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探戈 第9節 牛頓第N定律

作者 ︰ tweimin

第9節牛頓第N定律

剛才是夏方才開車送馮超沙秋雯來機場的,本來夏方才安排,等馮超登機後送沙秋雯回城的,他可以在停車場汽車上等候。(.請記住我)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馮超也是這個意見。但是沙秋雯堅決說服了夏方才,讓夏方才先走了。

馮超是在航班安全檢查的最後時刻,才和沙秋雯告別進了安全檢查口,沙秋雯一直守在安全檢查口外面,馮超戀戀不舍的一步三回頭向里面走著,不顧工作人員催促。馮超的背影消失了,沙秋雯還沒有把目光移開。安全檢查口已經關閉好久了,沙秋雯才慢悠悠轉身離開,她還頻繁的回頭看著、尋找著,總覺得丟失了什麼重要東西。走出機場大,听到天上轟鳴,看到一架接一架飛機劃過天空。沙秋雯將每一架剛起飛的飛機都當成了馮超的坐機,都要一直目送著,直到他消失在天際,然後又目送接著起飛的飛機。直到接到秘書小林的電話,要回去開會。從手機顯示,知道已經和馮超分別整一小時了。

沙秋雯乘民航大巴離開了雙流機場。高速公路兩邊連續掠過的各色景象、大巴播放錄象的影音、旅客的高談闊論,讓沙秋雯的思緒進入了時間隧道,回到最初認識馮超的日子。

由于大學一年級基礎課全是年級大班在梯級教室上課,小班的活動幾乎沒有,雖然老師指定了班長班委,剛從中學生管理中解放出來的大學生,當然對這些班長班委不入眼,這些班長班委也不願意沒事找事去自找沒趣,除非老師布置了事情要辦,不過這類事情不多而且不需要多少人做,找幾個同寢室的同學幫忙,就可以交差。

由于沙媽媽的長期嚴格管束,沙秋雯養成不與人交際的習慣,整天冷著臉,一幅拒人千里的態度,不少男生已經在她那里討了沒趣,那些班委就更不會招惹她。因此,雖然經過大一一年的的磨合,除了本寢室的女生外,沙秋雯基本認不清本班的同學,特別是男生。就是主動接近過她的男生,她也沒有留下一點印象,讓男生們覺得和沙秋雯交流簡直是浪費了表情。只有那個以「操哥」之名鶴立雞群的馮超,也只是因為他對班長的惡作劇,讓全班同學歡笑,還幫沙秋雯消除了那位班長給她造成的窘迫,讓她開心,因而知道了這個名字叫「操哥」的調皮男孩是同班同學,還暗暗好奇,竟然有姓「操」這個姓的。

那件「操哥」幫沙秋雯解圍的事情是這樣的,班長幾次故意接近沙秋雯以後,又一次找沙秋雯「談話」,在那位班長說了一陣「公務」後,說沙秋雯很象他的一個朋友。這時,突然鑽出好多同學,馮超說劉子豐你也太土了,當班長不好好給同學們樹榜樣,拾些掉價的泡沫劇牙穢,檔次太低,靠邊,再修練修練。劉子豐羞跑了,從此劉子豐有了「牙穢」的臭綽號,大概是牙穢太臭,污染環境,叫的人也不願意了,劉子豐「牙穢」的臭綽號才消失的,這是後話。

當時,沙秋雯听劉子豐說那話,窘迫極了,電視上見過這場面,都是談情說愛的老一套手法。沙秋雯被劉子豐當作了這樣的對象,當然不樂意。她連班長的姓還不知道呢,他卻這樣。沙秋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幸好馮超幫她解了圍。同學們歡笑著散了,馮超象沒有發生過似的哼著打油詩走了,這打油詩的內容別人沒有注意,「女圭女圭臉」張少南卻听出來︰馮超在打油詩里,已經把沙秋雯認作關愛對象了。張少南不好意思告訴馮超自己已經暗暗喜歡沙秋雯了,後悔為什麼不先口頭向馮超說清楚,現在馮超已經說明了,自己就「克服」了,反正自己也還沒有向沙秋雯表白過,同學們都說「操哥」和「女圭女圭臉」是穿一條褲子的,怎麼說也得講哥們義氣的。這些事情沙秋雯不知道,她只是好奇他們這些同學怎麼出現得這麼及時,幫自己過了難關。後來同寢室女生的無意中說出,她們是讓馮超和張少南喊去看「活報劇」的,沙秋雯當然明白了,完全是馮超幫助了自己,她感激這位叫「操哥」的同學。沙秋雯進入大學後,或者說是長這麼大,第一次對一個男孩有了一點注意,而且是屬于感謝性質的注意,當然,這僅僅是注意,只是在他出現時,遠遠的、時間短暫的、默默的看他一眼。

