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而涼爽,很舒適。(更新最快)
天邊似乎連一絲雲彩都沒有,天空依然藍的透明透亮。月亮像一個新娶來的媳婦,剛剛從東天邊升上來,就又羞答答地鑽進樹葉子里藏起來。那些稠密的白楊樹葉子,像是一條流水,日日夜夜沙沙沙,沙沙沙,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平靜而響亮的流著。
盡管如此,但頂陽台卻熱鬧非常。
基于就一盞陽台燈好像有點不夠,謝姳和林潔便拉了條電線,從下一直拉上來,又點亮了好幾盞燈。途中謝姳還拜托林潔盡量少開點口,免得雨霏一怒之下抓她來烤。但林潔依然表示毫無壓力。
至于倩潔是負責采買的,買了一大堆吃的東西,幾乎可以吃到明年。眾人都覺得要不是有冰箱在,那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了。最後大伙打點好亂七八糟的事情,再搬了幾張桌椅到陽台上,架好爐子便大功告成了。
九點左右,小雨、咚咚和雨霏終于上來了。
小雨和咚咚看起來很高興,因為她們手上都捧著幾盤精心切好的食材,看樣子廚藝上的比賽還沒分出勝負。而雨霏則拉長了臉,看看手上那盤被自己蹂躪得不成樣子的雞肉,再看看她們兩個,心中那個郁悶。她怎麼也想不到原來菜刀這麼難拿的。
她皺起眉頭看著手背好一陣子。為什麼女生的手這麼小,還可以拿著它們在廚房「刀光劍影」的呀?想了好一會都想不出個究竟來,她決定不想了,畢竟謝姳那手連後坐力巨大的「沙鷹」都能拿起,更何況就這區區的幾把刀。
剛想邁出腳步,突然听到旁邊「撲哧」幾聲,就是一陣嬌笑。
林潔實在是忍不住了,搭住雨霏就一個勁兒調侃,「我,我說雨霏呀,這是你切的?」
雨霏轉過頭去,原來是林潔和謝姳。听到有人這麼說,火大是火大,但她看來還是一派端靜平和的樣子。因為她知道這死丫頭肯定又想拿自己開唰了,反正這有什麼出奇的,以前男生的時候壓根就沒拿過刀,沒煮過菜!
「是呀,不行嗎?」雨霏挺了挺胸膛,故意提高聲量。
「行行行,怎麼不行了,」林潔一邊捂住嘴巴,一邊搭回謝姳的肩膀,「唉,我說你別有事沒事就用你那殺人胸器頂我好嘛。這樣,等那天有空姐教下你刀功,怎麼樣?」
「哼!」雨霏不屑地往大伙那邊走去,「哀家要你教?哀家自己會!」
林潔趕緊追上去,挽住雨霏的手臂,「哎呀,開個玩笑嘛。別氣別氣,看!你都切成這樣了。」
「……」雨霏臉上的黑線更密了。
「來,等姐將畢生的功力都傳授給你,到時候你就砍遍廚房無敵手了,」林潔擺出戰斗姿勢耍了幾下,便向打起眼色來。
雨霏停住腳步,看著她。
「你這什麼眼神?」林潔皺了皺眉。
然後,雨霏理也沒理便繼續走。
「啊~!無視姐?」林潔不肯放棄。
「喂!別搖別搖!盤子要翻了!」雨霏終于受不了。看向謝姳,見她也微笑著點點頭,只好棄械投降,「好嘛,既然你這麼想教,那改天我再跟你學啊。現在拜托你去幫忙弄好那堆東西先,你不餓嗎?我快餓死了!」
「好,就這麼定了!」林潔豎起食指,「那我先去幫忙咯。嘿,小姳呀,你去看看大小姐為什麼現在還沒上來。」
「嗯,我知道了。」
看著林潔那瘋瘋癲癲的模樣,雨霏就覺得好笑。剛才繃緊的臉總算是松了回去。突然想到今天還真沒怎麼見過叮叮,便問謝姳,「小姳啊,說起來今天還真沒見過叮姐呢。她去那了?是不是在忙什麼呀?」
