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韋東彪的坎坷人生（9）媽媽訓兒
因為郝為民給廠長書記說了金幗一路暈車的情況，書記廠長電話通知讓金幗晚兩天報到上班，順帶也讓韋東彪在家幫助媽媽收拾整理家務，也晚兩天報到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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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飯又是郝強送來的，是稀飯饅頭和一小碟郫縣豆瓣。趁著郝強回家，金幗讓韋東彪提上昨晚收拾好的小紙箱一同跟著郝強去了郝強家。
郝為民和郝強的媽媽正要出門上班，見金幗來了，連忙把金幗迎進屋，郝強的哥哥姐姐們正在吃飯。
金幗對郝強媽媽說︰「大姐，讓你操心了，每餐飯都是吃你作的………「
在金幗的示意下，韋東彪悄悄的把紙箱放到茶幾旁邊，郝為民的客廳和金幗家完全一樣，家具也一樣，只是餐桌周圍多了幾根木凳。
郝強媽媽高個，北方女人的體型，聲音響亮，微笑著︰「金主席見外了，不就多加一把米的事情嘛………」
郝強把那紙箱提起︰「媽媽，金主席送禮………」
郝為民眉頭緊了，嚴肅的︰「小金，咱廠可不興這個………」
郝強媽媽也沒有了笑意︰「妹子，廠里的規矩………」
韋東彪見媽媽尷尬，就不管不顧的對郝媽媽和郝為民彎腰行禮︰「郝伯伯、郝阿姨，對不起，是我做的這事情，我是想給郝強弟弟和哥哥姐姐……」
金幗忙誠懇的︰「我們在這里沒有親人，到這里，你們一家人為我和兒子忙前忙後，比親人還好。兒子把你們當成家人，家人中間相互………對不起，現在知道了，以後我們……」
從飯桌過來穿工作服的姐姐，提過郝強手里的紙箱，對郝強︰「就你多事，爸媽，你們干嘛？金姨和小弟都讓你們嚇著了，金姨，小弟，我收了，你們別管他們………」
郝為民顯然服這個女兒︰「大妹，我又沒有說金主席什麼，只是介紹情況………」
大妹提著紙箱去了臥室，郝強跟了進去。
郝強媽媽︰「金主席，我這女兒被他爸爸慣著，讓你見笑，你這兒子有出息，知道保護媽媽………」
郝強的聲音傳出來︰「呀，是罐頭耶！這麼多！」
郝為民無奈的笑笑︰「這孩子………」
郝強媽媽︰「金主席，不應該呀，你身體這樣差，現在這樣的東西難弄的，你還給我們………」
韋東彪︰「是小地圖的媽媽送的，我和媽媽都不知道………」
金幗笑著︰「孩子們長身體的時候，就是不多……郝書記，我想去見見廠領導，當面感謝……」
郝強媽媽；「你身體恢復了嗎，走路爬坡………」
郝為民看看金幗韋東彪︰「行，一起去吧，只是，他們比我講規矩…。」
金幗臉紅了︰「我們就空著手去。」
郝強的哥哥姐姐都要去上班，只有郝強不到年齡，在家。大家一起熱鬧的出了門。
路上知道了郝強媽媽的名字李霜，507車間的工人，剛才說話的是大姐郝津生，在218車間，是技術員。二姐郝滬生，靦腆少說話，也在507車間，是質量檢查工程師。三哥郝浦生，只小二姐一歲，也是在上海生的，他是在試驗室，是工程師。四哥郝黔生，341車間技術員。郝強本來叫郝渝生，被小學同學笑他是魚生的，就纏著媽媽改了郝強。這郝為民也省事，給兒女起名字，就用出生地。也因為他轉戰各地，也是記念吧。
走了一會，各人向自己的車間去了，只有郝浦生還和郝為民同金幗韋東彪一起走了。
韋東彪對郝浦生自然很親近，以後就是在一起上班了嘛。
郝浦生問韋東彪︰「你現在學到高中啦？」他昨晚看見掉出來的教科書。
韋東彪點頭︰「浦生哥哥，我這樣的文化，能夠當好實驗工嗎？」
郝浦生︰「金主席是數學家，你的數學一定好，物理和化學怎麼樣？」
