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女伯爵 第三部.名利場 63.一鳴驚人

作者 ︰ QueenSeven

第二日,因為是最後一天了,加上維多利亞公主的邀請,瑪利亞難得沒有加入男性隊伍狩獵,而是如普通貴族少女一樣乖乖穿著裙裝,坐在小花廳,品著紅茶,聊著各式各樣矯揉造作的話題。

「殿下好美哦,完全看不出她有一個孩子呢。」珍妮小聲偷偷給瑪利亞說著維多利亞公主的八卦。瑪利亞端詳著這位恩斯特地位最高的女性,維多利亞公主的美就是恩斯特最標準的美,愛倫和曼德拉不過是學一個表面而已。

恩斯特的標準女性就是,高貴,典雅,柔美但堅定,慈悲又善良,類似聖母那種感覺,同時還要可以井井有條的打理城堡領地,說白了,就是要一個小白花的外表還有著女強人的能力,切~女人也幻想可以有一個外表是花美男內在是老實鬼的男人啊,按理這是不可能存在的類型,已經完全被理想化的標準,但偏偏維多利亞公主就是如此。

對人親切,溫柔,但又不會因此就覺得自己和她離得很近,容易造成女神般的存在感,本杰明王子一直想展現的就是這種形象,高貴的親民,可惜遠遠沒有維多利亞公主深蘊其道。其實她現在已經是遺孀了,按照帝國法,只要本杰明王子不在了,那麼……瑪利亞抿了一口品不出味道的紅茶「是很美。」除了外貌和舉止,還有權勢。

「瑪利亞?呵我覺得叫名字親切一些,可以嗎。」維多利亞公主的微笑如同女神,帶著令人無法拒絕的光芒。

瑪利亞完全猜不出她為什麼要在茶話會上幫自己,自己就算出名也絕對沒有到皇室這個高度,整個恩斯特知道自己有商會的屈指可數,憑借那些小姐覺得自由聯邦只是一群工人就知道,恩斯特的貴族最在乎的是吃喝玩樂或者流言蜚語,如果維多利亞公主的情報網如此稠密,那就太可怕了。

「你認為恩斯特和自由聯邦最大的差別是什麼呢。」維多利亞公主突然問出一個令瑪利亞措手不及的問題「沒關系,可以暢所欲言,我想听听在兩國生活過的人的看法。」

這是公共場合,所有人都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瑪利亞和公主這邊的情況,瑪利亞不能確定她是真的有政治素養在考察自己,還是听了自己的經歷後閑聊的一問,又或者,她想听什麼?這句話已經問的很有沙龍中討論時事的意思了,是為了穩當說些官方說辭,還是為了一鳴驚人說出不同的見解呢。

這時史蒂夫伯爵夫人激昂的說「這兩國的差別就像貴族和平民,一個是生而高貴的統治者,一個是歷來低賤的下等人,恩斯特要是想攻佔自由聯邦簡直易如翻掌,留著也不過是帝國的憐憫,畢竟在獸人面前,人類要團結一致共抗外族。」

這段話說出後,所有人都頭來贊揚的目光還有輕輕的掌聲,史蒂夫伯爵夫人點頭致謝,她所說的正是恩斯特貴族的普遍看法,但是聯系上獸人,大局觀就到了另一個高度。

瑪利亞觀察著維多利亞的神情,雖然也是在鼓掌微笑,表情無懈可擊,但是鼓掌間雙手的距離每次都一樣,如此克制敷衍的鼓掌。瑪利亞醞釀了一下自己的語言,要講出新意,但是又必須適可而止,恩斯特還帶有黑暗時代特性保留奴隸體制的封建主義,對比自由聯邦的封建主義正在向資本主義轉變的社會,還真是奇怪的題目。

瑪利亞發出一聲清脆的笑聲,笑聲有著風情和天真,如此矛盾的風格融合在一起實在太過響亮,于是掌聲停下,紛紛看向瑪利亞。

紅眼黑發的魔女從容的回頭,脖子輕揚,輕飄飄的發問「史蒂夫伯爵夫人,你可知道在恩斯特家家戶戶都有的能量石產品,這些能量石賣給自由聯邦多少錢,而帝國要買回成品又要多少嗎?」。

瑪利亞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從來沒有人想到這個問題,她們只知道恩斯特地大物博,一些長久存在的能量石礦產就能換來加持過魔法陣,裝飾精美的魔導器,自由聯邦還真是工人,傻子。

瑪利亞不等史蒂夫伯爵夫人訓斥,立馬說出答案「能量石賣給自由聯邦和成品賣給恩斯特的差價有上千倍,十個普通的能量石在恩斯特不到1金幣,賣給自由聯邦會漲價到10金幣,但是用十個能量石為原料做出的能量石產品在恩斯特可以賣到上千金幣,並且還供不應求。」