「是的,」謝姳看看梯口,眼楮眯了一下,「她應該還在書房。她說今天的確有點事情要忙,出不來招呼你們。所以便叫我們代她向你們說聲抱歉。」
「啊,不不不,」雨霏連連搖頭,「應該我們說抱歉才是,突然來打擾你們。」
謝姳的嘴角微微上揚,看著月亮似笑非笑,「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這里已經好久沒有客人來了。你們的到來別說我們,也許連這間古宅也會感到高興的,」嘆口氣後,她再看向雨霏,「放心,大小姐一會便上來了。我想她應該有些東西要跟你說。」
「跟,跟我說?」
「是的。」
「哦,哦……」
雖然心中很多疑問,但雨霏也懶得繼續追問下去。畢竟眼前的這個人,她也知道問了等于白問,就算知道也不會說的。壓根就一特務,嘴巴比自己以前的生理反應還要硬。
「不過看樣子,你的廚藝的確需要進修。」
「啊?!」雨霏猛地回過神,趕緊將那盤雞肉藏到背後,跺起地來,「哎呀,你們不要一直說它好不好。我說了我不會做菜行了!」
「行~,」謝姳也擺出無所謂的樣子,「反正我也不會做菜。」
「……」
「怎麼了?」
「沒,沒有,」雨霏腦子一靈,便扯開話題,「啊,對了。林潔她刀功很好?听說切菜的確需要點技巧的,」說完還比劃幾下。
謝姳看著那盤雞肉,笑得很詭異,「這個我不大清楚,不過我覺得對于她來說切這個起碼比切人要簡單。」
「哦~什,什麼?切,切人?」雨霏懵了。
謝姳聳聳肩就往梯口方向走去,只留下她一個風中凌亂。
「姐姐~!」遠處傳來小雨的喊聲,「你站在那干嘛?還不快點過來,爐子起好了呀!」
「噢!」雨霏趕緊回應道,「來,來了!」
不一會叮叮也上來了,七個人一邊烤肉一邊聊天,倒也頗為愜意。當大家都吃得差不多飽時,林潔還清唱了她的首本名曲「王妃」。
表面上是唱,實際上那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沒想到你的唱功還是這麼好,」雨霏掏掏耳朵,故意拍起手掌。回想起宿舍洗澡時的痛苦經歷,她實在是無話可說。
「那當然,姐可是……可是練過的!」
林潔一听更加興奮,喝杯酒後又繼續唱了幾首。最令雨霏想不到的是,小雨和咚咚竟然也跟著她瘋了起來。倩潔雖然沒有加入到行列去,不過也在一旁打著拍子。連平時最正常謝姳也不停地為她們倒酒,看來是想將她們的瘋狂行為進行到底,頗有落井下石之感。
「哎,一群瘋女人,」雨霏捂著額頭,繼續烤她的雞翅膀。心想那倒是,難得一次這麼開心,的確不好意思去潑她們冷水的。
她眼角的余光掃到旁邊的叮叮,馬上便不自覺地朝反方向挪了挪。
叮叮好像意識到雨霏的小動作,玩了一下木炭的余燼後,便指著陽台邊說,「雨霏妹妹,我們可以到那邊去嗎?」
「呃?這……」無凌兩可之際,雨霏只好點點頭。
陽台邊上種了很多花草,雨霏只感覺跟自己城里屋子的陽台,呈很鮮明的對比。仔細一想那也是必然的事情,自己那間亂得跟狗窩一樣的房子又怎麼能夠跟這里相比呢。走近了一點才發現陽台距離花圃原來還隔了一條不高不矮的牆。
「爬牆沒問題?」叮叮問。
「呵呵,」雨霏拍拍胸膛,「這種高度難不倒我的。」
「嗯,」叮叮笑了起來,「我說結婚前爬爬就可以,結婚後就別爬了。」
「呃……」雨霏停下那已經跨起的大腿。
「呵呵,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這一點也不好笑嘛……」竟然把自己比喻成紅杏,雨霏郁悶非常。難道她看起來就這麼像那種女生?
