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大概是覺得瑪利亞喝多了,因此說完瑪利亞不可愛後,立馬平復了心情「別喝了。」然後就要搶瑪利亞手中的麥酒。
瑪利亞按住艾斯的手,認真的說「是這個世界沒有給我可愛的機會。」
艾斯看著瑪利亞認真的樣子,如果說第一次是想更靠近,白天的時候是提醒了自己不該信任她,那現在,艾斯只覺得瑪利亞很寂寞,瑪利亞很認真很寂寞的說是這個世界沒有給她機會。艾斯看著瑪利亞的眼神有點迷離,臉上帶著微醺的紅暈,黑發被夜風吹散,其實只是一個16歲的少女,但是卻有種莫名不在這個年齡的寂寞。
艾斯清哼了一聲,好像看不慣瑪利亞的說法和寂寞「你有很多朋友,還有魔法天賦,听說還是恩斯特的貴族,這個世界給你的機會還不夠多嘛,少找借口了。」但是手卻沒有從瑪利亞的手中抽出來。
瑪利亞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原來在別人看來我是該開心的嘛。」瑪利亞完全明白艾斯是在提醒,提醒她擁有很多,可是瑪利亞也是真的不滿足「可是我真的不開心,艾斯,你有過嗎,那種全世界你都沒辦法信任的感覺,你找遍世界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我不想待在這,真的不想……」
瑪利亞有著再多的朋友,再好的天賦,再富有的環境,也改變不了寂寞的感覺。那種全世界的觀點都和我不一樣的感覺,瑪利亞壓抑了6年,從來都沒有爆發過,可是她需要傾述,她需要找個垃圾桶倒掉自己的煩惱,她連偶爾的坦率也帶著自私的想法。
艾斯只是看著瑪利亞把頭低下來,低到他的手臂上,他不知道如何應對瑪利亞的話,瑪利亞只是聲音越來越低的重復‘我想回去……’
艾斯終于說「你是想回恩斯特嘛?恩斯特有什麼好,不過你要真想回去就回去啊,又沒人攔你,笨女人!」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說得地點不對,可是他並不知道瑪利亞的真意,只能無力的安慰。
瑪利亞抬頭,因為剛才靠在艾斯的手臂上,這一抬頭兩個人身體的距離變得很近,氣氛變得綺麗不明。瑪利亞卻沒有曖昧的想法,只是很嚴肅的說「我想回家。」這個家是廣義的,可以指和朋友一起逛名牌店討論哪個酒吧好,或則過年和家人吃火鍋,甚至可以是蹲在馬路邊等公交車,但是不是這個劍與魔法的世界。
艾斯本來因為兩個人太近距離的臉龐,耳根已經有點發紅了,但是听到瑪利亞說‘回家’,夜空下有些夢幻的氣泡卻碎了「你是姓安爾特,你的家就是安爾特城堡吧。」語氣突然變了,讓人听不真切,帶著一絲情緒上的激動。瑪利亞也終于發現了,不論自己怎麼說,都沒人能夠了解自己,在所有人看來,她就是安爾特?瑪利亞。
「我只在安爾特城堡待過一周,不過你是怎麼知道安爾特城堡的。」瑪利亞的精神終于回歸到這個世界,聲音也不再脆弱傾訴。
艾斯沒有理會瑪利亞突然的理智回歸,反而好像進入了回想的世界,望著星空,然後淡淡的說「我以前是恩斯特人,8歲以前都在恩斯特,後來才來得自由聯邦。」
瑪利亞倒沒想到這個,然後才嘲笑了一聲「我們倆挺像的,我10歲測出魔法天賦才來自由聯邦求學,其實我也不覺得恩斯特哪里好,腐朽,保守,表面光鮮,暗地里污濁不堪。你來自由聯邦算是來對了。」
倆個人一時都陷入了對恩斯特生活的回憶,氣氛又回復了星空下的魔力,開始有些坦率了。艾斯也笑了,帶點對恩斯特的不屑「是啊,自由聯邦是比恩斯特要好,至少有天賦就可以學習斗氣。」
瑪利亞被說到一樣的遭遇「對啊,我要是在恩斯特學魔法,大概現在還在給老師跑腿吧。」因為相似的經歷,兩個人的關系又拉近了些。
不過瑪利亞立馬又補充「可惜我必須回恩斯特帝國。」沒有失落,只有講述事實的結論。艾斯轉頭看向瑪利亞,兩個人早不知不覺靠近了,因此艾斯轉頭就看見瑪利亞帶著微笑的半邊側臉,很近,近到艾斯很清楚的看到瑪利亞眼中沒有猶豫。
「因為爵位嘛?你到很適合當貴族,如果第一次見面我知道你是貴族,就一定不會上當了。」過了這麼久,加上星空的魔力,艾斯才能平淡的討論起被搶匕首的事,語言間也友好了些,沒有直接說瑪利亞虛偽,換成貴族稍微婉轉了些。
瑪利亞有些好笑「呵我搶你匕首是因為那是我家傳的,並且我答應過一個人會竭盡所能的集齊它,跟我是不是貴族……可能有一點關系。」瑪利亞本來想說沒關系,可是一想也不太對,平民大概也不會家傳一套魔導器。
