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眾弟子一個個地都被玄參召喚去,終于是輪到了姜翎月。雖然早就有這個打算,但是心里還是打鼓的,這玄參是真的有病還是假裝有病?
話說這些日子,姜翎月跟鄔桑是將衣物早就打包好藏在櫃子里,只求是要走的時候能夠立刻就走,起先對于鄔桑的耍賴,姜翎月本來還覺得無理取鬧,但是想想帶著鄔桑就等于帶上了一個活動百科,那有何不可呢?
「喂,若是我出了什麼事,你可要自己記得走」臨行時,姜翎月叮囑道。
「你是去見師父,又不是去見吃人的惡魔。」鄔桑卻是嫌姜翎月大驚小怪般道。
姜翎月一笑而過,對于玄參,她自然知道是該防還是不該防,進入玄參的寢居,姜翎月發現藥味極濃,這往日便有裊裊魚香焚燒,今日顯得格外的濃。靈舞倒真是盡心盡力地伺候于玄參跟前,見了姜翎月,微微抬頭道︰「師父要見你」
為何伺候的是靈舞而不是黛香?這個念頭在姜翎月腦海里閃現,但也沒有過多的琢磨,也是一筆帶過而已。進了玄參的房間,只看到里面煙霧裊裊,都有些看不真切,玄參此刻,便是臥病在床,而是盤坐在簾後的,听到響動開口道︰「是翎月來了嗎?」。
听著聲音,倒真像老了許多歲一樣。姜翎月上前跪倒在地道︰「弟子姜翎月見過師父」
「起來吧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想我玄參一世英名,居然最後擺在小小的病癥上」玄參的口氣很是自嘲。
「師父一定很快就會痊愈的」姜翎月客氣道。
「為什麼這麼說?」
「嗯?」姜翎月只是客套回道的,算是祝福吧,玄參如此問了要自己怎麼搭?腦海里迅速搜羅了字眼,便是听她道︰「師父法力高強,又有仙境前輩庇佑,一定會早日康復的。」
「呵呵,知道你是客套話,也罷,承你吉言」玄參淡笑道,「這次外出可遇上什麼不太平的事情了?」
相信之前已經召集過溫渡,艾葉等人都問過了,現在又來問自己,姜翎月覺得玄參是不是在指白玉葫蘆的事情,便是故作懵懂道︰「若說奇特的事情,或許發生過,但是弟子都忘記了。」其實她是很閑撩起那簾子,揮散那些煙,看看眼下的玄參是真的病怏怏還是怎麼的。
「忘記了?怎麼會有這等事?」玄參有些詫異道,「可是遭了那個妖的道了?」
「弟子亦不知,只記得前夜還是好好在自己屋子里睡覺的,第二日想來,大家都圍著我」姜翎月撒謊不打草稿道,這一回生二回熟,還真是慢慢上手了。
「可有受傷?」玄參再問道。
「托師父鴻福,便未受傷」
「沒受傷就好啊」玄參長嘆一口氣,「翎月,你入門雖淺,為師教導的也不多,但是你天資聰穎這一點,為師也說了很多次了。你要主動向師兄師姐請假,鄔桑性子頑劣,只怕是要帶壞了你啊「
「鄔桑雖是搗蛋頑皮了點,但對我指導也頗多,這入門小有進步,也是鄔桑的功勞」姜翎月為鄔桑開月兌道、
「那孩子……為師也從來沒弄懂過他,自小被遺棄在仙境入口,為師將他包*了來,卻也是沒能好好照顧,終究清修容易,養孩子是大,他的天分也是極高,玩玩都是無師自通,還能舉一反三,倒也省了我不少心。只是這孩子總是按捺不住想出去玩,紅塵最能惹是非,他小小年紀若是被什麼誘惑住,豈不慘乎,所以我才嚴禁他出去的。」玄參似乎在為禁止鄔桑外出找借口。
這些沒有必要跟她說啊,姜翎月听玄參能講這麼長一段話了,心里也就明白了,他或許有點小毛病,但是說白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誰見過病入膏肓的人還能這般流暢地長篇大論的?那麼如此故弄玄虛究竟是問什麼呢?
