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死一般的寂靜,仿若過了半個世紀般,一嵐終于轉過身,扶住了她的肩膀,淡淡地說,「韓娜,我答應過安寧,要照顧好你,就像她對我那樣對你。」
韓娜神情一僵,手臂有絲微顫。一嵐緩緩地蹲來,凝視著她的眼楮,莞爾勾唇,說道,「我不會離開你,但對你,是一種責任。我會履行對安寧的承諾,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除
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感情。」
說著,他為她捋起略有凌亂的額發,說,「優娜是值得我珍惜一輩子的女人。」
「那如果……如果……」韓娜問,「如果沒有優娜……」
「沒有如果。」
一嵐打斷了她的話,微微一笑,「我們之間的羈絆,只是因為安寧。」
韓娜執拗地睜大了雙眼,努力不讓淚水溢出,她緊緊地握住了一嵐的手腕,聲線微顫,「你真的……一點兒希望都不給我嗎?」
一嵐淡淡地道,「因為,我不想給你失望。」
韓娜聞言,只覺得心中苦澀難當。她沉沉地埋下臉,發出隱忍的抽泣聲。
一嵐深深地吸了口氣,淡淡地勾起唇角,走到門邊,手指扣上了門把。他咬了咬唇瓣,忽然開口說,「明夜,不要對我抱有任何期望。」
他說著,拉開門漠然地離去。
與從前那樣,那般的決絕。
韓娜一怔,終于無法抑制地悲泣起來。
她分明知道會是得到如此的回答,卻還是想要問一問,明明知道會讓自己心碎的不成樣子,卻還是忍不住想要……
她很愛一嵐,愛得刻骨銘心。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只記得,初見那個少年的時候,便已喜歡上了他的冷靜,他的內斂。
韓娜曾以為,也許一嵐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了。這樣,她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守在他的身邊,哪怕不是以那麼親近的身份。
然而她卻沒有想到,因為那一場意外,她不僅失去了安寧,也失去了這個最為深愛的人。
命運與她開了一場莫大的玩笑。在那場意外後,她被收容進了一家孤兒院中,而更為驚訝的是,她竟然遇到了一個模樣與他一模一樣,宛若一個磨子里刻出來的人。
這個少年的名字,叫容俊。因為父母雙亡,因此被送進了這里。
他與一嵐一樣,不愛說話,沉默寡言,性情冷漠,甚至有些冷酷。與一嵐不同的是,這個少年有著那麼殘虐的個性。
她試著與他靠近,試著與他交流,漸漸的,兩個人的關系變得親近。
可……他並不是一嵐。
韓娜想要找到一嵐,終于有一天,他們約定好,一起從福利院逃跑。
可上帝便總喜歡導演一些陰差陽錯的劇目。
韓娜不曾知道,在他們離開孤兒院的同一天,一個身負重傷的少年被送了進來。
少年似乎傷的很嚴重,衣衫殘破,襤褸千條。在少年的背上,院長看到了一個美麗的紋身,「ELAN」。
*
優娜在面包坊隨意地買了幾個面包,一邊啃著一邊回到家,打開門,一室的冷清。
一嵐回國之後,便打算在邊郊買下一座別墅。而優娜卻覺得,這里的公寓很清爽,又是在市中心,交通方便,離公司又接近。
她開玩笑說,邊郊別墅那麼奢華的享受,只適合付英皇與付英司這類的土豪大BOSS住。而他們平時那麼繁忙,來回趕路很不方便,也不安全。
一嵐覺得有道理,卻十分嫌棄這間公寓,總覺得太小了,就像魚缸一樣。優娜質疑問,有這麼大的魚缸嗎?
一嵐則挑眉說,「我沒記錯的話,付家的魚缸,的確與這差不多大小。」
優娜的確是被嚇壞了。
土豪啊,絕對的土豪。
一嵐是個品味獨特,樂衷享受生活的人,而優娜則是名副其實的懶宅女,有個窩就已經不錯,對房子也沒那麼大的挑剔,簡潔干淨,舒適就好。
兩個人為了窩的事糾結了好久,最後才各自讓了一步,提出買下隔壁與樓上的公寓,上下打通裝修。
優娜欣然同意。
走近桌前,桌上擺放了一疊厚厚的文件資料。
優娜好奇地走上前,望著文件夾,挑了挑眉,拿了起來。
抽出幾張文件,優娜一目十行地粗略掃過,愕然地揚眉,「NANA?」
這份文件書是關于英皇即將最近創建的一個時尚品牌,「NANA」。而這份文件還包含這與美國著名時裝品牌LADY-ROSE合作的合約備份。
一嵐這幾日在忙的,就是關于這個品牌的事嗎?
優娜想了想,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翻開一頁,方才掃過幾行,便听見臥室傳來一陣詭異的動靜。優娜抬起頭來,目光一惑,屏息凝听,卻並沒有再听到任何的聲音。
也許是錯覺?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的緣故吧。
優娜想著,便有專注地望著手中的文件,然而臥室里卻再一次傳來異常的聲音,真真切切地傳進了她的耳畔。
她不禁有些懼怕起來,豁然站了起身,隨手抓起桌上的花瓶,小心翼翼地向臥室靠近——
風間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