這一下,眾人都安靜了,開始認真傾听瑪利亞的話。

瑪利亞輕聲說「現在做一個假設,只要自由聯邦擁有了一個能量石礦產,那麼它就可以拋開限制獨立發展,恩斯特需要自由聯邦的魔導器,而自由聯邦卻不需要恩斯特了,然後恩斯特的大量金幣就會流入自由聯邦,帝國卻無法收回。」

最後一句話就連維多利亞公主也沉默了,身體微微前傾。

瑪利亞用玩笑的口吻「貴族沒有了足夠的金幣就會加收稅率,而大家都知道,帝國稅一向是三國中最高的,呵民不聊生也就不遠了。」到底還是保留了一些,沒說平民造反。

這段話有的人听了點頭,有人搖頭,有人迷惑不解,要說出眾卻是夠了,在一片歌功頌德之中出現一個反對的聲音,偏偏還有一些道理,一鳴驚人後反對也就接踵而來。

史蒂夫伯爵夫人有著貴族中最好的沙龍,對政治並不陌生,反擊也格外直接「你這只是假設,自由聯邦沒有能量石礦產,除此之外,自由聯邦每年都要購買大量的糧食,能量石和糧食都是最基本的物資,永遠不可能出現你所說的情況。」

瑪利亞轉頭看到茶廳中大部分人開始點頭,顯然贊同史蒂夫伯爵夫人的觀點。

是了,瑪利亞笑了,這個時代的人還意識不到科技的力量,更不知道貿易逆差的威力足以拖垮一個國家,經濟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專門的研究,更多的是憑借經驗。

瑪利亞自信的說道「任何事物都不會一成不變,能量石礦產是經過上億年演變而來,何時會枯竭都不一定,而能量石產品是不停更新換代的,以有限的礦產原料換取無限的產品,可不是永久穩當的買賣。」這句話敲響了一個警鐘,但對貴族來說卻沒有什麼說服力,能量石礦產什麼時候會枯竭?以現在的存儲量至少一千年是沒有這個機會了,那還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史蒂夫伯爵夫人立馬就笑了出來,邊笑邊搖頭「這可太遙遠了,說不定那個時候某些人的家族都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了,她本人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瑪利亞只是從容淡定的看著史蒂夫伯爵夫人,眼帶憐憫,好似在憐憫她一般,史蒂夫伯爵夫人停下了笑聲,皺眉。

瑪利亞一改之前的輕松,嚴肅的說「在自由聯邦的魔法之都已經舍棄了能量石,而轉用魔力能源,現在魔力輸出和釋放的比率已經到了5︰1,而最開始轉化率連千分之一都不到,只要能達到1:1,魔力能源就能完全取代能量石,這是來秋季狩獵前魔法協會傳來的最新消息,也就是說,能量石可能馬上就沒有以前那麼值錢了。」

四周立馬傳來嗡嗡的議論聲,其中有些家族里靠能量石礦產的小姐已經臉色蒼白,瑪利亞保證恩斯特還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消息,因為這個消息只在魔法之都最新的魔法報刊上出現,還是在小小的一個角落里,只有瑪利亞憑借洛哈特魔導師當初所說的附送每期最新的魔法報刊才看到,整個恩斯特獨一份,而恩斯特的魔法師在一個月後看到了,也只對魔力能源的技術感興趣,根本不會把腦筋轉到這上面。

瑪利亞唯一擔心的就是魔力能源的污染到底有沒有解決,腐蝕冤魂的慘劇最好不要再發生了,但是這個可沒有必要和這些小姐說「基本的物資固然什麼時候都會有需要,但是就因為太基本,隨處可有,利潤並不高,糧食哪不能種呢,說不定自由聯邦的煉金術士能研究出某種藥物,人只要吃一顆就一天不會餓,那樣的話糧食就不是必須品了。」這對于魔法世界,並不是不可能的,高階職業只要吃很少的東西就能保持長久的體力。

瑪利亞最後的問題也格外犀利「恩斯特作為大陸上最強大的帝國難道僅憑武力?」

維多利亞公主的眼神已經變了,慢慢的說「果然見識不凡,看來帝國已經驕傲太久了,忘了尊重對手就是對自己的尊重,雖然這些事情還沒有發生,不過以能量石換取成品,確實不是明智的交易。」

維多利亞公主的話為這個問題定下了基調,其他人看向瑪利亞的眼光也隱含羨慕和尊敬,一個小姐舞跳得好很正常,同時頭腦明銳,思路清晰,見識不凡卻太少太少。尤其以瑪利亞的年紀,不過十幾歲就能平等的和史蒂夫伯爵夫人交流不同的看法,這份從容和氣度也實在難得。

瑪利亞用自己的頭腦證明了自己的出身問題微不足道,而眾人也終于拋開那些流言蜚語正視了瑪利亞,可謂是刮目相看,有些年輕的小姐已經眼帶敬意。

而瑪利亞享受著贊賞善意目光的同時,也有幾個狩獵歸來的男子在花廳外低頭沉思,誰都沒有注意到維多利亞公主對瑪利亞的眼光格外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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