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朱眯眯白天的夢
朱眯眯和吳嫂把劉子豐送上公共汽車，直到看不見車影了，才慢慢走回家。(請記住我們的網址)。經過大門時，周茂林主動招呼她們。
吳嫂對朱眯眯說︰「太太，你先回去休息，我和茂林說說話。」
周茂林對朱眯眯說︰「孫太太，院長這人真隨和，我喜歡這樣的領導。」
吳嫂說︰「我們孫老板說院長是活菩薩………」
周茂林說︰「听說他是市里手藝最鋼的，又有才又有德，孫老板交了這樣的好朋友，運氣好………」
朱眯眯說︰「你們慢慢聊，我回去了。」
朱眯眯心里空蕩蕩的，這是最近常常出現的感覺，只有和劉子豐在一起時，才覺得塌實，才覺得有意思。開始純粹是感恩，現在有了親人的感覺。
劉子豐初次來家時，長期保持的警惕心，讓朱眯眯嚴密的護衛著，自己生怕一點疏漏，帶來滅頂之災。對劉子豐要來家拜訪，朱眯眯是矛盾的，在醫院接觸劉子豐，對劉子豐的印象很好，希望能夠和劉子豐交往。可是，朱眯眯又不願意別人進入自己家，這樣容易泄露身份秘密。在孫旺熱情邀請時，朱眯眯也不得不表示歡迎，劉子豐作為醫生對病人家訪，也很正常。朱眯眯只有提高警惕接待劉子豐了。
在明顯感覺到劉子豐在試探她的秘密時，朱眯眯用她在社會上知道的招數，有效的抗拒著。
接觸次數多了以後，除了本能的防守，朱眯眯已經不反感劉子豐，偶爾還出現想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的想法。由于吳嫂的包打听能力，朱眯眯已經知道劉子豐本身事情，想著這些事情，朱眯眯不斷的問自己，他為什麼這樣關心自己呢，為什麼疏遠米雅娌，而對自己和沙秋雯靠近，而恰巧沙秋雯和自己都象母親。她一會覺得劉子豐象父親，一會覺得劉子豐象兄弟，反正是親情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又反過來讓朱眯眯常常掛念著劉子豐。掛念他的冷暖，掛念他的忙閑，掛念他的營養，掛念他的睡眠，掛念他的健康，掛念他的安全。現在就掛念他在那顛簸的汽車上別出事。
為了劉子豐的這個生日，朱眯眯從昨天就忙碌著，雖然大多數事情都是吳嫂做的，吳嫂這次還真用心，事情是她提出的，方案也是她說的，她是真心對待給老百姓辦了好事的人的，這是成都人善良的天性。朱眯眯更是不閑著，不光忙碌，心更沒有空閑，現在事情過去，靠在剛才劉子豐坐過的沙發上，沙發靠背的紗巾上似乎還存留著劉子豐的氣味，朱眯眯做著深呼吸，竟然覺得聞到了馮超的氣味，她很奇怪，怎麼會想起他了，模著肚皮，想這未必是孩子想他的生父了嗎，他現在在哪里呢，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馮超來了，他怎麼知道了朱眯眯的住處，竟然還有鑰匙自己開了門，笑嘻嘻的對朱眯眯說什麼，朱眯眯不知道為什麼還想睡覺，眼楮快睜不開了。馮超笑嘻嘻的抱住朱眯眯吻起來，吻得朱眯眯全身燃燒。終于朱眯眯听清楚馮超說的話，要去吃鬼飲食。(請記住.)可是，怎麼走都找不到賣鬼飲食的地方。馮超又說要帶她去兒子那里。朱眯眯被馮超拖跑著。朱眯眯突然發現，怎麼就上了山呢，坡腳下一個猥瑣男人正追她，馮超使勁拖著朱眯眯奔跑，在一個很陡的山坡上吃力的攀爬著，可是馮超拖不動朱眯眯了，猥瑣男人卻越來越近了。馮超沖過去把猥瑣男人踢開，猥瑣男人卻變成了個粗壯男人，馮超把朱眯眯抗在肩膀上，跑起來，吼著什麼，還飛起來，就象武俠片的那樣，可是那粗壯男人也飛著，看看要趕上了，馮超向粗壯男人拋了什麼，一陣煙霧，粗壯男人不見了，馮超也不見了。朱眯眯一個人走在一個別墅區，朱眯眯認得這地方，她在這里住過，她想進別墅，可是門上貼著封條。朱眯眯听見有人指著她喊，她是貪官的二女乃！她是貪官的二女乃！四周都是笑聲，朱眯眯跑了，跑了很久，沒有了聲音，她又想睡覺，睡得真舒服，耳邊是劉子豐的聲音，他在拍著她，哼唱著寶貝快快睡覺的兒歌。朱眯眯笑了，抱住了劉子豐，兩人吻起來，可是老找不著對方的嘴唇。突然劉子豐拉起朱眯眯就跑，朱眯眯看見那粗壯男人正追他們，朱眯眯听見那粗壯男人還不停喊，她是殺人犯，她是殺人犯。朱眯眯已經跑不動了，突然一個瘦弱的男人**著出現在朱眯眯面前說，你殺了我，你殺了我。朱眯眯想分辨，可是發不出聲音，想跑又跑不動。劉子豐和朱眯眯都沉在水下了，劉子豐推著她，到了水面上，他們在水面上滑行，可是一群警察圍住他們，喊著通緝犯，通緝犯，劉子豐領著朱眯眯鑽到水下跑起來。朱眯眯怎麼又是一個人了，警察又出現了，朱眯眯躺下了，看見面前是笑眯眯的文殊菩薩，她躺在菩薩的手掌中，朱眯眯安心的睡了。
