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韋東彪的坎坷人生（3）蘭姐死了
和蘭姐的信只通了兩封，因為蘭姐以後沒有回信，韋東彪就沒有再發出已經寫好的信。蘭姐回的兩封信中，還把韋東彪寄去的給蘭姐的信仔細改了以後，寄回給他。連錯別字，用詞不當的地方和標點都認真批改，就象老師給改作文一樣，韋東彪非常高興，認真的看蘭姐改過的地方。韋東彪好希望這位老師繼續這樣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再沒有蘭姐的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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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在過，韋東彪還是保持了媽媽沒有回家時的狀態，基本呆在大院內，基本呆在家里，連小地圖硬纏著他上街，也沒有答應。听著小地圖報道外面的武斗呀、文攻呀、最新最高指示呀，大聯合呀，韋東彪都只是听听，整天看著不知道他在大院哪個大哥哥、大姐姐那里弄到的教科書，做著習題，寫什麼。最後把小地圖也給傳染了，陪著一起做習題。
開始去問那些大哥哥大姐姐，還可以幫助講解一些韋東彪小地圖弄不明白的問題，後來再去問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他們也都說不明白，說都還給老師了。後來就只有靠他們自己了。
報紙上開始說「我們也有兩支手，不在城里吃閑飯」了，接著說「知識青年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再接著是要中學生上山下鄉。
韋東彪對這些事情都不過問，也不想，全和自己無關。小地圖伯父的大哥二哥參軍走了。小地圖問韋東彪，雖然說政策規定父母身邊可以留應該子女不下鄉，獨生子女不下鄉，我大哥二哥已經去，我可以不下鄉了，你是獨生子女也可以不下鄉，但是，政策萬一變了，我們如果到了17歲，會不會讓我們下鄉。韋東彪無所謂，說想那麼多，我們听媽媽的。
這天，媽媽很緊張的回家，沒有多說話，簡單收拾了個小包，還在韋東彪的貼身衣服上現縫了一個小包，放了些錢在小包里面。領著韋東彪直奔車站。一直到了下車的時候，媽媽才問韋東彪，知道你嫂子住哪里嗎？
韋東彪這時才明白媽媽是要去蘭姐家，連忙帶路往南河方向去，到了敬若蘭的家前，才知道蘭姐已經死了。
蘭姐的死訊，對韋東彪如晴空霹靂，他根本不相信蘭姐會死，更不相信蘭姐會是自己跳河自殺。
韋東彪不顧媽媽的拉扯，瘋了似的沖向院外的南河，順著河岸跌跌撞撞的奔跑，呼喊著「蘭姐」，幾次沖進河里被人抓上了岸，最後昏倒在岸邊。
醒來時，頭被媽媽抱著，媽媽在哭泣。
韋東彪掙扎著坐起來︰「媽媽，你怎麼啦？………啊，找到蘭姐了嗎？」
媽媽止住哭，搖頭，正要說話，旁邊傳老嚴厲的聲音，是一個上身穿舊軍服戴紅袖套的青年女人︰「你們是什麼人？和黎萬海、敬若蘭是什麼關系？」
韋東彪尋聲轉頭正要說話，媽媽拉了他。
媽媽說︰「我是他們同學……」
紅袖套緩和了語氣，說︰「只是同學，就趕快悄悄離開，他們是畏罪自殺，是叛徒。帶著這孩子快離開……」
媽媽忙著拉了韋東彪趕緊走路。
韋東彪不願意就這樣離開，問；「媽媽，為什麼不告訴她說是我哥哥和嫂子？我們要找到他們呀……」
媽媽流著淚︰「千湖，听話，他們已經死了，為了你，也為了媽媽，我們離開這里…………你蘭姐也一定是這個意思，給你…。這是你蘭姐給我的信。」
韋東彪認真看信，信是蘭姐寫的，時間是韋東彪收蘭姐的第二封信以後的第三天。第二封信的時間韋東彪一直記著，他就是想知道為什麼那天以後就沒有蘭姐的信。
敬若蘭給媽媽的這封信很簡單，是告訴媽媽，黎萬海也被關進牛棚了，敬若蘭說現在不能再給媽媽和韋東彪寄信來了，你們母子好好保重。（本《成都探戈》是《小說閱讀網》唯一簽約發表。其他網站發表均為盜竊）
韋東彪現在明白了為什麼沒有了蘭姐的信。韋東彪簡單的認為，黎萬海進牛棚肯定是那個苗部長整的，韋東彪的理由很簡單，苗部長就是要整黎家。雖然，韋東彪不喜歡黎萬海，但是苗部長整黎萬海就是整了蘭姐，而誰整了蘭姐，就是我韋東彪的仇人。韋東彪對苗部長的恨又深了一層。
難怪剛才紅袖套說他們是畏罪自殺，看了信，韋東彪小小的明白了，沒有再說什麼，默默跟著媽媽走。
到了車站，今天已經沒有回山城的車了，只能等明天。媽媽找了旅館住下。韋東彪現在已經和媽媽差不多高了，旅館服務員不讓安排在一個房，只能媽媽在女房，韋東彪住男屋。那個年代的旅館，多是四張床甚至六張床一間房的，可以帶小孩，但是男房不能帶小女孩，女房可以帶男小孩。
韋東彪見媽媽去女房以後，悄悄離開旅館，又跑到敬若蘭的家，大門給鎖上了，韋東彪只能在院子外面徘徊。旁邊房子的中年婦女，認出他就是在河邊奔跑呼喊蘭姐的學生，同情的讓他進屋喝水。
韋東彪邊喝水邊問︰「姨，您是蘭姐的鄰居，一定認識蘭姐吧？」
中年婦女說︰「敬主任是好人啦，常常幫助我的，你真是她弟弟？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來看她？」
