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仙境的門人對這個崇尚修仙的時空來講,便如仙人下凡一般有著光環閃耀。溫渡以扶搖仙境大弟子身份去游說落日城城主,以驅邪為由,城中上下廣撒雄黃藥酒,將蛇鼠蟲蟻驅逐的提議很快便是得到了認可。很快,城主頒布命令,定于明日實施這一舉措。
姜翎月在街上看到這個公告的時候,心里復雜的緊,對雄黃藥酒對蛇妖來說雖不致命,但是一定能讓其現身。這讓她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墨諫化為蛇身的場景,也不知何時起,對于那墨黑巨蟒,似乎不再那麼恐懼了。
「若是天公不作美,即便人和又如何?」身後傳來譏笑聲,使姜翎月的思緒被拉回,她竟然在大街上失神了。回頭一看,便是那白發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姜翎月不由回身發問。這白發人來的真是蹊蹺,而之前幾人也有商量過這個白發人在一系列事件里扮演著怎樣一個角色。上下端詳著此人,面容是年輕的,但一頭的白發使其沾染一種難以言語的神秘和滄桑感。而且,最讓自己疑惑的便是,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發深了。「你……究竟是誰,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白發人微微一笑,看著姜翎月的神情也是很隨和平易的。「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要的是什麼。」
姜翎月四下看了看,溫渡他們對這個白發人是很有興趣的,有些懊惱自己一個人出來了。「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姑娘,听我一句,還是乖乖待在家里,少上街溜達的好」白發人開口說道,口氣里倒是有些善意的。
姜翎月覺得這個人神神秘秘,仿佛跟自己很熟,但又偏偏有事瞞著自己一樣。「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看也不是一般人,那也一定知道我來自哪里,如果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就不要插手。」也不知怎麼的,姜翎月就是覺得這個人不一樣,但是又是真的不想看到溫渡他們與之對立的情景。
「縱使你真的是記不得我了,但是心底還是不想我有任何閃失,翎月,你終會有記起一切的時候,只是我希望這一天不要太早」白發人望著姜翎月,用一種幾乎長輩一樣的口氣緩緩說道,讓姜翎月是有些恍惚了。
待回過神來,又不見了那白發人,身邊是人來人往的街道,仿佛方才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有些心慌地四下看了看,心里越發的不篤定起來,剛才的話語究竟是什麼意思,他認得自己,還很熟的樣子,可是她的人生里,何曾有過這樣的人出現?
神情恍惚地回到住的地方時,姜翎月差點跟眼前的人撞個滿懷,抬頭看,卻是那陽羨。姜翎月忙是收斂了神情,變得疏離般看了一眼,便要走過。
「姜姑娘,當日之事未得你允許,是我陽羨失禮在先,還請姑娘釋懷」陽羨開口說道,只是口氣之中便非請求,而是有些生硬口氣。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已經忘記了」姜翎月違心說道。
「姑娘,近日……你要小心」陽羨又說道,這一次,口氣里就有些擔憂了。
姜翎月不由有些諷刺地笑了笑,看向陽羨道︰「大師這次又是看出什麼來了,怎麼,我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嗎?」。
陽羨這次的神情倒不是在說笑,而是很認真模樣道︰「當日我能看出你魂魄不穩,這次也的確在你身上看出血光之災,姜姑娘,你的命數飄忽難測,但是眼下這點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姜翎月見陽羨如此認真,心里倒有些在意了,但是又硬是故意將這點在意揮去一樣。「那我就多些大師提點了」說完,她便是快步走開,近日一個個說的話都有些莫名其妙,她是流年不利嗎?
