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日繁忙的工作,姜翎月疲憊的神色中卻是帶著微微的竊笑,腳步輕快地回到了居所,面上的笑意才是慢慢綻放出來。表白了,他對自己表白了,雖然很糗地當下愣了,還很不配合地跑開了,讓自己往日端著的灑落性子全然被打破。但是心底慢慢蔓延出來的喜悅確實如蜜糖一樣甜的讓她整個人都興奮不已。
甩開高跟鞋,姜翎月便是整個人倒在床上,仰面望著天花板,吃吃發笑。陸君翊對自己表白時有些緊張忐忑的模樣浮現眼前,沒想到一向從容的陸君翊也會有那樣的神情。但回過頭來想想,一向對外強勢的自己也會有那般沉不住氣落跑的場景,哎,明天上班一定要被一群目擊者嘲笑了。手機上是他發來的訊息,是詢問她是否已經平安回家,姜翎月嘴角上揚,笑的很是燦爛,一直以為只是自己對這個男人關注,只是自己在暗中喜歡,沒想到對方亦是如此,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怕是知道自己所喜歡的那個人也正在默默喜歡自己吧!含笑著閉上眼楮,腦海里滿滿都是陸君翊的音容樣貌,他的溫柔他的從容,和他笑容春風般美好的顏都是自己動心的理由。
猛然間,有一種被無形之力緊拽拉扯的感覺席卷而至,仿佛是突然坐在急速運行的過山車里,以一種垂直飛快的速度猛烈下墜,還未反應過來,又是猛的上行。這是一種全然不能控制的感覺,似驚濤駭浪一樣席卷了全身,席卷了整個意識。這種感覺,又太過猛烈迅速,快如閃電,來不及細細分析,已經一筆帶過了,快的又像是自己杜撰的錯覺一般。姜翎月想睜眼,卻是怎麼也睜不開,腦海里是什麼樣的念頭都有閃現,是鬼上身嗎,不對啊,自己都還沒有睡著,怎麼可能鬼上身?心口噗通噗通猛烈地像是要跳出來一樣,感覺是已經落地確實腳步虛浮地站不穩一樣,又是猛然間,眼前大亮,方才的感覺又被迅速抽離一樣。然而,看到面前的景象,姜翎月是忍不住猛的直起了身,也是伴隨著她啊的一聲大叫,她的房間里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男人?
「娘子,你怎麼了!」對方那醇厚嗓音吐露的話語悅耳的如同雲端飄渺一樣,讓姜翎月腳步又是一個不穩,整個人跌坐回了床上,驚魂未定般地盯著對方,半響卻是說不出話來。她眼角的余光已經撇了房中的一個大概,這不是她的房間,她的女敕黃牆壁,石英掛鐘,她的電腦桌,衣櫃,是統統不見了,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房間。
「娘子,怎麼了,是不認得為夫了嗎?」。看到姜翎月失神模樣,對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用一種寵溺遷就的話語問詢道。
這個男人……長的極為的完美,若論容貌,那真的是上上等的,自己的詞匯量淺薄,無法形容出這男人的英俊完美來。而他的一雙眼楮,漆黑如墨,跟自己說的話是溫柔體貼,只眼中卻是波瀾不驚,深不可測的。姜翎月微微凝了眉頭,這男人是誰,自己只是躺在床上閉了眼,為什麼一睜開眼換了天地一樣?