朱眯眯半醒著，感覺孫旺正站在面前，嬉皮笑臉的耍弄著她的ru頭，正說著，給我生個兒子，我給你名分，讓你作大太太。朱眯眯使勁一推，睜開了眼楮。
原來是做了個夢。
朱眯眯回憶著剛才的夢，看著窗外庭院中的風景，心事重重。
陽光透過窗玻璃灑在窗前的盆景上，盆景中的金桔泛著金澄的光芒。吳嫂還沒有回來。
當二女乃的第一天，孫旺就明白提出要朱眯眯盡早懷孕，甚至暗示如果生了兒子，就可能轉正。之所以說是暗示，是孫旺沒有正面說，更沒有許諾和保證。憑著自己的經歷，憑著根本不知道、不了解孫旺這這樣的現實，朱眯眯理智的知道不能相信這個暗示，更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這個暗示上。
孫旺第一夜就說，他看中朱眯眯，首先是看中她的，那是很能生育的。孫旺說朱眯眯，我的家族延續就靠你了。朱眯眯故意說，這可是千斤重擔喲。孫旺說，不會虧待你的，我們一起努力，是會有好結果的。
跟著孫旺的生意，在幾個城市換著住，在杭州，孫旺說適合生育，干脆住下，可是過了幾個月沒有響動，孫旺還讓朱眯眯上生殖醫院檢查了，朱眯眯沒有問題，孫旺也沒有問題。孫旺說要不再換個地方住，去你說過有很靈的文殊菩薩的成都住住看。朱眯眯當然同意，因為前些天在杭州街上看見一個人很象媽媽的一個鄰居，她怕真踫上熟人，當時就想離開杭州了，又找不到理由向孫旺提出，只有盡量不出門。現在孫旺提出去成都，她立即同意，成都是遠離噩夢的大城市嘛。
孫旺在桃花園給朱眯眯安了家。第二天就和朱眯眯上文殊院拜文殊菩薩。孫旺一見文殊菩薩，就硬說是送子觀音，也不听旁邊人的解釋，他虔誠的大禮拜謁了文殊菩薩。
朱眯眯也是十分虔誠拜謁了文殊菩薩。不過朱眯眯是希望文殊菩薩保佑平安，保佑在成都不會見到熟人，保佑從此不再有噩夢，保佑她這弱女子在困難時有吉人相救。
苦難的經歷使朱眯眯有了自我保護意識和手段，也讓朱眯眯的道德觀念開放。二女乃的身份，早已經讓她沒有了從一而終的期望。所以，還是在給那位什麼主任當二女乃時，為了生理和心理的需要，和認為合適的男人偷歡過，有一次還被那個主任撞上，挨了一頓毒打。不過那個主任還是照樣養著她。到了成都，在熟悉環境後，知道桃花園里，還有她這樣的二女乃，有些比她還「閑」。從這些閑置二女乃處，朱眯眯知道了她們通過一個網址組織的俱樂部，可以得到性伙伴，簡單、愉快、主要是安全。朱眯眯通過電腦加入了她們的俱樂部。和馮超的「約會」是俱樂部為她安排的第二個約會，第一次時她是懷著好奇和不安的心情赴約的。她並不是擔心孫旺會知道，俱樂部是充分保證保守秘密的，他們是向她們收取了高額「會費」的。她也不擔心安全，俱樂部也是在健康和環境方面保證了的。她是因為第一次參加由俱樂部安排這樣的活動而好奇和不安的。可是一見到人後，發現對方也是同樣的心情，她就平靜了，沒有接待嫖客的受玩弄迫害的感覺，甚至沒有當二女乃的責任感壓抑感覺，就是簡單的性互動。有了經驗，見到馮超也就沒有什麼了，只是在和馮超連續互動中，朱眯眯竟然激動了，還不清楚為什麼。當她發現馮超和沙秋雯的初戀關系時，她震驚了，她震驚的是沙秋雯酷似母親，她猜想沙秋雯和母親一定是姐妹般的關系，可是媽媽姓朱不姓沙。但是媽媽為什麼從來沒有說過她的家，沒有說過外公外婆，這中間肯定有重大的秘密，而且不可告人，既然是這樣，朱姓就不可靠。她真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自己會被這麼多的秘密纏繞著，還得護衛著。活得真累。媽媽呀，你那天怎麼會那樣，你知不知道，女兒就因為你，受了多少折磨呀。
