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韋東彪的坎坷人生（8）大山里的家
韋東彪是大院里他這批初中生里最小的幾個之一，現在是第一個當上工人，而且據大哥哥大姐姐們說，是工人中技術等次最高，整天白大掛白手套在恆溫里無灰塵的上班。小兄弟姐妹都羨慕韋東彪，有的甚至回家要爸爸媽媽也轉業，讓自己也能夠有這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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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小地圖知道，但是她沒有敢告訴韋東彪，因為爸爸媽媽發現小地圖偷听了他們聊天時，是非常嚴肅的警告她不能夠把听見的說出去，特別不能夠告訴韋東彪。爸爸在聊天時說漏了嘴，他告訴媽媽，那個三線電子廠，因為保密等級高，是藏在遠離城鎮的大山里，和外界的唯一聯系是一條支線鐵路，一切生活保障，就靠廠里的專門火車運來，這些年，因為鬧革命，管專門火車的運輸部因為有和外面聯系的方便，運輸部的工作性質決定了其保密等級低，進運輸部工作的人員審查不嚴格，因此運輸部人員和地方上的造反派接觸早，革命鬧得早，鬧得厲害，參加到地方上的派斗，工作基本癱瘓。專門火車一月難開一回。因此全廠職工基本上沒有副食品、蔬菜吃，能夠把定額供應的米面保證，已經是不錯了。小地圖的媽媽就擔心金幗的身體，金幗本來就瘦弱，又心情郁悶，平時一直忘我工作，在部里這些年，畢竟部里是保證了她的，還顯不出金幗的病痛，但是小地圖的媽媽是清楚金幗的健康情況的，她讓小地圖的爸爸張羅了不少罐頭，在金幗去電子廠時一起帶去。
小地圖是滿心擔心的看韋東彪跟著金幗上了汽車，她強擠笑容，要韋東彪常寫信。其實她已經知道，那個工廠連基本生活物資都運不了，哪還有運信的可能。
汽車進入大山了，韋東彪的興奮仍然保持著，是呀，處于青春沖動的年齡，對神秘的東西特別感覺刺激，他听大哥哥大姐姐們擺談說了，那個電子工廠生產的東西，在我國第一顆人造衛星中立了功，光這一條，就讓韋東彪特別受吸引，他知道這樣的工廠當然應該在任何敵人都不能夠知道的地方，當然應該藏在大山里面。因此雖然前面的山更高更大，路更窄，甚至在山洞里走，韋東彪卻越興奮，他在心里喊；人造衛星，我來了！
金幗已經被顛得吐了幾次，她從來不暈車的，可是，路太難走了。來接金幗的電子廠副書記郝為民幾次要讓車停了休息，金幗沒有同意，鬧革命前，她出差去過電子廠，知道就現在的速度能夠在天黑前到，已經難了，她不願意讓大家冒險在這樣的路上開夜車。司機也是這個意見，郝為民只有依了，金幗縮在兒子旁邊，頭依著兒子，難受的迷糊著。
終于在太陽剛落山時到了，汽車直接開到給金幗安排的宿舍前，郝為民讓韋東彪扶金幗進屋休息，直接帶著早等在那里的幾個青年，把車里的大小箱子全部搬進屋里疊堆著。
一個比韋東彪矮，但是壯實的小伙子吃力的抱著一個紙箱進來，剛說︰「啥東西，好重呀…。」箱子掉在地上，破了，書散出來。
郝為民︰「小豹子，做事總是這麼毛躁………」
韋東彪連忙上前拉住小豹子︰「不怪這位小弟弟，是我沒有捆牢，而且小弟弟小………」
小豹子不服氣︰「誰小，別看你高些，我應該是你哥哥，我說你這個弟弟，到這荒山野嶺來，帶這麼重的書干嗎？還是教科書，不是停課鬧革命了嗎？」
郝為民笑了︰「小豹子，他還真能夠作你哥哥，我看了他的檔案的，比你長10個月………」
其他幾個青年都笑了。
小豹子向韋東彪伸手︰「算我虧了，金哥，我是郝強，小名小豹子。」
郝為民笑了︰「小豹子，他大名是韋東彪，什麼金哥嘛………」