「你……是誰?」心口狂跳,卻又小心翼翼的,姜翎月開了口,卻也是愣住,這不是自己的聲音,她一個二十五歲年紀的女人怎麼會有這樣柔女敕清脆的聲音?忙不迭地伸出雙手,一臉驚訝地盯著自己的手,這……不是自己的身子。
「娘子怎麼了,怎麼昏迷了幾日,連為夫都不認得了?」男人很溫柔說著,便是將姜翎月扶起來。
被這個男人觸踫,姜翎月便是渾身緊繃,如刺蝟般用力推開這個男人,面上是驚恐,提防以及是難以置信地不安,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伸開手上下翻轉,低頭看下自己的腳,再是毫無頭緒般撩過頭發,她剛燙得酒紅色卷發呢,怎麼變成了如墨的青絲,還有她身上的是什麼,她還未換衣服,這長到腳踝的裙子一樣的是什麼?手足無措又惶恐不安,懊惱,驚恐,姜翎月是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煩躁般抓了抓頭皮,一頭烏發更為散亂,又是四下看著,又是警覺盯著眼前的男人,再又是往前走了走,又退回床邊,整個人的模樣極為的失常。「你……我……我這是怎麼了,你,你又是誰?」
對于姜翎月的驚恐提防,這個男人卻依舊和煦笑意浮在臉上,開口道︰「娘子,是為夫墨諫啊,莫不成昏睡了幾天,得了失憶癥了?」墨諫說著便是上前撫上姜翎月的額頭,似乎是想查看她是否發熱。
姜翎月揮手將墨諫推開,看到前方的門,便想往外走,想逃離這個男人再說,但是向前走了幾步,腳下便是一軟,若非墨諫眼疾手快,將人扶住,怕是會摔一跤呢。
「娘子,你昏睡了三日,滴水未見,怎會有力氣走動呢,乖,先上床躺著!」墨諫語氣依舊輕柔如風,動作也是溫柔體貼,半點沒有生氣和驚訝模樣。
就算這個男人長得是非常人般的俊逸,對自己也是一直以微笑溫柔相待,也絲毫沒能讓姜翎月心里的恐懼有所減輕,這任誰轉眼之間便是變了身份,變了時空,都會驚恐不安的。就算眼前有個萬般體貼賞心悅目的男人溫柔呼喚,也難消她的不安和恐懼。偏身子竟真是沒啥力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情緒浮動的太大,頭也有些暈乎。被扶到了床上,姜翎月是忙拉過一旁的被子,小心拽著掩著,警惕地盯著墨諫,怔怔地不敢說話。他喚她娘子,一副關愛神色,可是她不是他的娘子,若是他知道了,又會怎麼樣?有些上下求索般看著墨諫,這個男人高大英俊,一身黑白相疊的收腰長衫勾勒著他的偉岸提拔身姿。
「娘子勿驚,有為夫在,一切都會沒事的!」墨諫開口說道,為姜翎月將額前的發捋至耳後。
「我是誰?你又是誰?」姜翎月將被子掩在胸前,睜大了眼,帶著疑慮和驚慌問道。冷靜,自己要冷靜,好好想想,不管怎樣,都不能驚慌,冷靜,自己要冷靜啊,姜翎月強自在心里拼命對自己說著
墨諫見此模樣,半點無驚訝,緩緩開口道︰「娘子怎麼連自己都忘記了,娘子娘家姓姜,閨名翎月,為夫姓墨,單名一個諫字。娘子今年已十七,你我成親已有兩年了,三日前娘子突然中暑,這一睡便是三天,醒來之後怎麼連自己是誰都忘了,看來這大夫醫術真不精啊!」
她是姜翎月,但是已經是二十五歲,不是十七,她還是雲英未嫁的大姑娘,怎麼可能已經嫁人兩年了,而且,這服飾,這周遭擺設,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年代啊!還有,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怪怪的,若是自己的妻子醒來之後得了失憶癥,為什麼做丈夫的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他的模樣,仿佛就像意料之中一般。
「這是哪里?」姜翎月按捺著心中的不安,開口問道。
「這是我們的臥房啊!」墨諫回答道。
「什麼年代,什麼地方?」
墨諫嘴角的笑意未曾收斂,只親昵般地刮了下姜翎月的鼻尖,柔聲道︰「看來娘子的失憶癥著實嚴重,前塵往事都不記得了。沒事,有為夫在,一切都會沒事的,餓了吧,為夫這就叫下人送吃的過來。貞兒,夫人醒了,還不快來伺候?」這一次墨諫沒有正面回答姜翎月的問題,只轉移話題般說道,而伴隨著他的叫喚,屏風後面走出一個穿著月牙白顏色衣服,梳著雙髻的年輕女子,模樣白淨較好,很是年輕,看穿著應該是個丫鬟。
墨諫對姜翎月微微笑了笑,便是起了身,對進來的女子道︰「貞兒,夫人記不起之前的事情了,你要好生照顧,若是夫人有什麼不明白的,你都要好好回答知道嗎?」。
「貞兒知道了!」這女子面容姣好,年紀也不大,對著墨諫微微曲了曲膝,很是尊敬一般。
姜翎月不敢多言,一雙眼卻是不住地四下張望,她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前還在自己的房間里,後一刻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但為什麼還是一樣的名字?望著那道挺拔身姿的離去,她眉頭更是難松,這個男人一看就是很出色的,不管的面容還是周身氣質,看樣子,對自己的妻子也是很關愛,而自己突然變成這個人的妻子,怎麼都覺得怪異地不真實。
「夫人,你剛醒,還是躺著休息會吧!」在姜翎月思考之際,那換貞兒的丫鬟開口說道,語氣有些清清冷冷,沒有半點對主子的恭敬。
姜翎月便是順勢看向這個叫貞兒的丫頭,對上那冷冷的眼神,心里一緊,便是垂下了眼,不敢多語。她已經有兩年的職業生涯了,平常也見過不少客戶,接觸了不少的人,但是像眼前這個叫貞兒般的眼神,卻是從不見過。不是空洞,也不是陰冷,但是就讓人不敢直接對視,那種神色,是偏冷的,是對周遭一切都漠不關心不放在心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