「師父教誨的是,弟子會像鄔桑表明師父的苦心」這陽奉陰違也成了姜翎月的招牌手段了。
「沒其他事回稟的話就散去了,也難為你願意陪為師在藥罐子里待上半天了」簾子後面玄參似乎揮了揮手。
姜翎月忙是叩謝了,雖不至于是連跑帶跳,但是腳步是有些輕快的,想來她是真的不願意跟玄參待在一個屋子里。脖頸中的白玉觀音在發光,隔著衣服看不出來,但是姜翎月的腦海里卻是浮現出翎月的身影。
「是他就是他,他的氣息我認得,就是他把我從骨灰里拉出來的。」
真的是玄參?姜翎月微微有些不解,這玄參不過一百多歲,怎麼會是千年前那個將翎月怨念拉出的人呢?而這個疑問也是反饋到了腦海里讓翎月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氣息我認得,我應該認得他的,我應該認得的,不對,我記不得了,當年弟子那麼多,我怎麼還記得是誰」
姜翎月走後,靈舞推門進去,也是立在了簾子前,開口問道︰「師父看準了嗎?」。
「她在撒謊的,看來我要加緊行動了」玄參沉聲說道,這個時候中氣十足,哪有半點殘弱姿態。不錯,他故意用殘弱姿態示于人前,連溫渡艾葉等都瞞過了,就是想將人弄回來。而趁其不備下手最能成功,只是他現在還不能篤定的就是姜翎月身上究竟藏著多少的法力,以為將自己掩藏就是一個好法子嗎?這氣運變了,整個人都是會外現出來的。
「師父要如何動手?」靈舞正色問道。
「這個事情我自己回來處理,你只需善後便是了,當初將她招進門中,便是想借她之手牽制蛇妖,但是看來對蛇妖的恨不足以讓她蒙蔽啊不過,正好,我正需要滋補的鼎爐。」玄參說這話的時候,靈舞是微微有些戰栗的,但是很快卻是見她恢復常態。
從玄參屋里回來,姜翎月便是急急到了鄔桑那,把人從床上扯起來道︰「我們今晚就走」
「怎麼那麼急,你不是一大堆事情還沒查清楚明白嗎?」。鄔桑有些不解。
「先下手為強,師父明明沒病裝病,定有問題,反正我留在扶搖仙境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準備去找外援」姜翎月想到了閻昊息,對于千年前扶搖仙境有那些人,閻昊息最清楚的。
「你當真確定了?」鄔桑不相信般說道,這女人變臉是比翻書還快的。一邊信誓旦旦地說要為扶搖仙境無辜犧牲的人討個公道,現在倒好,竟然想逃之夭夭了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強的」姜翎月只能如此解釋,那翎月的魂魄很是不穩定,一直都是騷動著,仿佛玄參的氣息沖撞了她一樣。
「好吧好吧,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等午夜時分,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走」鄔桑眼眸之中是閃著興奮的,天知道他想離開多久了,憑一人之力,想對抗這里的幕後黑手,怎麼可能啊
「嗯,到時候我們分頭行動,你自去那邊守著,千萬不要讓人看出我們是一塊的。」姜翎月叮囑道,翎月魂魄的不安連帶著她也不安,似乎什麼要發生一樣。
「為什麼這麼麻煩」鄔桑嘟囔道,他已經得到了法咒,要是想一個人走那早就走了啊
「叫你這麼做,你就這麼做,別問那麼多反正不管我走不走得掉,你一定得走掉然後,去萬柳城找寒水,知道嗎?」。姜翎月叮囑道。
「怎麼跟交代遺言一樣?」鄔桑有些不快了,「女人,你要是能將老頭們給你的東西全部用起來,這扶搖仙境就可以橫著走的,都怪你沒用啊」
听鄔桑又嫌自己沒用,姜翎月倒沒有多說什麼,只狠狠揉了揉鄔桑的腦袋。
很快天色便黑了起來,自玄參真人病重,這扶搖仙境夜里都是早早熄燈就寢,因為每日早上都要提前兩個時辰起來給玄參真人祈福。姜翎月也是早早上床,睡不睡的著不知道,但是若能早日休息,也好儲備力量不是嗎?
「你什麼時候才能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了?」剛一閉眼,便是听腦海里翎月嫌惡道,「你若要保持體力,只要調息便好,非要睡覺嗎?」。
姜翎月一點都不喜歡翎月這樣動不動從她的腦海里冒出來,她是答應了等對上凝碧由翎月動手,可是沒說平常她可以在自己的腦袋里走來走去。
「我做了二十幾年人了,一時還不習慣」姜翎月心中反擊道。
「我做了一千年孤魂了,也還記得」翎月反駁道。
「好吧,真是敗給你了,我只是想在扶搖仙境盡量的低調你知道嗎?我不想惹事,要是我大半夜在自己房里調息,被別人察覺到了怎麼辦?」
「你以為這樣就不會被人察覺到了嗎?你的稍微改變都忙不過想對你下手的人,氣息這種東西,不是你想收斂就收斂的,今晚,你自己小心吧」翎月警告道。
「你說今晚?」姜翎月有些驚訝,沒那麼巧吧,這樣一想,她也就坐不住了,看看窗外,早已黑透了,偷偷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