大二開學了,那天體育課是跳健美操,下課時老師留下沙秋雯,把身旁的看不出年齡,打扮時尚的女人介紹給沙秋雯,時尚女人說自己是副導演,邀請沙秋雯去劇組見導演。沙秋雯脹紅了臉,不等副導演說下去,跑了。副導演連連搖頭,對體育老師說,可惜了,導演就需要她這樣的女一號啊,肯定可以一炮走紅,她太象娜拉了。張少南洽在旁邊,立刻告訴了馮超,馮超這才真正開始留意沙秋雯,「娜拉」就這樣代替了「沙秋雯」。

班上的男生女生都樂意取綽號,叫綽號。公認的就叫下去,無支持率的就消失,和市場上的流行一樣。班上最有生命力的就是「娜拉」、「操哥」、「女圭女圭臉」和「班長」,雖然所有的同學不是把班長當綽號用。

沙秋雯第一次知道自己被命名為娜拉時哭了,是在全班同學面前哭了。這是馮超的責任︰那是副導演出現後第二天,劉子豐召開班會,說學校讓全體同學進行班委換屆選舉。劉子豐話音未落,馮超就高喊︰選娜拉當班長!,張少南跟著就指著沙秋雯,就是她!我贊成!「娜拉」?沙秋雯看過小說、電影,知道娜拉,娜拉和自己根本沒有一點相似,而且,娜拉的放蕩是沙秋雯根本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的,盡管評論家說娜拉好,沙秋雯卻從來不苟同。這樣一個女人的名字,現在卻成了自己的名字…。而且竟然在全班同學眾目睽睽下………沙秋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什麼?不知道,誰也不想知道,那樣年齡歲月學生的想法簡單︰樂,樂嘛,居然全票贊成馮超的提議,同聲高喊︰「娜拉」!「娜拉」!

盡管劉子豐出于對自己不能夠連任班長的危機感,有意誘導,再三利用主持人的權力,要求大家嚴肅,認真選舉。可是,同學們只是繼續嬉鬧,沒有正面的意見,似乎是只要高興、歡笑,愛怎麼就怎麼。在劉子豐故意發問,同學們是不是選定沙秋雯當班長後,沙秋雯在哭聲中堅決喊道我不當!我不當!劉子豐立即很大度的表態︰沙秋雯同學,同學們擁護你,就不要推辭,至于當選的班委怎麼分工,下來商量。沙秋雯也哭累了,不再哭叫了。戲謔**中,誰也不真正在乎誰當什麼,看著「娜拉」不哭了,同學們高興了。沙秋雯在劉子豐的耐心說服下終于同意擔任了學習委員。從此沙秋雯盯上了馮超︰恨死這個操哥!

受家庭的教育,沙秋雯從小不喜歡社會工作,從來不出頭露面,現在居然由于這個操哥同學(她這時還以為馮超就是這麼個名字),讓她當了班委,而且還成了她的「教父」(同學中的共識是誰取名誰是「教父」),而且是那樣一個她不喜歡的名字。剛剛才有的對馮超那一點點好感,一下子全沒有了,有的是強烈憤恨!沙秋雯的憤恨在同室女生的指導下,有了發泄的機會,她們讓她以權謀私,在「學習」上讓操哥出洋象。頭三回還見效,操哥曠課給她逮著了、作業沒有完成讓她當眾批評、單元考試60分讓她公布,這對于操哥的面子是沉重的打擊,讓馮超覺得在他特別在意的女生面前大掉價,操不起來。看他那樣,沙秋雯太滿意了。可是,男生就是男生,不哭、不鬧,就那三擊,以後學習委員要想管他,就只能是表揚了,可是沙秋雯的氣還沒有出完呢。更讓沙秋雯意外的是,本來處于班上學習三甲的沙秋雯,竟然被馮超擠下來。不過對于好學上進的沙秋雯,這反而使她改變了心態,好些時間,沙秋雯主動找馮超請教,好些時間也常常列入三甲的劉子豐、張少南也是常找馮超請教。

