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翎月一時沒能接受狐妖所說的話語,對于狐妖的身份也不能盡信,便听姜翎月開口問道︰「你說你是墨諫的朋友,那你告訴我他師父是誰?」閻昊息的身份才是謎團,若這人真是墨諫的朋友,那也可以看看兩人到何地步了。
狐妖止住了腳步,回頭轉身看著佇立的姜翎月,迎上她逼視的眼光,又是嘖嘖地感嘆︰「看來你跟墨諫才是真的不一般,連這事你都知道。」
「少說廢話,你回答我便是」姜翎月正色嚴肅道。
「他的師父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修的不是妖道」狐妖也收斂了神色說道,「好好的妖非要學人,連修煉的法門都不一樣,美人,這事你還想問到什麼時候,要走要留,你就說句話吧」
「我要跟她們談談」姜翎月還是不信狐妖說的話,她必須要跟那些女人談一談,看看有沒有被迷惑的跡象。
「那就走吧」狐妖便催促道,「素衣娘子是急性子,再遲緩些,她一定拿另一位美人開刀」
「你不早說」一听冷小凝可能被下毒手,姜翎月忙是趕往那狐狸窩
狐妖隨即跟上,兩人一同出現在狐狸窩前,果不其然,冷小凝是被五花大綁著,雖然還是沒有蘇醒,但那群女人的架勢儼然是將冷小凝作為人質了。看到狐妖出現,便又紛紛迎上前呼著夫郎。
姜翎月只覺得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這些個女人也不嫌髒啊,還有這狐妖,以為左擁右抱是福氣,還不知道是誰睡了睡她後退了一步,繞過這些女人去為冷小凝松綁。
狐妖施法又將狐狸窩變成了宅子,左右擁著女人道︰「娘子,這位美人呢,是我故人的相好,今天的事情完全是誤會,這也是不打不相識,來,快給美人倒杯茶」
一切都是幻境,姜翎月看所有人這麼快就接受了一切,感到古怪,拍了拍冷小凝的臉,著急喚著冷小凝的名字,但後者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中了夫郎的**香,沒有解藥是醒不過來的」素衣在一旁提點道。
「那還不給我解藥?」姜翎月不由吼道。
「妹妹是真的這個時候就要解藥嗎?」。素衣似乎已有所指般道,「姑娘是扶搖仙境的弟子,卻跟夫郎的朋友有私情,這個事情,姑娘真想讓同門知道嗎?」。
這素衣倒也清醒著,不,應該說是清楚明白的很,姜翎月便也不急著喚醒冷小凝了,看著素衣,便從她開始好了。「你說的沒錯,那我也想問問你,作為幻影門的弟子,你怎麼能如此?」
「娘子們一個個做好,這位美人是要問眾娘子何以要跟著我這妖孽了」狐妖大張旗鼓般說道。
「我叫姜翎月」姜翎月對狐妖的稱呼更覺頭疼,墨諫怎麼可能有如此輕薄的朋友。
「既然翎月妹妹要問姐妹們事情,那夫郎便應避開才是啊」素衣開口說道。
「也對,那我便回去補個眠,翎月妹妹適才可沒將我折騰個夠」狐妖說著便是對著姜翎月眨眼壞笑,語氣也是讓人想入非非。
姜翎月攥緊了拳頭,這狐妖實在是欠扁的很,看著他慢悠悠的轉到了後頭,姜翎月才將所有人都看了一眼,最後,開口道︰「我要找牛娃子的姐姐,她在哪里?」
一個身著淡粉色布裙的女子從人堆里慢慢走出來,一頭長發挽成髻,表示自己已經嫁為人婦。「看來又是我家小弟騙了姑娘進來,那小子,一心想學夫郎的本事,夫郎才拿這唬他,他倒是當真了。」
姜翎月看著婦人,已經沒有姑娘的青澀了,這**的狐妖,心里不由咒罵一聲。「狐妖有什麼好,讓你離開家甘願躲在這里?」
這婦人低下頭,吃吃笑了笑,似乎有些羞。繼而抬起頭望著姜翎月道︰「夫郎雖是妖,卻是我見過最好看,最懂女兒心思的男人,姑娘也是見了我那殘破的院落的,家中就我跟弟弟二人,日子特別的清貧,我自幼听村里的老人說林子里有狐仙,是我自己進了林子,求了狐仙救我的。」
「他可是妖啊」姜翎月著重道。
「是人是妖有什麼重要,重要能解我的苦,讓我跟弟弟不在受苦就好了。而夫郎又如此美貌還體貼溫柔,我算是有福的。」牛翠兒有些紅著臉說道。
「那你呢?你既然修仙,怎麼會……」姜翎月轉過頭看素衣,若說跟牛翠兒有代溝,那跟素衣,應該有些共同語言吧
素衣不似牛翠兒那般羞怯,直視著姜翎月道︰「翎月妹妹為何修仙?」
「我自有我的道理」姜翎月不會說出自己的初衷,隨口說道。
「我是自幼修道,清心寡欲,每日晨起修煉,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也以為終有一日能羽化成仙。」素衣說這話的時候,便沒有看著姜翎月了,而是目光清遠,似乎是回想著過往的事情一樣。「曾經以為人生就是那般清淡無味,一味追逐靈力法術,以為世間妖魔都是邪惡的,但是在和師兄一同除妖之時,遇上了厲害的妖,師兄為保全自己,將我舍棄,任由那妖殘害蹂躪,若非夫郎適時出現,我早已無顏存活于世了。可當我養好傷勢回到師門,師門卻容不得我的存在,原來師兄早防了我,先下手為強,于師門之中散布謠言,說我為求活命,委身于妖。自幼一起長大的同門摒棄我,師門不要我,我才知道所謂的人心才是最為丑惡的,唯有夫郎此處才能給我清平」素衣緩緩道出自己的往事,面上卻是沒有再起波瀾,似乎對那些事情早就看開了。
姜翎月一時沉默,這種事情便非罕見,但是素衣看著也是一個玲瓏剔透的女子,跟著狐妖終究不是出路啊而且,若是有愛,怎麼允許跟這麼多人分享?
