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女伯爵 第一部.小領地 8.威廉的過往

作者 ︰ QueenSeven

按理說,可可鎮這種小地方,是不會來什麼有爵位的貴族的,因為沒有油水,生活娛樂貧乏,物資也不豐富。有爵位的貴族寧願自己在聖亞歷山大城晃蕩著,派一個忠心或者說不那麼貪的人一年來收一次稅就好了。

要一個真正的貴族放棄放浪的生活到一個小地方,基本不可能。你說很多小鎮都有貴族親自管理,拜托,那些哪算什麼貴族啊。那只是一些立了點小軍功,授一個貴族的封號,姓氏從來排不進《生而高貴——貴族姓氏史》,沒有爵位,連男爵也算不上,貴族身份也沒辦法延續到下一代。

這類貴族有個號稱‘一代貴族’。只有一代是貴族,有句話說得好,真正的貴族至少要三代的燻陶。只有一代的貴族,還算貴族嗎?

這樣的‘一代貴族’,別說貴族本身瞧不上眼,就連這種貴族自己本身,也只有在貧民面前才敢擺出自己的貴族派頭。他們來到自己的領地,更應該是因為在首都實在太憋火。簡單得說,是個貴族家庭出來得,別說繼承不了爵位的私生子了,就連管家僕人,都不拿正眼看這些一代貴族。這也是沒辦法的,真正的智者才能看透那些膚淺表面做作行為下的真心。也才會因為你的本性而尊敬你。一般人,包括我在內的大部分一般人,也只能看這些外表了。

這些真正參加過戰爭,掙夠了軍功的,保衛過自己國家的人,一般而言,行為舉止總是粗俗不堪的,他們就是一群沒學過什麼東西的大頭兵,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一個男爵管家面前有什麼好不妥的,但是總歸是不舒服,手腳都不知道該放那。那種眼神,擺明了就是瞧不起你,雖然只是個僕人,沒有力量,沒權沒錢,連‘一代貴族’這種身份也沒有。

而威廉,是有爵位的。我們總說這是威廉家,可是瑪利亞到這個世界後,還從來沒見過威廉。女兒被刺殺這麼大的事,好像也沒有讓威廉清醒過來。

一直到瑪利亞十歲生日這天,愛麗絲和瑪利亞去威廉的屋子。瑪利亞一進門,屋子里還是很灰暗,連蠟燭也沒有點上一支,總是充滿了不知道多少種藥味混合的味道,和原主的記憶中一樣。把門一關,就好像隔開了整個世界,外面的陽光鮮花雨水完全被隔開了。這是一間沉重的病房。

「噗~你把精神力借人家一次嗷~人家幫你看看你爸的病情喵~」

「不借。」

瑪利亞心里堅決的說。是的,威廉病了十年了,但是瑪利亞從來都不知道威廉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吐槽君見多識廣,說不定會發現什麼懸疑,然後呢?瑪利亞總不能告訴別人自己有個圖書館,這是什麼病他知道吧。難道還要瑪利亞自己親自去找藥嗎。可惜瑪利亞覺得一個家沒有男主人她更輕松更好演。

一般來說,文盲和識字的人比起來,文盲更好騙,識字和學識淵博的人比起來,識字的更好騙。這不絕對,但是有一定的概率。用這個說法,威廉大概就是全家最不好騙的一個人了。瑪利亞從心底並不信任威廉也沒有醫治他的。

嚴格意義上,威廉才是瑪利亞見到的第一個貴族,一位完整受過貴族教育,從小就把貴族行為規範刻到骨子里,有著貴族式的驕傲和不屑。但是威廉本身也絕對有問題。這個莫名其妙的病和娶了愛麗絲。還有可可鎮的稅收。貴族需要從小學習很多東西,他們需要擔負一大群人的吃喝拉撒,他們從來都不是什麼慈善家。他們最大的權利就是在領地上,最大的利益也在領地上。

可可鎮是標準的帝國稅,沒有領主稅,沒有入鎮稅,沒有五花八門的其他上交給領主的稅收。上交給恩斯特帝國後,威廉一家到底是哪來的錢呢。來應付這家人十年的生活,來應付威廉奇怪的醫藥費,來應付一個貴族家最基本的場面。

雖然威廉家實在很落魄,只有兩位僕人,也沒有任何宴會,貴族的派頭實在缺乏。可是生活就需要金錢,雖然落魄但是又不收稅,太不合理了。

作為每個貴族與生俱來的的能力——壓榨平民。威廉完全不合格。

愛麗絲輕巧的走到威廉床邊,把頭低下來,耳朵放在威廉嘴上,一只手熟練的輕撫威廉的喉結。

「你爸爸想看看你。寶貝站過來。」比記憶里的病情更重了,瑪利亞暗暗心驚,之前還能偶爾說一句話,現在根本听不到威廉的聲音了,完全靠愛麗絲的翻譯。

床上的這個人,在昏暗的屋子里看不清長相,他沒有睜眼,就像死人一樣,要不是起伏的胸口,完全看不出來他還活著。

瑪利亞按著禮節對著威廉行了屈膝禮「日安,尊敬的威廉閣下。」沒有多余的話,實際上,瑪利亞覺得威廉已經沒有什麼思維了。

過了半響,愛麗絲翻譯「你要好好听管家的話,好了,你爸爸累了,咱們出去吧。」

對一個病人要求,含情脈脈的叮囑,刺殺後的慰問,生日的祝福。大概是不太人道。瑪利亞也樂于不和威廉玩父慈女善的游戲,可是,一位重病患者只是讓她听管家的,這話怎麼听怎麼像托孤。