「你和陽羨,似乎是舊識」剛拐了個彎,姜翎月便是踫到一臉探究地黛香。
「七師姐說哪里的話,陽羨這等高人,豈是我一介小女子能認識的。」姜翎月疏離回道,黛香對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善意,這一點她還是能感覺的出來的。
黛香也只是在遠處看到陽羨和姜翎月在說些什麼,才有此一問的。姜翎月的過往,誰也不曾說起,能讓師父收為關門弟子,定有什麼過人之處,可是眼下事情多,等此事了了,她倒要去看看,這個姜翎月究竟是何方神聖。「明日之事極有可能凶險,你法力低微還是少些出門的好」
怎麼一個個都說她要少出門,難道她當真給人一種短命的感覺嗎?姜翎月不由看了看黛香,繼而便又點頭道︰「多謝七師姐關心,若無其他的事情,翎月就先回房了」
黛香應了聲,她也只是看姜翎月面色不佳,似乎有些晦氣,才開口說了這句。
第二天早上,姜翎月是被大雨聲吵醒的,起了床打開窗便是看到外頭磅礡大雨,也不知道是下了多久了,而看地上的積水,以極快的速度在增長,心里不由想起白發人的那句話,若是天公不作美,即便人和又如何?難道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嗎?這麼大的雨,就算四處撒雄黃酒也沒用,雨水會把任何痕跡都沖刷掉的。
穿好衣服,從長廊繞到了前廳,其他幾人都是在的,一個個對著大雨都有些無計可施。
「不對勁,我算過時節,今天怎麼會突然下起雨來」溫渡皺眉說著,望著那連成一片的雨布,面色憂慮。
陽羨伸手探向水中,繼而開口道︰「這雨……是有人在施法降雨」
他這話一出,其余幾人面色不由都微微一變。「難道是蛇妖?」黛香口氣微微有些驚詫,若這是蛇妖所為,那對方的道行定有千年,而他們不一定是對手。
陽羨也不能斷定,他能借凝聚自然之力為所用,所以才能感知到這雨是否是正常降落,但是方才他一探之下,卻察覺到這是有人施法所為。此人的法力極高,若是護著那蛇妖,只怕這次降妖之路尤為艱難。
「這就是所謂的天公不作美嗎?」。姜翎月微微上前,看著這如瀑布一樣的大雨,喃喃道,那個白發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姜師妹,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問話的是艾葉,他看姜翎月模樣,不是驚訝,而是一種原來如此的疑惑。
艾葉這話一說,其他人的眼光便是落在姜翎月身上,姜翎月心里掂量了下是否該說出那白發人的事情。
「姜姑娘,你知道什麼?」這次發問的是陽羨,似乎他對姜翎月格外的看重。
「我……昨日我踫到那白發人,他說若是天公不作美,即便人和又如何。」直覺地便是覺得即使所有人聯手,也不能對那白發人做些什麼,而那個人,究竟跟自己有什麼關系,她也很想知道。
「又是白發人,究竟他是什麼來歷」溫渡不由疑惑道。
「不知哪位道友願意跟陽羨一起上去看個究竟」陽羨口氣有些豪邁道,說著,他也是仰望了一下那頭頂的天。
「不錯,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幫蛇妖助紂為虐」艾葉沒有見過那白發人,只是听其他人口中說過,這次一听姜翎月那般說,便覺得極有可能又是那白發人在使壞。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者,法力何其高深,我也想見識一下這是如何一位高人」淩杉也是開口說道。
溫渡看他三人蠢蠢欲動模樣,心里也是被激起這一探究竟的決心來,便听他道︰「好,我們一起上去看看七師妹,姜師妹,你們留在此地。」
「我也要去」黛香卻也有些不甘被留下,上前一步道。
唯獨姜翎月對上去看個究竟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是好奇白發人是誰,但是她法力低微,要她直入雲霄,那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若是真有什麼爭執,也就沒人能幫的了她了。
「嗯,那幾位就去吧,我守著這里就是」有些厚臉皮的,姜翎月忙是說道。
其余幾人听姜翎月這般說了,也便不再多說什麼,幾人稍稍準備了下,便是運氣直上雲霄。
厚厚雲層之上又是清明,幾人上了雲層之後,便是看到那佇立雲端俯視蒼生之人。一頭白發風中舞動,寬大衣袍也是隨風而動,面容卻是仿佛罩著一層迷霧一般看的不太真切,只那種疏離于人世猶如雲端仙人一樣的感覺讓人無法直視。
即便是師父也是沒有這種高人姿態,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誰?這是扶搖仙境的幾人心中所冒出的共同念頭,而如今在眼前,對方的氣場強大到讓幾人都不敢開口發問。
是他,真的就是這個人,陽羨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當日援手墨諫之人,好像,是墨諫的師父。難道說為禍人間的蛇妖是墨諫?但是從種種跡象來看,便非他不是嗎?
「你究竟是什麼人?」最後,還是陽羨鼓足了勇氣,開口喝道。而他的這一聲怒喝,也將其余幾人喚回了心智。
閻昊息用一種極不在意地眼神掃了幾人一眼,獨立雲端之上尤如謫仙人一般。「此妖之事,不是你等小輩能插手的,都回去吧」他話一說完,便是大手一揮,衣袖之中仿佛蘊含著極大的威力直撲向幾人。
姜翎月還在琢磨著他們會遇上什麼,會逗留多久,這才一會兒,便听得噗通幾聲,定眼一看,這一干人竟然都是摔了下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