韋東彪現在頭腦已經靈活，忙說︰「我在家讀書，小，媽媽說外面亂，不讓我一個人出來……」
中年婦女︰「現在是亂，還是少在外面好………」
韋東彪︰「姨，我蘭姐真死了嗎？我知道的，她是不會自殺的。」
中年婦女看了看門外，低聲說︰「是不是真死了，我不好說，這幾天都讓人在河里撈，前天只撈到黎處長的尸體，敬主任，就沒有找到，昨天就停止找了。也許是沖到下游很遠吧，他們說進了長江就出海了………」
韋東彪︰「姨，看見蘭姐也跳了河的嗎？」
中年婦女︰「我沒有看見，我是听說的，上前天晚上，我晚上睡得早，是上前天晚上，他們看見黎處長瘋了，強拉著敬主任朝南河跑，嘴里還罵敬主任丟他臉，給他戴綠帽，生了私生子……」
韋東彪忍不住罵道︰「這個壞蛋，亂說！」
中年婦女說︰「是呀，我們听了誰也不信，敬主任平時不多言多語，很正派、很樸素的。他們倆一直感情很好的。今天我听專案組的小林說，是外地一個姓苗的什麼部長，給專案組來的揭發信，說黎處長的愛人有私生子，黎處長是上前天出牛棚的，專案組給他看了那信，他就瘋了。」
韋東彪口里喃喃︰「又是苗部長。」
中年婦女不明白韋東彪的意思，接口說︰「對，是叫苗部長，你認識？」
韋東彪︰「不，不，姨，蘭姐下河以後是怎麼死的？」
中年婦女說︰「听他們看見的人說……這話我真不好告訴你，我說小伙子，這話你不要往外說，沒憑沒據的。他們說，敬主任被黎處長強拉下河以後，不象黎處長，黎處長在水里冒了一下就沉了，敬主任還游了兩下，被一個浪蓋了，他們看見是漂走的。小伙子，這只是一種說法，你不能往外說喲，要是有人追問我，我是不認帳的喲………」
韋東彪只關心漂走了，沒有注意中年婦女說話，含混的應著。
中年婦女關心的說︰「小伙子，回去吧，我看見了專案組的小林讓你和你媽媽離開，她也是為你們好，人死也是解月兌，迷信說好人好報，敬主任一定進天堂了。活著的人就要好好活著。我看你媽媽也很可憐的，快回去陪你媽媽吧。」
這時候三個女子進了屋，韋東彪認出其中一位是那紅袖套。（本《成都探戈》是《小說閱讀網》唯一簽約發表。其他網站發表均為盜竊）
中年婦女忙著招呼︰「小林，怎麼還送小紅呀？」
紅袖套旁邊很嬌小的女孩說︰「爺爺說今天多講了功課，太晚了，要小姑送小紅，我就一起來了。」
中年婦女︰「林妹妹，小林，謝謝你們一家幫我小紅補習………」
林妹妹說︰「爺爺本來就在給我上課，小紅一起听，沒事的……」
韋東彪已經看清楚，那個比小地圖小的林妹妹，手上拿的正是自己在學的高中平面幾何，忍不住說︰「你們也在學高中幾何？」
三女才注意到韋東彪的存在，小林立即認出韋東彪︰「你怎麼在這里？我不是讓你媽媽快離開嗎？還不走………」
韋東彪忙低頭要離開。
林妹妹︰「等等，小姑，別那麼凶嘛。哎，同學，你也在學高中幾何？」
韋東彪點頭。
林妹妹︰「誰教你？」
韋東彪奇怪的看林妹妹︰「我自己………」
林妹妹︰「自己？能懂？」
韋東彪低頭︰「是有好多不懂的………」
林妹妹︰「那………你隨便說一個。」
韋東彪把林妹妹手上的書拿著，翻到一頁，指著︰「這道題我已經做了三天，問我們大院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他們都說忘了……」
林妹妹和小紅都看了。小紅說︰「你都做到這里了呀？」
林妹妹︰「前面那道題做了嗎？」
韋東彪點頭，不好意思的︰「也是做了三天才………」
林妹妹︰「那，你現在做一下，可以嗎？」
韋東彪立即大桌前坐下，寫畫。完了，讓她們看。
林妹妹和小紅看了以後，都把韋東彪看著。
林妹妹說︰「你還真行呢，你這樣做這題，我也看懂了。我們還沒有學到這里，你那道題我也做不起，有時間去找我爺爺……」
韋東彪︰「我家在山城，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林妹妹把韋東彪剛才做題的紙推到韋東彪面前︰「寫下你的地址，我讓爺爺做了寄給你。」
韋東彪喜出望外︰「真的？」
林妹妹點頭。
小林在韋東彪寫通信地址時說︰「小弟弟，愛學習好呀，一定要堅持。還有，我看你媽媽很可憐的，你不能任性，好好照顧你媽媽。」
韋東彪把寫好的紙給了林妹妹，沒有說話。
林妹妹看了笑著︰「新改的名字吧，好記。你家是部隊的？」
小林看著韋東彪，想了想；「告訴你一件事，听了就和你媽媽趕快回家，再不要來這里了。我剛知道，黎萬海的父母下午死了，是氣死的。黎萬海的叛徒帽子定死了。」
韋東彪當然知道黎萬海的父親就是自己的父親，現在他已經學會掩飾了，小林說的消息，他震驚，但是他克制住了，只是默默听著，加上燈光不明，沒有引起小林注意。
韋東彪默默離開了，經過敬若蘭的家前，韋東彪再次默默的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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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請繼續看第273節韋東彪的坎坷人生（4）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