郝強看看金幗︰「我是想金主席……衛哥，名字不錯，保衛我們的偉大領袖，你爸爸的姓剛好用上………」
郝為民︰「別在那里自作聰明，不是保衛的衛，是…。」
郝強︰「是你爸爸給你取的嗎？」
郝為民︰「他爸爸早犧牲了……」
金幗忙說︰「沒關系，郝書記，強強是你兒子吧？挺不錯的。」
郝強指著幾青年︰「他們都是我的哥哥姐姐，金主席，我听爸爸說，你是立了幾次功的大英雄，又是數學家，我就想不出來，數學怎麼就能夠破敵人的密碼？衛哥你讀教科書，是不是也想學金主席？可不可以讓我也學破密碼？」
郝為民忙說︰「就你事情多，金主席這一路受罪，該休息了，我們都回去了。」
郝為民帶著兒女們離開了。
郝強剛出門又返回︰「衛哥，我一會給你們送晚飯來。」也不等金幗韋東彪說話，跑了。門外傳來郝為民的聲音︰「小豹子，送晚飯這事你是想對了，他們家還沒有米呢。」
米，金幗是帶了的，面也帶了的，是掛面，金幗計劃是到了廠要整理東西，就煮掛面吃，方便。可是，金幗現在是一點力氣也沒有，看著小山一樣堆著的大小箱子，她現在只有看著，她現在是吃不下東西，只想躺著，她正愁兒子的晚飯，郝強要送晚飯，解決了金幗的燃眉之急。
韋東彪見媽媽虛弱的樣子，去臥室看看，兩臥室的家具都齊，就是床上沒有鋪東西。
韋東彪告訴媽媽，要去鋪床，金幗指著箱子小山，讓韋東彪移開了幾個箱子，開了幾個，金幗想起身，被韋東彪攔阻，讓媽媽坐著指揮，不要動。
韋東彪終于把媽媽的床鋪好，扶媽媽進臥室，金幗看了基本上可以了，躺到床上。
韋東彪自做作主張把自己臥室的床鋪上，又把所有的箱子搬進自己的臥室整齊疊在一處。才把整個家查看一遍。
這是四室一廳的簡易平房，是按照金幗的職級配的，有廚房，衛生間。房子里有一種味道，顯然是好久沒有人住了，雖然是剛打掃過的，肯定是郝為民的子女做的。（本《成都探戈》是《小說閱讀網》唯一簽約發表。其他網站發表均為盜竊）
廚房只有臥室三分之一大，爐台上有一大一小兩電爐，旁邊的三抽桌上有一大一小兩鋁鍋，一個鋁高壓鍋，一個鐵鍋，其他的廚具、炊具、碗筷就沒有了。韋東彪記得媽媽在收拾行李時，是把家里的這些東西都裝了箱的。韋東彪想找出來，又不知道在那個箱子里，現在得讓媽媽休息，就不急。
衛生間很小，幾個水龍頭都銹著，韋東彪試了試，費勁擰開了，有水，再關，就關不嚴了。
韋東彪把那散開了的書，整理好放到臥室的桌子上。
韋東彪看了，四間房一樣大，里面的家具也一樣，都有一個高的三開門衣櫃，一張三抽書桌，一個小書架，一把藤椅，就他和媽媽的臥室有床。
客廳和臥室一樣大，有一把長藤椅，兩單人藤椅，一個藤茶幾，一張木方桌，四個木凳。茶幾上有一台電話，是帶搖柄的電話。
韋東彪試了試所有的門，都能夠關上，只是有的門要抬一下，才能關嚴。只有大門是踫鎖，各屋都沒有鎖，門內面有鋼插銷，可以把門插死。
韋東彪出了屋，今天沒有月亮，外面已經很黑了，路燈稀稀拉拉的分布，層層疊疊，映著透了光的一排排，一幢幢平房，還真有山城的感覺。韋東彪借著路燈，看清楚，家旁邊向兩側間斷排著和自己房子完全一樣的一溜平房，只是順著坡，高高低低，這個位置是處在山城的中高部位，對面也是山城。
正看著，郝強提著藤藍出現在面前︰「衛哥，是等我嗎？」
韋東彪指著遠處︰「我在熟悉環境，還不知道我上班的實驗室在哪里呢。」
郝強指著一個方向；「你是說中心試驗室？那邊，不遠，衛哥，你真行，是實驗工呀，我們廠，所有的車間都在地下，只有中心試驗室在地上，在那里上班的全是大學生，還有外國回來的，都很有本事的，我爸說，都是我們廠的寶貝。我還說，有金主席寶貝嗎？金主席為什麼不去試驗室，搞啥工會。我爸說是暫時的，好鋼肯定用在鋼刃上………光說話了，快進去吃飯，金主席肯定餓了。我媽听說金主席路上吐得厲害，專門給她蒸的蒸蛋，是我媽自己喂的雞今天才下的蛋，很香的。要金主席趁熱吃……」
