有點不同。」
「這……」
「好了好了,別說了,」為了讓小雨放心點,謝姳趕緊扳起臉孔。
小雨也知道謝姳的為人。通常違背她的意思也沒有用的,只好膽怯地站了起來,「呃,那為什麼謝姳姐姐你會在……」
「我剛才在上面,似乎就是被她迷暈了的。可然後不知道怎麼著,好好像又有人救了我,」謝姳轉過頭去,望著亮燈的民用大四,若有所思,「然後,一醒來就在天台。看到你跟這個黑衣女在搏斗,所以趕緊開了一槍便飛奔下來幫你了。」
「原來剛才那兩槍是謝姳姐姐你。」
「兩槍?」這下到謝姳懵了。
小雨點了點頭,「嗯嗯。」
謝姳沉默半響,「算了,先不管那麼多。這個女生現在似乎失血過多休克了,不能讓她死。我們的車就停在學校門口附近,必須得送她到醫院去搶救,因為她……」
「那姐姐……呃,」小雨很是著急,但打斷了謝姳的話後望著黑衣女還是猶豫起來,「那學校那邊怎麼辦?」
「放心,」謝姳拍了拍她的肩膀,揉揉太陽穴,確定自己完全清醒了才走過去挽起黑衣女,「快過來幫忙,那邊有學生會的人在,剛才你不也听到已經有消防車過去了嗎?再說,你姐姐她也不一定在著火的食堂里面的。」
「這……」小雨還是猶豫不決。
「好了,快過來幫忙。如果這個真的是雨霏那就更不能讓她死了,對。」
經過謝姳幾番勸說,小雨這才願意幫忙搬了起來。
盡管如此,其實兩人的心都是充滿不安的……
行駛在公路上。謝姳不停地看看隔壁茫然若失的小雨,再從反光鏡看看後座的黑衣女,不知道為什麼心頭那不祥預感總是揮散不去。
但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做主,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得保住這個女生的性命。即使她是襲人的凶手。因為更重要的是,若然連凶手都死了,線索斷掉,到時這可就傷腦筋了。
縴指輕敲著方向盤。剛才自己只開了一槍,為何小雨會說兩槍呢。這可讓謝姳很是在意……
第一食堂雜物間——
費盡周折,歐陽智宸終于艱難地等待兩位女生「搞」好。
弄好兩張地毯並搬開門口處的障礙物。疏通疏通後,就準備打開雜物間的鐵門了。
林潔雖然漲紅著臉,但仍然壞笑著表示很淡定。雨霏就慘多了,頻臨崩潰狀態之余,牙齒還「咯咯」直響,緞子般的長發披散在香肩之余身體還軟得像海綿。手上、腳上、臉上多處出現高峰期的充血跡象……
為什麼?