「我把精神力借給你,你去看看威廉到底是什麼病。」瑪利亞對吐槽君囑咐,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晚了噗~那個屋子有禁魔陣限制嗷~人家單獨進不去喵~」

「你還隱瞞了什麼?」瑪利亞很不滿意吐槽君的不老實,他怎麼不早說,如果早知道她絕對會趁剛才讓吐槽君好好偵測一番的。

「你爸爸好像是被人挑了全身筋脈的嗷~人家也一直想進那個屋子的說喵~」

瑪利亞笑了笑「躲避仇家嘛,這到說得通。」

「禁魔陣可是所有傳說遺跡和王宮宮殿才有的嗷~不過人家也會的喵~」

瑪利亞覺得太陽穴發痛,在這個家只要剛有一個結論,立馬下一秒就能推翻,自己到底漏了什麼呢。猛然想起什麼似的,瑪利亞立馬進屋,拿出自己的手帕和《遠古的圖紋》進行對比。

對于貴族來說,手帕是不可缺少的小物,為了干淨絕對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傳朵花,遞個情書,手帕上的圖案能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份。貴婦們看到一位優雅的紳士,手帕不小心掉了,作為紳士是一定要上前的,撿起那充滿香氣的手帕,兩個人就有了交流機會。所以,手帕從來都不是日用品,而是消耗品。因為不貴重又充滿情誼,選一打質料極好的手帕作為貴族小姐的小禮物也是不錯的。然後經過女僕的巧手,繡上主人家的族徽和名字縮寫,小姐們就可以拿它來勾引下一位送手帕的先生了。

以前瑪利亞認為自己家族實在是不起眼的,所以一直在比較靠後的小貴族族徽里找自己家的族徽,結果未果,所以瑪利亞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姓氏。這也是很奇異的一件事,全家好像都有意無意的從來沒有人說過,可可鎮的人也不知道,但是顯然,作為有爵位的貴族,族徽就一定會出現在《遠古的圖紋》中。

終于在附屬分支家族里找到了。可可鎮基本兩面環山,剩下兩面,一面是安爾特家族,族長是帝國最有名的將軍,號稱「燃燒之怒」的9級強者安爾特•奈爾。另外一面,是恩斯特•維多利亞公主的封地。

是的,安爾特。

瑪利亞的家族就是安爾特家族的分支,安爾特家族的族徽很簡單,這說明沒出現過什麼太多的大人物,而自己家的就更簡單了。

「噗~所以你家只是個附屬家族喵~」

這能解釋為什麼會出現禁魔陣,本家是帝國將軍的話,找個厲害的法師進行布陣,還是有可能的。

從紋章學來分析安爾特家族的族徽,安爾特家族可是說是新貴,可也以算老牌貴族。上面滴血的鑽石是參加過‘血腥鑽石’王朝的成立才能有的,安爾特家族也是當初站對陣的人。日輝花的藤蔓圍繞族徽代表在站隊之初就是貴族。一幅‘日輝’王朝時期的羊皮紙打底,這說明這個家族的建立者,應該是個歷史學家或則文學家之類與文字有關的學者。這很少見,貴族的建立大部分是靠軍功的。最後還有一條漂亮滿是花紋的繩子與日輝花相纏。這是三十年前才加上的,說明安爾特家族在戰爭中有滅族之功。

如果是三十年前的《遠古的圖紋》那版,安爾特家族是在男爵篇的,也是最低的爵位,有鑽石卻沒有其他的,說明站隊的人沒有什麼杰出貢獻,也不是什麼杰出的人物。

所以,安爾特家族雖然是老牌貴族,但是在崛起上絕對算新貴。這都拜安爾特現在的族長——安爾特•奈爾伯爵。滅族之功就是他,如果他能在死前也沒有什麼過錯的話,死後大概還能給族徽添上一頭獅子。只有有過滅國軍功的將軍才能添上的,‘獅子心’恩斯特最重視軍功了。

附屬家族其實不算少見,比如一個家族有兩個兒子,長子繼承爵位,沒有繼承權的次子,如果封爵,一般為了更強大的利益,都會變成這個家族的附屬家族。也有純粹和這個家族沒關系,但是依附大貴族的家族。附屬家族想獨立也很簡單,兩家只要把這個提議交付議會就好,一般是沒有不通過的。

附屬家族只要在主家族徽後再添上自己的族徽就行,所以手帕上其實有兩個族徽。瑪利亞家的族徽很簡單,六朵薔薇花而已。這說明家族的建立者是一名6級武者,比較少見,因為6級的武者很難立什麼大功勞來封爵。薔薇看似美艷,但是意義比代表滅族的連坐之繩還邪惡。這代表這位建立者,當時毀滅了整個敵國皇室。

這是一個蹊蹺的族徽。而《遠古的圖紋》上的解釋更簡單。

‘血腥鑽石’王朝建立後第一位薔薇男爵,安爾特•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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