韋東彪看郝浦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想想後，反問︰「浦生哥哥，實驗工必須物理化學好嗎？」
郝浦生笑了︰「你不要擔心，我只是隨便問，上了班你就知道了，實驗工其實就是按照工程師、技術員的要求，把需要的準備工作做好，不需要你自己做什麼。」
韋東彪還是不明白︰「浦生哥哥，我可以跟著你嗎？」
郝浦生笑笑︰「我還沒有資格固定使喚你。放心，中心試驗室的人都好處，只要你不偷懶……」
韋東彪小聲的︰「我就是怕出錯，影響試驗………」
郝浦生說︰「實驗工出錯不會影響試驗本身，只是耽誤些時間………」
韋東彪還是不明白，口張著。
郝為民轉身笑著邊走邊說︰「不要擔心，你報到以後，還要考試一下，是想知道你的真實文化程度，給你派個老師教你一段時間，，老師說你可以工作了，才會安排你的工作的。」
韋東彪心里才有了底，想到考試，他沉默了。
郝浦生拐彎去了旁邊的路。
廠長正在書記的辦公室，見金幗進來，就熱情的伸手握手。
廠長︰「金參謀，上次見面過了快八年了，那次你是幫了我們大忙的啊，當時我就想請你留在廠里，我可不敢真申請，你的位置當然應該在你們部里………」
書記笑道︰「你真敢想，我是不敢奢望金參謀來我們廠的，62年，你破譯的那個電報，一網打盡正登陸的武裝特務，首長說你頂一個軍，我還問首長，既然這麼大的功勞，為什麼才給你立二等功……」
金幗紅著臉︰「廠長書記，是你們在前線的任務完成得好，首長指揮……」
廠長笑著擺手︰「五幾年那次，你三天不睡覺，破譯的密電，讓中央領導同志換了飛機，使敵人陰謀破產，總不能說是別人的功勞吧。」（本《成都探戈》是《小說閱讀網》唯一簽約發表。其他網站發表均為盜竊）
書記對韋東彪說︰「你媽媽是英雄，帶大你不容易，你爸爸沒有等你生出來就犧牲了，我還是黃參謀當班長時的兵呢。」
韋東彪第一次听見說父親是黃參謀，心里有些發悶。
金幗說︰「廠長、書記，我這次給你們添麻煩了，郝書記這兩天全家受累………」
書記擺手︰「金幗同志，按說我應該尊你嫂子的，我們應該為黃參謀給你做好安排，可是，你知道我們就這點本事，讓你委屈啦。」
廠長說︰「涂部長是我們的戰友，他上次來安排你的事情，我就說了但凡再有一點辦法，也不應該讓你娘倆來這里受罪的。事情已經這樣，我同意涂部長的意見，讓你娘倆在我們跟前，雖然生活條件暫時困難些，但是我們保證你們非常安全！」
書記︰「話就不深說了，金幗同志，有需要我們解決的，不管是公事私事，您就不要不要忍著不說，我們保證解決。」
廠長︰「您身體比我想象的差多啦，目前先在工會也好，把病好好養養，我是早想讓您幫忙的喲。孩子的工作，您放心，對了，怎麼整了個這名字？那個彪……」
書記笑笑︰「名字嘛，一個符號，就象叫狗娃，又不真就是狗的娃。哪天涂部長說是小伙子自己改的，時代的誤會嘛，這幾年這樣的誤會還少嗎？」
廠長說︰「我是說那個彪已經掉溫都爾罕幾年了，哎，不說了，反正這山里面閉塞。」
金幗︰「讓你們操心了，是我太慣了孩子。」
從廠辦公區出來，韋東彪心里一直忐忑著，悶著在金幗旁邊走著。
韋東彪這樣忍不住︰「媽媽，我的名字應該改回去嗎？」
金幗看著兒子笑了︰「為什麼？是你不喜歡，還是……。」
韋東彪︰「廠長說的我不懂，但是我听出來，他們不…。」
金幗站住了，正對著兒子︰「兒子，你17歲了，是工人了，成人了，人是什麼，倆腳站著頂天立地。以後漫長人生，遇到的不會都是你如意的，反對的，不同意的事情多了去啦，你都要去按照別人的意見改嗎？委屈的生活嗎？頂天立地是什麼姿態？你好好想想。這樣，你的名字，你想好了自己決定，媽媽不會有意見的。」
說完，金幗轉身繼續走路。