呃,十五分鐘前。
當雜物間的黑煙越來越濃時。被逼入死角的林潔急中生智,趕緊移開後方兩張相鄰的桌子,然後將歐陽智宸推到里面去,並強按著他蹲下。
桌子是書架式的,加以環境本身也比較黑暗。雖然看不到外面,可是兩人的對話卻會不斷制造出曖昧的氣氛,在這火燒眉睫的緊張關頭卻現得桃色繽紛的。把歐陽智宸都快逼瘋了。
「快月兌褲子呀。」
「啊?現在?」
「是啦,快嘛。救命要緊呀。」
「這……」
「好嘛,難得來救你就別墨跡了。看,我都已經將那混蛋趕走了,這里這麼暗,他也看不見的。再說,你想吃虧給他我還不想呢!」
「我……」雨霏低下腦袋,扭捏幾秒。
天啊!她竟然被人說得難為情了!趕緊猛然反應,「我才不是呢!」
「哎呀,別說了,快啦,」林潔狠跺下地,還真被眼前的女生氣瘋了。干脆自己解開褲頭蹲了下去。
「唉?等等林潔你……來真的啊……」
除了那次洗溫泉之外,雨霏至今為止還真第一次看見女生在自己面前,小解。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那種聲音卻強烈地沖擊著她的兩片耳膜。
曾經路過女廁所那夢寐以求的猥瑣念頭,今兒既然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發生了。
太太那個。突然,她只能想到這個形容詞了。
其實想到這個詞的不只她一個,還有桌子後另一個人。他也隨便說說的,想不到那兩個笨女人還真做了。這下悲劇了~!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這樣子也沒有什麼壞處。都已經拖了這麼久,低估了外面的火勢那可是會死人的。
說到底歐陽智宸還真的不得不佩服起這兩個女人。身在火場險境,竟然一點也沒有人民群眾那所謂的火場逃生心理誤區。
面對滾滾的濃煙、凶猛的火勢以及熱浪的侵襲,有的人能夠臨危不懼,順利地躲過劫難重獲新生。而有的人急于生還,結果卻適得其反,早早斃命。在這其中,逃生的心理的確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她們……
頭腦簡單就是好,歐陽智宸捂著臉感嘆起來。
林潔「狂妄」地「揮灑」幾下,猛然「收筆」!
「呼!!」
然後伴隨著「叮叮當當」的皮帶聲,長呼一口。
「伯虎兄,好書法~!」雨霏震驚了,眼下只有拍手稱好。
「好你個頭,該你了!」
「我?」
「剛才不是說了嘛。」
「唉?別拉,別拉,」沉默片刻,「行行我投降。我,我自己來。」
「歐陽狗賊,你不要偷看哦~!」
林潔挑逗性地轉過身。其實她早就知道那小子對雨霏有意思了,剛才還這麼親熱真是羨煞旁人……真忍不住要好好地調戲一下。
看著兩人那尷尬的樣子,林潔心里直呼過癮。
「……」
歐陽智宸簡直無語到極點。雖然自己被人叫狼,但這狼可比狗帥多了呀。剛探出頭去解釋,料不到一聲尖叫之後立馬就飛來一塊毛巾,正正地蓋在他的臉上……
「呵,呵呵,」林潔苦笑起來,還真想不到雨霏的反應竟然比自己的還要塊。
雨霏不敢亂動,即使兩條腿的神經系統已經蹲得沒有什麼感覺了。依然在逼著出來,問題是已經真的沒有了,這怎麼逼嘛。
不帶這樣的,雨霏連哭的沖動都有了。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流逝。
事實上,這種方法。兩人也不知道堅持得了多久。想辦法弄濕它們?
林潔看到雨霏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欺負她的歪念頓時而生。輕咬下嘴唇,猛地想到那次旅游的床單。眼楮一亮,心里已經明了。身隨心動,立馬作出行動起來!
「喂!」雨霏驚叫起來,「哇~!林潔,你想干嘛,喂!不要……」
「別動!來,放松點。我幫你。」
「啊~!呀,不要……呀~」
雨霏想站起來,可林潔的手已經從後面到位了……那勁還越來越大。
「!」
桌子後面的歐陽智宸听著雨霏嬌嬈的叫聲,頓時瞳孔放大,口干舌燥,不禁也起了原始反應。心里萬般難受︰我靠!現在這個時候你們兩個在搞什麼呀!!
