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嵐,你怎麼了?」
總感覺他從方才到現在,便有些怪怪的,情緒有些低沉。
她心下尋思半晌,做了許久的思想斗爭,才下定決心問道,「一嵐,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麼?」
一嵐不動聲色地望著她沉默久久,眼底波瀾不驚。
氣氛頓時有些詭異的寂靜。
就在這時,只听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可愛的腳步聲,浴室門忽然被人推開,優娜聞見聲響頓時大驚失色,扭過頭望去,只見風律寺抱著一疊浴袍,戴著一頂浴帽站在門口,若無其事地大步走了進來。
一嵐不由地擰起眉,不過風律寺只不過還是個八歲的女乃娃,因此也不用太過顧忌。
「律寺……」
優娜呆呆地問,「你怎麼進來了?」
風律寺將浴袍放在流理台上,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兩個人,驀地賊賊一笑,學著紅葉的口氣用德語卷著舌頭道,「有奸情。」
優娜,「……」
「哇!」風律寺驚愕地捂著自己的小比劃著贊嘆,「優娜阿姨的胸,好大!」
優娜黑線,「阿……姨……」
為什麼他叫一嵐哥哥,叫她阿姨……
為什麼有種萬箭穿心的感覺……
一嵐不由地失聲而笑。
優娜惱羞成怒,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風律寺趴在浴池邊,揚起無害純潔的笑容,女乃聲女乃氣地問,「吶,優娜阿姨,我能和你們一起洗澡麼?」
不等優娜的回應,風律寺便爬進了浴池里。浴池雖然不深,但是對于風律寺這麼身高的小女乃包,水線算是高了。他費力地扭著游到一嵐身前,攀著一嵐的雙膝,額發被水淋得潮濕。
小家伙清明澄澈的目光掃過優娜的胸前,嘿嘿一笑,伸出了白女敕的小手,輕輕地模了模她的飽滿,優娜一手拍開,無奈地說,「律寺,不帶這麼調戲你阿姨的!」
風律寺害羞地捂住了粉女敕的臉頰,伸出一雙邪惡的小爪子,「再給我模一模。」
「我洗好了,你們慢慢洗。」
優娜慌忙跨出了浴池,一臉冷汗地穿上了浴袍,郁悶地離開了浴室。
一嵐勾起唇角,輕笑了幾聲。風律寺坐在池壁上,雙腳開心地蹬著水,小家伙繼承了單英熙栗褐的發色,擁有一雙比風少影更為美麗深邃的金咖色雙眸,個性單純可愛,是風家唯一一個沒有年少老成的孩子,因為很受寵愛。
與他不同,風單墨六歲時便已經展露驚人的T天賦,學習能力超強,和風少影一樣,繼承了父親月復黑的性格;而風律寺,卻是一個可愛的萌物,卻似乎有單英熙天然呆的品質。
因此大家都喜歡叫他「小甜心」。
風律寺仰起頭來,忽然問道,「一嵐哥哥,如果一個人受了傷,該怎麼辦呢?」
一嵐勾唇,「傷藥包扎。」
「那如果是很嚴重的傷呢?」
「一樣處理。」
風律寺下了水,蹲在他的面前,雙手撐在他的雙膝,說,「可如果傷口已經化膿,就要潰爛了呢。」
一嵐怔了怔,「將傷口切開引流。」
雖然這樣很痛苦,卻也是唯一療傷的方式。
風律寺癟了癟唇,軟軟地說,「有些事也是一樣的哦。」
一嵐就這麼錯愕地望著風律寺甜甜的笑容,一時間開始懷疑,風律寺是否只是個單純八歲心智的孩子。
他是在暗喻什麼嗎?
他說的話,听似無心,卻字字珠璣,貼合著他此刻的心境,似乎洞悉了自己所在意的心事。
听到暗夜帝國的那一瞬,深埋在心底可怕的夢靨便頃刻間侵佔了他所有的思緒,令人崩潰的回憶令他潛意識地想要逃離,不想再次面對那個黑暗的存在。
然而他卻狀似無意這麼一問,卻將他的心結解開。
難道,律寺知道些什麼?
可他不過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縱然天分過人,可……
可他又怎麼會知道暗夜帝國?
又怎麼知道他過去的一切。
是自己太多心了麼?
一嵐回過神,眉心淡淡地蹙起,望著小女乃包,卻見他專注地握住了他的小一嵐,小手好奇地握了握,小家伙很是驚愕地說,「為什麼一嵐哥哥的那麼大?」
一嵐,「……」
果然是他多心了。
洗完澡,一嵐為他擦干了身子,將他抱回了房間。風律寺與風少影單英熙住一個房間,站在門口,風律寺斜斜地睨了風少影一眼,摟著一嵐的脖子故作撒嬌地說,「啊,一嵐哥哥好溫柔哦,好希望有一個像一嵐哥哥這樣的爹地哦。又會做飯,人又長得美,又那麼溫柔。」
說著,他嗅了嗅鼻梁望向身後某人陰暗的臉色,撇下唇角抱怨道,「可是,現實為什麼這麼殘酷,我好委屈!」
風少影額角冒起許多十字路口,青筋暴跳,「臭小子……」
單英熙偷笑著望著某小孩的父親,很是幸災樂禍。
不知為何,律寺這孩子就喜歡一嵐,卻唯獨不黏著自己的父親,風少影心情很是悲涼。
這小子,真的是他生的麼?
感受到某男人頗為怨念的視線,單英熙望天裝死。
一嵐無奈地勾唇,「乖,你的爹地也很溫柔的。」
風律寺忽然向往地將小臉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可憐巴巴地說,「爹地總是踹我的PP,好痛好痛。」
單英熙哈哈大笑,風少影忍無可忍地走過去將風律寺一把抱起,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臉頰,「臭小子,爹地溫柔不溫柔?」
「爹地好帥!爹地好英俊!」風律寺笑眯眯地拍馬屁,一嵐微微一笑,道,「我先回房間了。」
「嗯。」
轉過身,一嵐頓時斂了笑意,眼底一片清冷,唇線漸漸冰涼。
已經過去十一年了。
他輕輕垂眸。
暗夜……帝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