「難道你們其他人一個個都是因為在人世活不下去嗎?」。姜翎月看著其他人,似乎不信,難不成這狐妖還是大善人,專門救助人間苦難女子不成?
「我爹想把我嫁給隔壁的地主王家做小妾,那王老爺都已經五十歲了,孫子都跟我一樣大,我不願意,便跑來找夫郎了」
「我家孩子多,爹娘養不起我,把我賣給了青樓,老鴇逼著我接客,我寧死不屈,一頭撞在桌腳,一時昏死過去,老鴇以為我死了,把我扔在了亂葬崗,沒想到我還有一口氣,被路過的夫郎救了,便是跟著夫郎了」
真巧,誰沒事會去亂葬崗轉悠,姜翎月听了這人的話心里嘀咕著。
「我也是被家里人賣給大戶人家的病秧子少爺沖喜,還沒洞房,對方就病死了,那家人忒可惡,竟要我陪葬,活活埋進棺材里,我那個恨啊怕啊,在墳里頭摳啊,挖啊,指甲都斷了,嗓子也喊啞了,幸好夫郎路過,把我救了出來。」
這個夠慘,但狐妖怎麼老往墳頭跑?
「還有我還有我,我是得了癆病,醫不好便是投河了,也被夫郎救了,還把我的癆病醫好了,我便也不回去了,留下伺候夫郎了。」
听著一個個女人踴躍地說著各自的苦難史,姜翎月越發的無語了,這是人生嗎,這些人的人生湊起來,簡直就是一本血淋淋的苦書。狐妖在這群女人眼中化成了救苦救難的菩薩,偏還是英俊瀟灑,溫柔體貼,一個個都以身相處了。但是狐妖真的就有這麼好心,跟這麼多女人在一起,他就真沒采陰補陽?
「看翎月妹妹還不信,那姐妹們就真的沒辦法了,大家都是心甘情願跟著夫郎的,至于妹妹時候的那些人妖有別之類的,其實我都知道。」素衣見大家都說的差不多了,便是來總結一番,「但是跟有情人做快樂事,哪管是劫是緣呢?」
姜翎月眉一挑,這話怎麼那麼耳熟呢?再看了一眼所有人,不管真假,她也沒有去跟狐妖斗個你死我活的心了。「把她叫醒,我們走」最後,她指了冷小凝說道。
「只要將冷水撒在這位姑娘臉上,她就會醒了」素衣微笑說道。
姜翎月便也不想多說什麼了,當下拉起冷小凝,就準備告辭。
「妹妹不想跟夫郎道別嗎?」。
「沒興趣」姜翎月干脆道,她可沒興趣跟一個有那麼多女人yin妖說什麼。這是扶著冷小凝,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出去之後,先把牛娃子抓起來打一頓,這都是些什麼事,狐妖那麼色,要是換成其他法力不濟的,那不是給狐妖後宮添人嗎?
「翎月妹妹這就要走了啊」狐妖不知什麼時候倒了前頭。正倚在門口的大樹上風騷地看著姜翎月。
「你又想怎樣?」姜翎月對狐妖怎麼也無法好脾氣起來。
「若是翎月妹妹遇上了墨諫,也替我問聲好,就說狐狸丞風跟他許久沒見,也有些想念的。讓他有空倒我這來坐坐,倒是前頭的迷陣有些難闖,來的時候先給我傳個訊為好。」
丞風,這狐妖的名字她記住了,回頭倒真要問問墨諫,哪來這麼濫情的朋友,她便是看著狐妖,開口道︰「只怕你如此招搖,未等他來,你就被有道之士也滅了」
「翎月妹妹是關心我嗎,好榮幸哦」狐妖嬉笑說著。
姜翎月便也不多說,扶著冷小凝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