說到底,悲觀情緒還是有的。
其實有那麼一個瞬間,兩人都想過要放棄。這種慘絕人寰的火場逃生,她們也實在難以承受。但這種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兩人否決了。
一來她們都不想死,人生對她們來說,還僅僅是剛剛開始。還有很多事,沒有去做。還有很多人,等待她們去愛。還有很多幸福,值得她們去追求。
然而,更多的是……她們真的玩瘋了。
歐陽智宸先慢慢打開一道縫以觀察可否出去。他用腳抵住門下方,來防止熱氣流把門沖開。如果突然開門,就會鼓起陣風,助長火勢。這樣逃不掉之余,火焰還會沖進雜物間,這樣大家都會沒命的。
「我開門了!你們都蹲下!一會我走在前面,你們匍匐地跟在我後面。」
「嗯嗯!」
「知知道了。」
林潔和雨霏都認真地點了點頭。
當歐陽智宸深呼吸一下,拉開鐵門時,熾熱的火舌馬上向三人撲來。但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按下兩位女生等火勢過了一點,他馬上拉起兩人沖了出去。
因為外面消防車搶救的關系,火勢明顯減弱了許多。雖然還是濃煙滾滾、熱浪撲面,但好在出口距離雜物間也不遠,三人很快便跑到了梯口。
剛才玩過頭的關系,加上現在又要躲避那燃燒的火焰,險象環生的。沒走幾步,雨霏明顯感覺體力不支了。而摟著她的林潔似乎也察覺到她的異常,趕緊拉拉地毯扶了扶她,給上一個堅持的眼神。
雨霏看見林潔的眼神,也會意地點點頭。
剛上梯,突然天花板「啪嗒!」一聲就倒塌下一塊木材。這個位置歐陽智宸夠不著,眼看就要砸下來了,雨霏情急之下只好用肩膀推開林潔。那木材剛好掉在三人的中間。
好險~!林潔呼了口氣。回過神來時卻看到雨霏搖搖欲墜的,表情痛苦不堪。仔細一看才知道剛才那條木材的另外一端剛好砸到了她的肩膀,現在那衣服還有點點在燃燒。
林潔倒吸涼氣一口,趕緊用毛巾拍滅雨霏肩膀上的火,並攙扶著她。
「怎麼樣?沒事。堅持一下,快到了。」
「我~」
雨霏剛想說什麼,忽覺眼前一黑,漸漸地便昏暈過去了。
現在,門口離三人只有幾步之遠。
歐陽智宸一看,也急了,「剛才毛巾掉了,她可能吸進點濃煙!」
當他抱起雨霏沖出大門的時候,鋁簾門突然又滑落下來將他卡在門下。歐陽智宸當即用手死死頂住大門,接著已經逃出門外的林潔用力拉。
「先帶雨霏出去!!」
「可是你……」林潔猶豫著,萬分著急。
「快啊!」
炙烤熾熱的感覺不斷地手臂上傳來,而歐陽智宸也只能強咬著牙。等林潔將雨霏拉了出去後,這才放開鋁簾門,抽回那只早已被燒傷的手臂。
然而……
誰也沒注意到。
在不遠處的民用大上,一個不為人知的陰暗角落里,一雙詭譎的眼楮一直在窺視著這一切的一切。
看看濃煙滾滾的校園方向,再看看車水馬龍的高速公路。她淡淡地笑了,詭異而充滿誘惑力,讓人深深地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個日子不好過/你心里根本沒有我/把我的愛情還給我……」
寂靜的走廊上突然飄蕩起鄧麗君的這首經典金曲。如天籟之音,美妙動人。
「喂?爸?」她縴細的青蔥玉指輕輕地翻開機蓋。
「喂,丫頭!你跑那去了?前幾天你又用我的機器了?叫你不要亂踫了嘛,這還不設回來!不是說過我們回來後,你不能亂搞的了嗎!」
「哎呀~」她跺了下腳,撒起嬌來,「人家就玩一下嘛……這樣對你兒子,啊,不,對你女兒的發展很有幫助的。」
「幫你個頭!前陣子才幫你修好那手機,現在你又跑去搗亂了?你……」電話那邊繼續發飆。
「好啦,不要這樣啦,」女生很是煩心,「最多一會回去……人家用嘴嘴幫你交交咯~」
「……」
「好嘛~」
「……」
「喂呀~爸!」
「呃……好……」
「嘻嘻!那就這樣咯,我現在就回去。來親一個。」
合上機子,蓋子上那皇冠標志在燈光下閃耀著金黃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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