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沒有注意到他的異狀,也沒有注意到他微微一皺的表情,「我那天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突然間就坐了李森的位置。現在還要處理一堆亂七八糟的瑣碎事情,煩都煩死了。但知道是倩潔那丫頭推薦上去的,又不好意思推搪。畢竟是人家一番心意。」
她對男人沒撤之余,對女人更沒撤。
歐陽智宸的神情出現了奇特的神采,「你,頂替了李森?那他去那了?」
「我怎麼知道,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講這個,」雨霏低頭把亂作一團的桌子收一收。
她不想看著他,這樣會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想到剛才自己竟然會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她欲哭無淚。
這還是男人嗎?為什麼會這樣……太悲劇了!
「東西呢,我就順利交給你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要自己一個靜一靜。麻煩你出去!謝謝!」雨霏連飆都懶得發。
「哦,」歐陽智宸的眼神在雨霏的臉上徘徊了一會兒。
沒有多久,他突然伸出手。
一根長指頂高她的下巴,一雙熾熱的唇瓣瞬間封住她三秒。
快得讓她呆在原地,不得動彈。
「呃!」
雨霏雙眼瞪大。什麼都來不及感覺,他就放開她了。
「不要太難過,剛剛發生的事我表示很抱歉。但這沒什麼好尷尬的,反正她們都已經知道了。如果你還是很介意的話,我答應你我會負責!」
他的眼神讓她明白到,他是說真的。
幾秒之後,雨霏突然反應過來。臉上一熱,馬上怒火中燒,尖叫著就往歐陽智宸的俊臉扇了過去,「啊啊啊!你,你干嘛了!混蛋!!」
「……」
「你,你怎麼老親我!我打死你個混蛋!無賴!」
「……」
雨霏像上次那般殺紅了眼,瘋了一樣又踢又打又槌又罵。而歐陽智宸也始終沒有還手,也沒有還口。只是捂著臉頰,一直任由她又踢又打又槌又罵。
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習慣習慣就好……
「我跟你很熟嗎?老是這樣!叫你親!叫你親!你媽的!!」
就在這一剎那,歐陽智宸突然抓住雨霏的手腕,讓她那無力的攻勢倏地停止下來!
他瞪大著眼楮,直直看著她。不發一語,臉部肌肉繃得緊緊的。憤怒的目光盯得雨霏雙頰一陣陣滾燙。
「怎,怎麼啦……」她欲言又止。猛地一陣劇痛從手腕上傳來,直達神經中樞,「喂~!痛啊!」
「唔?」歐陽智宸回過神來,這才察覺自己用力過度。
雨霏就趁他放松的間隙,趕緊甩開他的手。(百度搜索讀看看)
「你……」她後退了幾步,邊揉著通紅的手腕,邊怨恨地瞪著他。
「我……」
歐陽智宸緊張地向前走一步,而雨霏條件性地後退一步。
看見她這般反應,他便也只好止步了。
雨霏心里糾結成一團。他剛才真的憤怒了?好像是。但自己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嘛?他都沒什麼的。怎麼突然就……難,難道是剛才說錯了什麼?靠,剛才說了這麼多話,那記得是那句呀!
可看見歐陽智宸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她又放不下心。
良久的沉默。
「對,對不起。」
「對不起。」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聲來,相互一怔,大眼瞪小眼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呃,」雨霏實在是受不了了,「哎呀,你干嘛了!怎麼突然就不說話了呀?要是我說錯了什麼你倒是說啊!」
「我,」他有點猶豫,嘆了口氣還是說了出來,「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不大喜歡別人說我母親而已。」
他說得沒有表情,口吻依然很淡,卻讓人有種不怒而威的感覺。大概他就是這種天生的領導者,威嚴常伴左右。無論是什麼動作,什麼時候。
「唉?」
雨霏微微一愕。回想起剛才,她好像的確有說過這麼一句話。但那也只是男生時候一時改不過來的口頭禪而已,又沒有什麼特別居心的!男人大丈夫怎麼就這麼小氣了!
「我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怎麼就這麼小氣啦!」她說得相當嬌蠻,可跟他眼神接觸的那瞬間又低下了頭。想起自己也是很熱愛自己的母親時,她只好撇撇嘴,「對,對不起咯我不是故意的。」
她竟然完全忘記了剛被人強吻的事情,不追究之余還向他道歉……
歐陽智宸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這個別扭的女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愛。要是遇上那個真正的情場浪子的話,估計真的被人賣了,還幫著人家數錢呢。
「沒事,我,」他剛想開口說話,便被搶白了。
「唉!那你那個未婚妻呢?」雨霏趕緊扯開話題,自作聰明地說道,「要是我跟你在一起了,她怎麼辦?我豈不是變了小三?不行!我不要做小三,我要,我要……唉?!」
不知道怎麼著,她突然就捂住嘴巴不說話,眼神不停閃爍著。因為她慢慢地發現,自己竟然在語無倫次!
然而,她卻渾然不覺這個問題,已經暴露了她願意被負責的心思。
歐陽智宸的眼神黯了黯,剛想解釋。可腦子一靈,便別到其它地方去,並沒有回答。
雨霏的心揪了一下,眼前像閃電似的,黑了一黑。
那倒是,他畢竟不是樂意跟她在一起的。只是兩人纏成麻花卷的曖昧模樣,被大伙兒瞧見了,他才不得不如此?人家都有愛人了,她還當什麼小三!明明不喜歡男人的,為什麼還在期盼!真是短路了!雨霏在自己的腦海里狠狠敲上一記!