兩人翻過牆,輕聲落地。
明月漸漸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雲飄來,淡淡地遮住月光。廣場和樹林上面,仿佛籠起一片輕煙,股股月兌月兌的,如同醉人夢境……
「從這里看下去好漂亮啊,」雨霏伸了個懶腰,打心底發出贊嘆。
「是啊,的確很漂亮。」
叮叮微笑著坐到花圃邊,然後一樣一樣地數出花草的名稱。而雨霏只是一直點頭,因為她對花草樹木還真的一竅不通。
「你好像也很喜歡花花草草?」雨霏試探性地問道。
「嗯,我很喜歡大自然的。雖然下面有個花園,但我們姐妹倆以前最喜歡的,還是拉著爺爺一起上來天台這里種植。因為我覺得花草們要是欣賞到這麼美麗的景色一定會長得更漂亮的。」
雨霏笑而不語,不知道說女生天真好還是幼稚好了。
叮叮閉上眼楮,張開雙臂,深呼吸著。一副向往的樣子,「雨霏妹妹,你呢?」
「我啊,你不是去過了……唔!」雨霏一下子意識到說漏嘴,趕緊改口。但又不知道怎麼形容老家那鳥不啦嘰的村子,只好說,「我自小就在大自然里長大,都市的水泥叢林對我來說,反而新鮮。畢竟現在長大看了,外面的世界很多東西都沒有見過嘛。」
「嗯嗯,那倒是。所以我覺得你很特別,」叮叮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你總會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嘿,我說我們會不會之前在哪里見過啊?」
「呵呵,是,是嗎?」看到叮叮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口誤,雨霏松了口氣。只不過叮叮老是說這句話,實在是讓她心里不踏實,「我說叮姐你真會開玩笑,我們才認識不久又怎麼會在之前見過呢?那你印象中有沒有像我這麼漂亮的姐妹啊?肯定沒有。」
叮叮一听「撲哧」就笑了出來,「我說你臉皮比林潔還要厚啊。」
「啊?」雨霏馬上鼓起腮幫,「我臉皮比她厚?喂,你不要拿我跟她比好哇。」
「好啦好啦。開玩笑的啦。」
「呃,那還差不多,」雨霏撇撇嘴也不好糾纏下去,「不過~今晚真謝謝你們的招待了,我之前一直都想跟朋友去燒烤的,只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
她想起現在男生宿舍那邊的情況,看來這個活動得無限期推遲了。
叮叮轉過身,靠著圍牆。眺望著夜景,然後轉過頭來說道,「別客氣,這里都好久沒有客人了。」
雨霏也靠著圍牆,在她身旁,「真的?為什麼謝姳和你都這麼說的?這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叮叮嘴里輕哼著歌,偶爾抬頭看看夜空。
「這說你也不懂,類似我之前認識的一個朋友那樣。他家也是差不多的。」
「唉?!」雨霏馬上屏住了呼吸,因為她清楚明白到叮叮現在說的,就是以前的她。
叮叮歪著頭注視著雨霏,笑著說,「你這麼緊張干嘛?」
雨霏也笑了笑,「嘿嘿,沒,沒有。」
「對了,關于雨霏妹妹你手上的那樣東西。可以給我看看嗎?」
「噢,可以!怎麼不可以了!」看見叮叮主動轉換話題,雨霏趕緊答應。她翻開口袋,掏了幾掏才拿出那個小家伙,「喏。」
叮叮小心翼翼地接過手機,仿佛一刻也不敢放松。
這是一部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翻蓋式手機了。半巴掌大小,銀白色機身,市面上都有很多類似的機型。唯一的特別之處就只能算那個金色皇冠徽章罷了。
看到她注視的眼神,雨霏便好奇地指著蓋子中央,「其實我也很喜歡中間這個設計的。啊,對了,你猜猜這個是代表什麼來著?」
「家徽。」
「家,家徽?」雨霏呆了一下。
「嗯。」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類似的徽章,但上次在那個什麼中心實在是太匆忙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現在,雨霏看著叮叮手里的手機,有一股說不出的好奇。難道說自己家真的像她們所說那樣,並不簡單?
叮叮將它慢慢舉高,就著陽台上的燈光,仔細端詳。
「什,什麼家徽?你怎麼知道的,這有什麼奇怪的嗎?」雨霏被她的動作吸引,也湊過去往上看。試圖在叮叮的口中得知一二。
「家徽就是……」叮叮偏過頭,剛想解釋。
雨霏突然「哎呀」一聲,就迅速退開兩步。
「呼……!」
「你干嘛?」
「……」雨霏低著頭,臉蛋迅速緋紅起來。
「怎麼了?」
雨霏依然沒答腔,只是扁了扁嘴。心想好險,剛才差點就親上了。
叮叮還是莫名其妙的。
「沒啦,我只是被你突然轉過來嚇了一跳而已,」雨霏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趕緊苦笑著解釋。
「噢,這樣嗎?對不起,嚇到你了,」叮叮笑了笑。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害怕跟叮叮有過于親密的接觸,這壓根就跟小雨、倩潔甚至那個大混蛋是絕對不同的感覺。之前她腦海里就是經常在想,會不會是因為那段時間的邂逅?還是因為其他原因?甚至是,在害怕別人發現自己變身的秘密?