金幗听見聲音，已經緩慢的移到客廳，招呼郝強︰「謝謝您了，強強，謝謝您媽媽爸爸………」
郝強一邊把藤藍里的碗端上桌，筷子調羹擺上桌︰「金主席，你先吃蒸蛋，媽媽說了，要我看著你吃完，衛哥你就不要吃了，我們這里蛋是很不容易吃上的，得保證金主席的身體………」
韋東彪連連點頭︰「謝謝您，想得這麼周到。媽媽，你快吃呀。」
金幗見郝強擺上的兩小空碗和蒸蛋碗，其他兩個碗，一個里面是米飯，一個里面是海帶絲燴粉條。
韋東彪也確實餓了，刨了兩大口飯菜，邊吞邊說︰「你們家的飯菜真好吃…。對了，你也一起吃吧。」
郝強說︰「我已經先吃了。這樣的菜也好吃？我看見就想吐，差不多這一兩年都只有這樣的菜，還常常連這也沒有，我情願用郫縣豆瓣拌飯或者醬油拌飯。沒辦法，全廠都是這樣。」
金幗本來想分一些蒸蛋給兒子，韋東彪躲得遠遠的，郝強就用他媽媽的話「威脅」，金幗本來吃不完，也只有強忍著不舒服，把蒸蛋吃完了。（本《成都探戈》是《小說閱讀網》唯一簽約發表。其他網站發表均為盜竊）
郝強見金幗吃完了蒸蛋，立即就要離開。
韋東彪說︰「你等一下，我把碗洗了帶回去………」
郝強邊走邊說︰「不啦，媽媽說，碗就留給你們了……」韋東彪連忙跟上︰「等等，我送送你………」
郝強轉身攔阻︰「我爸說了，你們剛到，不熟悉這里的環境，讓你不要晚上出門，把金主席服伺好，金主席的身體太差，讓你多注意，有事就給我們打電話，電話搖通了讓總機接我們家就行。」
韋東彪在門口，直到郝強消失才關了大門，鎖上。
金幗還坐在飯桌前，看著兒子︰「千湖，媽媽讓你受苦了……」
韋東彪立即坐大媽媽身邊，扶住媽媽︰「媽媽，要不要去床上？要不我先燒些熱水，你洗洗。我看了，廚房里有鍋，是電爐，我會做的………」
金幗眼楮起霧了，想起現在樣板戲里的台詞︰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兒子到了這樣的環境，一下子突然懂事了。便說︰「不忙，我現在已經恢復了，你和我把帶來的行李整理出來…。」
韋東彪︰「媽媽，明天整理不可以嗎？我已經在我那屋里放好了………要不，還是剛才那樣，你躺著，指揮我，好嗎？」
金幗笑著點頭，先向兒子的房間走去，背朝著兒子，她慌忙抹去了眼淚。
兒子的堅持，金幗只有在兒子的床上坐著，指揮兒子。
韋東彪開了一箱，就按照金幗的指點，把里面的東西放到該放的位置，鍋瓢碗筷去了廚房，衣服分別進了兩人的大衣櫃，多出來的棉被冬衣放到那兩屋的衣櫃里，裝毛衣皮衣的皮箱放到媽媽的大衣櫃頂上。做這些事情，顯示了男孩子的作用。
金幗看著剩下的幾個捆得結實的箱子︰「在幾個不是我們的呀…。」
韋東彪說︰「是涂姨說是我們的，讓我裝上車的。」
金幗看著兒子︰「千湖，這一定是你涂姨涂伯伯怕我們受苦給我們準備的，千湖，不要忘了他們呀。你開了看看是些什麼？」
幾個箱子開了，全是罐頭、女乃粉，還有各種維生素片。
金幗讓韋東彪把放棉被冬衣的衣櫃重新集中在一間屋的衣櫃里，把這些箱子集中放到另一間屋的櫃子里。讓韋東彪拿出五個罐頭一廳女乃粉，找了一個空紙箱裝了，讓韋東彪明天悄悄送到郝強的媽媽手里。
一切收拾完了，韋東彪用帶來的水壺，在媽媽指導下燒了開水。
韋東彪的大山里的家開始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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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發兩章，請接著看第278節韋東彪的坎坷人生（9）媽媽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