可是,跟他擁抱在一起時的心跳到底是……
「呵呵,」雨霏听見自己的聲音里,帶著很陌生的開朗!
她的眼楮也睜得大大的,好像在防止什麼東西潰堤而出,「沒,沒事。都什麼時代了,要是走一點春光就要叫負責。那每個穿過露背裝、比基尼的女人,早就夫婿成群啦!對!我沒事,反正我又……我又,」聲音愈說愈小,最後小到幾乎听不見,「我又不喜歡男人的……」
眼前忽地又模糊一下,她趕緊低下頭,飛快地眨眼。
干!別流出來!別流……雨霏在極力地忍耐著,心中依然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
這很正常!今晚以前,她和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了。朋友兄弟玩耍一下、曖昧一下多平常,這麼認真干嘛!自己以前不也跟女生這樣開過玩笑嘛!
雨霏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真的認真起來。她依然在為自己找著借口,自己是變身女嘛,又怎麼會期待跟他廝守一生?骨子里就是一男人,男人又怎麼可能跟男人在一起?即使光著身子,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男人跟男人……有什麼所謂,沒事的!
不可能的,她在嘗試確定著自己的立場。這一定是錯覺!錯覺!都是那場嚇人的小火災,把她的神經給嚇得錯亂了!還有那次大火災也是……
討厭火,恨死它們了!
歐陽智宸轉過身子,依然不回話,反而提起造成雞飛狗走的元凶。
「我幫你把咖啡壺拿出去,你好好休息一下,」說著,他便邁步離開。
「喂~!」雨霏跺了下腳,竟然想叫住他。可又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喊出來。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干脆一氣地坐到床上,眼中盡是怨恨,「混蛋!怎麼就不解釋了!隨便說兩句也好嘛……」
當然,她並沒有看到他眸中的失落和擔心……
自從那個晚上之後,雨霏躲歐陽智宸就躲得更凶了。
仿佛什麼東西都被她拋在腦後。反正她覺得自己都親手把人家圍在腰上的浴巾給剝了,還觀音坐蓮式地跨坐在上面!這還有什麼需要辯解的呢?就算解釋,屋子里的人會相信嗎?
不會!因為那班是女人!女人!!
雨霏每分每秒都在考慮著哪家的豆腐比較硬,可以讓她撞來自殺。
畢竟她感覺現在全屋子人的眼光仿佛都不一樣了。而且,那感覺……那感覺還相當悲劇。湊在一起看電視時,活像她們之前跟歐陽智宸的交情,都比她的要來得淺。活像她們丁點都不知道,人家早有個痴痴盼盼的未婚妻,等他辦完事情,回去恩愛。
活當了她跟他就是天生一對!!
小,小三……
雨霏的壓力真的很大……
「小霏霏,過去那邊坐呀。沙發有點擠嘛,」林潔湊過去,輕推了推她的肩一下。
「不要叫我,小霏霏!」雨霏低吼著,拿出薯片賭氣般地咀嚼,「我又不是小孩子!」
「呵呵,好好好,」林潔被吼了幾聲,模模鼻子往旁邊去。
林潔剛點著一支香煙,謝姳便走了過去,直接把她撈起來,丟到歐陽智宸坐的沙發上。
「喂呀!很痛啊!」雨霏揉揉被握痛的手腕,「小姳你干嘛了?你對叮姐就那麼溫柔,對我難道就不能比照辦理嗎?」
謝姳眼神一銳,「你跟她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都是女人,不是嗎?!」雨霏看看廚房的方向。叮叮立刻轉過頭來,笑得很開心。
這什麼表情?!哼!雨霏狠狠地抓起一把薯片就往嘴里塞。
謝姳理都沒理她,只是很不客氣地踢踢歐陽智宸的腳,「听到沒有?小霏霏希望你溫柔點!」
「唔!咳咳~!」
「噗!咳咳!」
這話,馬上讓林潔嗆了一口煙,然後拼命地咳嗽起來。也讓小雨和咚咚都放下果汁,然後互相捶背。
「听,听到了,」歐陽智宸也極力忍住笑意,低聲回答。
雨霏瞬間瞪大眼楮!
她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謝姳竟然會說這種話?還有那個混蛋還敢答應?!難道他覺得陪著全屋子人耍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嗎?
雨霏氣得從沙發上跳起來,電視節目都不看了,決定回房間去!繼續做她的閨女!
剛好叮叮拿著空醬油瓶走了出來。
「醬油沒咯,有沒有誰自願幫我跑……哎呀。雨霏妹妹,這幾天都沒出門,怎麼今天就這麼踴躍呀?!」叮叮不由分說地把錢跟空瓶子塞在她手上,「那就你去幫我買一瓶嘛,要這牌子的哦。」
「唉?上次林潔不是買了好幾瓶嗎?」
「用,完,了!」叮叮依然保持微笑。
好,好恐怖的笑容……
雨霏頭麻一下,由後腦勺一直冷到腳趾尖。
心想也好,正好可以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好,好。那我,我去好了,」她一拿起錢和空瓶子,馬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奔到玄關,套上鞋,打開大門,預備沖出去。
可後面卻傳來叮叮的聲音,「智宸啊,雨霏要出去咯,你就不陪她走一趟?」
糟!雨霏慌了起來!是非之地沒遠離成功,反而還跳進陷阱里了。她想也沒想,鞋帶也不綁了,立刻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