這真的不知道。
反正雨霏就覺得她跟叮叮之間,一直有許多的因緣將其拉近,卻總是缺乏臨門一腳。像足球比賽一樣,常有機會射門,可惜球兒始終無法破網。而現在就更不用說了,自己竟然變了女生,就像那網都破了,還怎麼談進球呢。這被人進球還差不多……
「沒,沒有。是我嚇到你才是,」雨霏撥弄下劉海,又指了指叮叮手中的手機,微笑著問道,「你剛才說的家徽是怎麼一會事?你,你還沒告訴我呢。」
「嗯嗯,」叮叮的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所謂家徽,就是一個家族的標志。家族的歷史就是家徽的歷史。而家徽的選擇,幾乎都有其獨特的意義。初期的家徽只是作識別之用,隨著時間的流承,種類逐漸增加,家徽也由簡單趨于復雜,留下了種種影響。」
「呃……」雨霏听得一頭霧水,只好尷尬地搖搖頭,「好像很復雜啊,能不能簡單點?」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唉?你這話什麼意思!」
「好嘛,我簡單點。看你那小女人的樣子就可愛了,呵呵,」叮叮一邊開著玩笑,一邊解釋道,「對于家徽,它是有各種意義的。通常包括優雅、指事、瑞祥、紀念、尚武、信仰等等。而你看到嗎?」
雨霏順著叮叮指的方向認真地看過去,一時間真忘了剛才還被人調侃。不過,她這也習慣了,所以對于這種人來說一般是沒有什麼煩惱的。
「皇冠通常是君主身份的象征。然而,在現代,有很多國家的君主可能從未真正戴過皇冠,皇冠的圖案可能只作為其家族的徽章。象征意義很明顯,就是被視為神聖的代表。」
「哦!」雨霏雙手擊掌,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手機來頭這麼大的?」
「是的,然而它真正的用處不只是打打電話,發發信息就算的。之前我們不是叫你要好好保管的嗎?但是……」
「但是什麼?」
兩人對視幾秒腦海中同時都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被襲擊!
「要不……」雨霏說得很猶豫,但她瞬間就堅定起來。因為面前站著的是叮叮,而不是其他人,「要不,你幫我保管。」
「唉?」叮叮感到很是驚訝,「可,可以?」
「嗯嗯,因為是你嘛。」
「這……你不問我為什麼知道這麼多?我們才剛認識不久。」
被她這麼反問一句,雨霏的確有點郁悶。不過仔細一想那也是有原因的,「哎呀,你不是覺得我們好像認識了很久嘛,那你就當我們認識了很久好了。要是你想說就自然會說;要是你不想說,我死纏爛打哪怕你也不會泄露半句出來。就像今晚,對。我們不是聊得很開心嗎?」
「嗯,這樣嗎?」叮叮思考片刻,終于點點頭,再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收好,「你說得也是,放心!我會好好保管的!」
收好之後叮叮再次看了看雨霏。那不知道怎麼開口的請求總算是解決了,畢竟強人所難一向不是她的作風。拍拍鼓鼓的口袋,現在,心中的大石也可以暫時放下一塊了。
「好了,回去,」雨霏深呼吸一下便轉過身子,可猛地就怔住了。
「怎麼了?」叮叮歪起頭來。
只見她指著前方,慢慢地轉回頭去,「原,原來這有道小門的?」
叮叮也怔了一下,笑得很尷尬,「呵,呵呵。你不說還真忘記了……」
「……」
十一點左右,終于要收拾東西散場了。到廚房時,倩潔說還得到天台收拾剩下的食材,硬是拉了雨霏再次上。
等到了天台後,倩潔就一邊收拾一邊詢問剛才她跟叮叮在那邊干什麼。
當然,雨霏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女人就真是麻煩,做什麼都要匯報,當然,她是壓根忘記了自己現在也是女人,將來也許也會有這個毛病……
最後倩潔還神秘地說道,「雨霏呀,過幾天可能你會擔任一個很重要的職務的哦。」
「職務?什麼職務?」雨霏感到很奇怪。
「到時候你就知道咯,」倩潔一邊說一邊笑,語氣還帶點曖昧。
「……」
雨霏馬上就捏了把汗,這感覺很不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