艾斯沒有回話,瑪利亞又問「這麼說來,薔薇之刺你在恩斯特就得到了吧,不過你肯定不知道怎麼用它。」薔薇之刺是魔法師專用匕首,上面的魔法陣只有魔力才能啟動,薔薇之刺雖然沒有薔薇耳釘可以增加冥想的速度和那麼多作用,但是薔薇之刺僅有的一個屬性十分強大,破魔。
瑪利亞猜測這是‘薔薇誓約’最後的手段,當魔法師只能拿匕首肉搏的時候一定是十分危機的時候,所以這是一個魔法師最後的手段,試想一個法師只有一把匕首了,當敵人靠近的時候,法師用匕首攻擊一定是很可笑的,但是如果這個匕首可以破開斗氣護體和魔法盾那就是噩夢了。
當然也沒那麼簡單,薔薇之刺依靠的是法師的魔力變成一個針尖來擊破對手的防御,以點破面就是這個意思。但是如果你說瑪利亞拿著薔薇之刺4級就可以破開聖階的防御,那絕對是幻想,薔薇之刺的原理除了以點破面就是可以找到元素間的細縫。
武者是靠把元素淬煉到身體里,法師是魔力調動元素,平常的打破防御是靠擊碎元素完成,薔薇之刺則避過了擊碎元素,而是打破元素之間的緊密連接,這顯然比擊碎要簡單省力。可惜這個魔法陣只能靠魔力啟動,並且薔薇之刺的匕身材料十分稀有,不然要是武者也能用就是法師的噩夢了。不過大概也沒有法師會研究以斗氣為啟動的魔法陣。瑪利亞得到薔薇之刺以後就一直貼身藏著,作為最後的攻擊手段。
艾斯有點低落的說「薔薇之刺是我到自由聯邦才得到的,這是老頭……我老師的遺物。」瑪利亞看到艾斯情緒不好,拿起酒杯說「喝點酒?會好受點。」
艾斯接過酒杯,奇怪的說「你怎麼不接著問你家傳的東西怎麼會在老頭這里。」瑪利亞輕松的聳聳肩「你知道安爾特城堡,你還有薔薇之刺,很明顯你老師就是關鍵了,不過薔薇之刺已經到我手上了,剩下的秘密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秘密這種東西其實是種負擔。」
艾斯仔細的看著瑪利亞,他不知道今晚怎麼會和瑪利亞說這麼多,也不知道今晚的瑪利亞是真是假,他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意瑪利亞對他的欺騙。其實除了他的老師,他對人都很冷淡,他出色的容貌令他見過太多不懷好意的接近,刺客的職業令他見過最虛偽的關系,委托人除了是目標的敵人以外,還有親人,朋友。
艾斯的冷漠因為惡意,但是他因為不接近那些惡意,本質又是單純的。不然不會因為瑪利亞一句‘幫我殺人打折’就樂于親近她。艾斯其實對惡意一直很敏感,作為刺客他是合格的,只是瑪利亞對他的算計和親近不帶惡意,才令艾斯上當了。當然也是令艾斯費解的,他不理解瑪利亞的想法,瑪利亞接近他帶著目的,可是他沒有感受到,當他相信瑪利亞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信任給錯了人,才是艾斯一直不原諒瑪利亞的原因。
只能說瑪利亞恰好就是敏感類型的克星,我欣賞你,但是不影響我騙你,也不影響我騙完你還接近你。瑪利亞本質就沒有把欺騙看成什麼大事,她不覺得欺騙一個人就是惡意,其實她並不怎麼騙人,她只是在沒人發現以前不說出全部的事情。瑪利亞虛偽,可是她的虛偽並不是面具,而是習慣。她很少刻意的做樣子,她的裝模作樣來自于習慣,早就融入了本身,或則說虛偽是瑪利亞的主要性格面之一,這已經是性格了。所以瑪利亞虛偽起來才沒有幾個人能發現,並不是那些人都是笨蛋或則瑪利亞演技高明。
艾斯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在意瑪利亞的真實與否很不對勁,他只能解釋為瑪利亞辜負了他的信任,而沒有想到其他的「薔薇之刺就算我給你好了,不過你還是個虛偽的女人!」艾斯就算原諒也不會好好說。
瑪利亞調皮的說「那就算我用暗影匕首交換的好了,這算不算交換信物啊。」艾斯終于發現瑪利亞本質還是那麼可惡,臉色紅紅的說「臭女人!你少胡說!你跟別人說我是你前……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瑪利亞哈哈大笑「你怎麼那麼純情啊?!這有什麼好臉紅的。」艾斯被瑪利亞的大笑搞的惱羞成怒,憤恨的喝了一口一直拿在手中的麥酒,然後全部吐出來,警惕的說「這酒不對,死女人你喝了多少。」
瑪利亞也收斂了笑容「就這一杯,可是我是從大桶麥酒里直接接的。」兩個人同時往營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