大二沒有完,沙秋雯與馮超已經經常在一起了,加上張少南的添油加醋,這對金童玉女的名聲已經遠揚,這樣有一個好處,再沒有男生來騷擾沙秋雯,連借班委工作,糾纏沙秋雯的班長,也減少了糾纏,因此,沙秋雯不理睬同學們的輿論,給人「我行我素」的感覺。不過,完全是沙秋雯的原因,沙秋雯和馮超兩人在一起,只談學習,因為沙秋雯的概念里沒有「愛」字。在沙秋雯的觀念里,馮超不應該是操哥,而是才子。才子當然不能由她說出口,她知道如果由她說才子,就立即會讓人加上佳人,女圭女圭臉肯定要把她聯系進去的。所以在公眾場合,她跟著大家還叫操哥,而心中是「超哥」,是才子。馮超則早已經不叫她娜拉了,公眾場合也是無人稱、無稱謂,甚至是以目代示。那確實是甜蜜的日子,是兩小無猜的生活,至少在沙秋雯的概念里是如此。

後來有一次,談什麼事情,馮超對沙秋雯說,你一點也不是娜拉,沙秋雯說那我應該是什麼,馮超不敢看沙秋雯,側臉小聲說是雯妹妹,說完紅著臉跑了。這是沙秋雯第一次見馮超臉紅,她心里甜蜜蜜的,但又本能的警戒自己︰記住媽媽的話,不要听信男生的甜言蜜語,時刻保持與男生的距離,物理距離最小不得小于0。5米。媽媽第一次這樣要求沙秋雯時,沙秋雯正在學牛頓第一定律,當時對媽媽的要求不理解,媽媽說你先把這當定律來記,沙秋雯問當物理老師的媽媽,這是牛頓第幾定律,媽媽說牛頓第N定律!還說,這是我們家用鮮血和生命總結的。

沙秋雯一直不知道媽媽作總結的背景資料,但是經過媽媽多年反復的教化,她確實把牛頓第N定律作為了座右銘遵守。和馮超的關系這樣維持到畢業時。雖然輿論早已經大大超越的作了結論。馮超在畢業舞會後在「愛情綠洲」試圖突破,卻仍然夭折。原因確實是沙秋雯沒有思想準備,她還處在牛頓第N定律的籠罩中。等她有了準備時,馮超已經隨父母移民出國。

沙秋雯剛才送馮超上了飛機,才真正意識到遺失了初戀,「初戀」,這是思想準備好之後,沙秋雯自己對她與馮超關系的定性,卻沒有能夠和當事的另一方一起定性。這次重逢知道馮超和自己一樣沒有結婚,有了感覺,又匆匆分別,會不會再次遺失呢?不對,這次兩人誰也沒有談這個話題,根本談不上「得」,當然也不能說失,那就隨俗︰看緣分,苦澀就苦澀,畢竟馮超剛才用**辣的目光告別時,說了兩個月後再見,就再等兩個月。這次十來年後的重逢,不就是緣分嗎?畢業以後天各一方,誰想到會在成都再會,當時連來成都都沒有想過。確實等了十來年,可是誰也沒有想過對方一定在等自己啊,現在又確實等著了。

在農家樂剛重逢時,由于馮超紳士型的變化,沙秋雯對馮超感覺生疏,有了顧慮。這幾天的短暫約會,沙秋雯已經把生疏和顧慮全打消了,已經把十年前後的馮超融和在一起了。沙秋雯憑著女性的敏感和這些年生活的磨礪,知道馮超這些年有過錯誤和過失,她從馮超深情目光中感覺到了馮超的內疚,正是因為這樣,沙秋雯更覺得馮超值得信任,她已經不要求知道馮超的過去了,古代哲人都說站在河中,不是同一條河流,人生長河,流走了就流走了,關鍵是他是不是抱著流走東西。

沙秋雯又回憶起大學的日子,馮超原來不也是和女圭女圭臉成天混日子嗎?逃課,不及格是經常的事情。後來,不還是成了班上三甲,當時同寢室的女生就說,是沙秋雯這個學習委員的功勞。沙秋雯從來不承認是她改造了馮超,除了為了報復,故意傷了馮超三次面子,她確實從來沒有和馮超說過一句話。馮超就是那樣,知錯能改,還改得特別好。沙秋雯就信任馮超這樣。現在沙秋雯的心里,現在的馮超就是完美的,再也不能夠失去了。沙秋雯現在甚至後悔,剛才分別前沒有向馮超表白。

車廂里的錄象片在眼前晃動,沙秋雯突然想起和馮超跳探戈的情景,沙秋雯迷糊中,她正緊緊摟抱著馮超,她倆都穿著川戲的劇裝、和著川戲的鑼鼓音樂象蝴蝶一樣,跳著探戈,馮超正在唱著「成都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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