和劉子豐的接觸，讓朱眯眯漸漸坦然。雖然還在本能的護衛著秘密，但是朱眯眯自我感覺到的親情，讓她漸漸信任了劉子豐，她以為，即使劉子豐知道她「殺人」，也仍然會幫助她，就象知道她懷孕與孫旺無關而周密的保護她一樣。她已經打算要將自己的事情告訴劉子豐了，比如今天，她幾次想說。可是，她看出來，劉子豐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覺得會和自己有關，所以，她顧慮著劉子豐，沒有向劉子豐坦白。就再等一等。讓恩人、親人都不要受到傷害。
想到親人，朱眯眯同時想到肚里的孩子、馮超和沙秋雯。她知道了馮超和沙秋雯的初戀關系，也看見他們在農家樂時的激動和尷尬，卻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怎麼樣。雖然有了馮超的孩子，可是，那是標準的一夜，連彼此的真實姓名都沒有探究過，更不要說了解，說愛情。孩子當然也就不是愛情的結晶了。朱眯眯一點沒有期望讓馮超承認是孩子的父親，她是擔心如果馮超和沙秋雯終成眷屬後，特別當朱眯眯又真和沙秋雯是親戚，比如說是佷女時，馮超和沙秋雯之間會是什麼樣子。
朱眯眯對劉子豐說過沙秋雯「冷」，其實朱眯眯對沙秋雯的「冷」是很熟悉的，媽媽朱尼婭也是那樣冷，只是朱尼婭是淒楚的冷，沙秋雯是漠然的冷。正是這樣，她們倆不僅形似，而且神似，這只有在同一個家庭，同樣的父母燻陶下才有的。這也是朱眯眯認定她們可能是姐妹的原因。朱眯眯是倆人都認識，有具體的比較基礎。至于姓名，那只是故事，就象自己本來叫史小麗，不也成了朱眯眯。而且那史小麗也可以有另一個故事。
朱眯眯做著若干設想，進行著若干分析，逐漸明晰了一條路線︰只要讓沙秋雯和朱尼婭見了面，什麼都可以明白。現在的問題是她不可能去找媽媽，那等于自投羅網，去為殺人坐牢，她是不願意的，她就是被那死人害成後來那樣的，為那樣的死人坐牢她不甘心。她也不能去找沙秋雯，她根本不熟悉沙秋雯，看沙秋雯那孤傲漠然的樣子，象個清官，而清官總是大義滅親的，知道了她是殺人通緝犯，沙秋雯會放過她嗎？
朱眯眯問自己，干嗎要替沙秋雯和朱尼婭操心？
沙秋雯是自己孩子父親的「情人」，雖然「父親」還不是，也不可能成為父親，但是沙秋雯的這樣角色，就讓朱眯眯不舒服，雖然朱眯眯知道即使沒有沙秋雯存在，馮超也不可能和自己有什麼結果的，哪怕把兒子抱到馮超面前，拿出親子鑒定，也不會有結果的。而且朱眯眯也絕不會那樣處理問題的。朱眯眯不舒服，是朱眯眯對沙秋雯強烈「醋意」，為什麼外貌幾乎完全相同的三個女人，沙秋雯就那樣幸運，世界上的好處都歸了她，災難卻全給了自己。
朱眯眯和朱尼婭的感情，也是淡漠的，朱眯眯甚至長期把受辱殺人的責任也歸罪于朱尼婭，是因為朱尼婭引狼入室，才發生那樣的事件，她根本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沒有保護自己的女兒。這樣的兩個女人，朱眯眯找不出關心她們的理由。朱眯眯決定，不管她們！自己好好活著。
朱眯眯發現，從離開家到現在，她還真沒有考慮過自己如何好好活的問題。痛苦的經歷，苦難的歷程，讓朱眯眯麻木，她沒有期望，也不敢有期望，當然更沒有希望。茫然的活著，誰踐踏她、拋棄她，她都不會吃驚。充其量，又去當雞。活著，一付能活動的皮囊而已。就是明天就死掉，也沒有想法。她忘記了自己不到20歲，也沒有身份證里26歲的概念。似乎明天離開人世也無所謂。
現在，有了兒子，有了劉子豐在身邊，她開始有了好好活著的願望，朱眯眯頓時覺得這成都，還真使人留戀，讓人有了美好生活的渴望，連空氣都有了感情，在輕拂著肌膚。人為什麼不好好活著呢。我是可以好好說話的呀。
朱眯眯突然產生了想法︰不能依靠別人的活著，應該換一個活法，獨立的、有人格的活著。電視中的女強人，不都有自己的事業嗎。就說吳嫂，不是也活得有滋有味有個性嗎，她還只是成都的農民嘛，說起文化才小學呢。不就是體力上累點嘛。朱眯眯有了主意，這次孫旺回來，就和他談這事，同意，可以听他的意見，不同意，就拜拜。就不信在成都找不上一份正當工作，學吳嫂，當保姆也能當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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