韋東彪第一次見媽媽這樣的態度，說這樣內容的話，不完全懂，但是「頂天立地」的意思他明白了，他緊跟著媽媽的步子，想著媽媽的話。
走了一段路，金幗漫了一步，和韋東彪並肩走著︰「千湖，原諒媽媽從來沒有告訴你爸爸的事情，媽媽現在還請你原諒我仍然不會告訴你關于你爸爸的事情，因為和你以後的生活沒有關系。兒子，你原諒嗎？」
韋東彪想了想︰「媽媽，我本來就沒有爸爸這個概念，所以不存在原諒您的問題，我並不想知道沒有概念的事情。」
金幗沉重的︰「千湖，我相信這是您的心里話，媽媽對不起您，您爸爸更對不起您，我這樣作，是想讓您無憂無慮的成長，也許是我想錯了，但是，媽媽只能這樣作。我知道您不懂，我只能要您接受。」
韋東彪沒有說話，默默用力點頭。（本《成都探戈》是《小說閱讀網》唯一簽約發表。其他網站發表均為盜竊）
金幗看著韋東彪，繼續邊走邊說︰「媽媽把您帶到這里，您已經見到，這里非常艱苦，我現在要說的是，生活艱苦是次要的，人生路上的波折才是更難的，剛才領導們說了要盡力幫助我們，千湖，我剛才說了要頂天立地，您一定不要把幫助當依靠，只能依靠自己，越能夠早的真正依靠自己辦得成想要辦的事情，您才真正有了生活的能力。我在您現在的年齡時，全是幻想，兒子，光幻想是不會有能力的，朋友不是用來幫助自己，而是您能夠幫助朋友！還有，剛才領導說我立功那些事情，兒子，首先，那些事情和您沒有半點關系，我的意思是，您不準用了在同事中，在郝強那些小伙伴中炫耀！這點您必須做到；同時，兒子，您一定要明白，那都是已經過去了事情，和媽媽的現在沒有關系，和媽媽的將來更沒有關系，當然和您就更沒有關系。人家尊重我們，當面夸幾句，不能听了就高興，更不能沾沾自喜。要明白我們現在是現在這個樣子，什麼樣子？您是小工人，我是小干部，一切要按照現在環境的規矩做人，做好人，做頂天立地的人。」
韋東彪看著媽媽，不理解媽媽今天怎麼全是說這些過去不說的內容，但是又認為，媽媽說的這些自己很需要听。
金幗︰「千湖，媽媽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和您說這些，是今天我們送那紙箱的事情，引起我思考，剛才廠領導們又當著您說了那些話，媽媽認為必須現在給您說了，媽媽更希望您認真想通了以後，能夠那樣做。」
金幗嘆了口氣︰「兒子，媽媽不希望您有驚天動地的大成就，就盼望您能夠好好長大，能夠幸福。媽媽會盡力為你創造條件的，但是最終要靠您自己。」
韋東彪注意的听著，其實媽媽立功的情況，在山城大院里，他已經听見過不少，他還真沒有想過要用來炫耀，更多的是在媽媽在那次大字報進牛棚和要轉業的消息傳出時，不少議論同時又提到媽媽立功，說搞大字報進牛棚和讓轉業都是因為那個苗部長使壞，他們很為媽媽的遭遇同情。這些更成為韋東彪對苗部長的更深仇恨。
想到這，韋東彪就問︰「媽媽，那個苗部長，還會繼續整您嗎？」
金幗非常吃驚，站住了，看著也站定的兒子︰「千湖，誰給您說了什麼？忘掉這些，你還小，不知道真實情況，不能因為別人的話，就陷在仇恨中。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韋東彪知道剛才忍不住說的話讓媽媽不安了，連忙說︰「我知道………」
金幗看著兒子，沒有再說，搖搖頭，繼續前行。
金幗已經明白，韋東彪已經長大了，已經能夠分析現象了，已經有自己的看法了。在事實面前，金幗再想讓兒子不看不听不想，是十足的掩耳盜鈴。她不能這樣對兒子，當然她也不能對兒子火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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