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女伯爵 第三部.名利場 81.寄不出的信

作者 ︰ QueenSeven

薔薇府邸隱蔽的一角。

「果然,薇薇安說你會在這。」潔西卡匆忙的跑過來,看著失蹤一夜的瑪利亞,沒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瑪利亞瞥了一眼潔西卡,把手中的書放下,身體坐正,標準的防御姿態,冷聲說「你想說什麼。」

不是瑪利亞脾氣大,而是突然之間所有人都對自己不滿,加上被毀得徹底的雪花舞會,還有那個……那個自暴自棄的夜晚,好不容易放松看會書,瑪利亞可不想再吵架了。

潔西卡愣了一下,接著用自己獨有的充滿陽光的聲音「維斯法爾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瑪利亞不動聲色的‘恩’了一聲,潔西卡再接再厲「對不起,我錯怪你了,其實你也很擔心維斯法爾,只是沒有表露出來,還有你去‘秘藥’的事情……」

瑪利亞打斷「道歉我接受,還有什麼事嗎。」

潔西卡看著瑪利亞社交的表情,輕咬下唇,還是鼓起勇氣「瑪利亞你別生氣了,我們……」瑪利亞嗤笑「潔西卡,就算這件事解決了,可是我們之間根本的問題還存在。」

午後的清爽的風吹過,倆個少女之間的陰霾卻沒有散開,維斯法爾只是一個導火線,她們的友誼本來就充滿問題,性格為人差太多,潔西卡勇敢陽光敢愛敢恨,瑪利亞陰險自私裝模作樣,多分明的朋友。

瑪利亞無所顧忌的說出真心話「我沒有辦法改變,你需要誠實的友誼,可是我有很多秘密,也不可能全部告訴你,這才是你生氣的關鍵吧。」

瑪利亞不會忘記那個哭得一塌糊涂的潔西卡大喊‘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那個堅強到瑪利亞以為永遠不會哭的潔西卡。

瑪利亞嘆氣「呼~其實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問題,朋友之間希望坦率是很平常的要求,但是……」瑪利亞轉身,拿起書本,沒有再回頭看低頭的潔西卡「抱歉。」

瑪利亞很喜歡潔西卡,因為她的活力是瑪利亞早就消失的,她的朝氣也令瑪利亞羨慕,可是瑪利亞不想因為自己毀了潔西卡的世界觀。倆個人的本質差太多,再勉強當朋友,以後也肯定會出問題,並且只會是同一個問題,還不如現在好聚好散,場面也不會太難看。

瑪利亞剛走幾步,身後就傳來潔西卡執著的聲音「我有幾封信,請務必听我念完再離開」瑪利亞停頓,點頭。

「這是我給我媽媽寫得信。」潔西卡的媽媽早就去世了,就在潔西卡14歲認識瑪利亞之前,據說是對城主堅持的某項政策不滿的人,故意假扮的強盜,所以潔西卡才是這種仗義執言到不會拐彎的性格。

潔西卡淡淡的說「我認識你之前,很想念她,爸爸告訴我,如果想媽媽就給她寫信,就算她到了別的地方,只要是用心意寫出的東西,她一定會收到的。」紙張展開的聲音「我們認識了4年,我寫了4封信,第一封的時候我不認識你,從我15歲那年開始念吧。」

「媽媽,我很想你,以前你管我很嚴,現在我還想听你的教導,卻沒有機會了。」潔西卡語氣哽咽了一下「但是你放心,我認識了一個很好的朋友,她叫瑪利亞,剛分別的時候,我天天打架惹事,所有人都受不了我。但是瑪利亞不一樣,她從來不問我為什麼,就算我喝多了天天去找她,把她的別墅當喝醉後的旅館,她也只是照顧我,第二天的時候好像什麼都沒發生,我本來很不好意思,漸漸的我臉皮就厚了嘿嘿。」

瑪利亞也淡淡笑了一聲,想起兩人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就是因為潔西卡打架禍及自己,之後去喝酒,那還是潔西卡第一次喝酒,很快就醉了。

潔西卡的聲音變得鄭重「請你放心,就算你不在我身邊,我也會好好的生活,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然後調皮的說「最多就是喝醉,但是瑪利亞都會照顧我,安心啦。」

瑪利亞終于回頭,看著潔西卡抽出第二封信,心里莫名的惆悵,倆個人認識了4年,但是潔西卡從來沒有這麼感傷過,沒心沒肺的暴躁小辣椒才是潔西卡的寫照,現在這樣會認真動情的潔西卡如此陌生,可是瑪利亞又有一絲欣慰,這算是成長的疼痛嗎。

第二封信「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又多了一個好朋友,她是薇薇安,人很爽快,用瑪利亞的話說‘人也太直爽了些。’現在我們三個建立了一個商業協會,雖然是我和薇薇安出得主意,可是具體的事情都是瑪利亞在做,我總是這樣心血來潮,結果卻把最辛苦的工作丟給瑪利亞,幸好她很聰明還不嫌我煩。」

瑪利亞抽了一下鼻子,還是笑了,她以為潔西卡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自己總是在幫她收拾爛攤子,其實潔西卡都看在眼里。

潔西卡用得意的口吻「我有偷偷的幫忙整理賬目,很難,但是我在努力學,我打算等學有所成的時候再給瑪利亞一個驚喜,告訴她本姑娘也是很聰明的,可以幫你的」看了一眼瑪利亞「讓她也可以不用那麼辛苦,有的時候她什麼都不說,好像藏有很多心事,我就會想是不是我的事情太多,商業協會給她壓力了。她太無所不能以致有的時候我忘了她比我還小兩歲,因為她比我能干太多了,我大概更像……拖累吧?」

瑪利亞低頭不知道說什麼,這種念頭瑪利亞偶爾也想過,但是她不知道潔西卡想過幫她,還為她著想,自卑到認為自己是拖累,這居然會是永遠自信滿滿的潔西卡所說的話。瑪利亞的雙手微微使力,4年的友情可是自己並不了解潔西卡,或許……自己才是那個不合格的朋友。

「我不想成為朋友的累贅,我會加油,永遠向你希望的那樣,勇往直前的努力,成為一個好人……像爸爸那樣的好人,不為黑暗妥協,堅持自己的理念,絕對不會對有困難的人見死不求,成為一個你和爸爸一直希望的……那樣的好人。」

潔西卡深邃的眼窩發紅,幾欲流淚「你剛離開的時候,我怨過爸爸,為什麼要堅持跟自己無關的事情,得利的又不是我們……卻害得你……離開了我嗚~嗚嗚……」

瑪利亞分外動容,這樣的話,潔西卡沒有告訴她,無數次路見不平但是事後卻要自己料理,有的時候覺得潔西卡可愛,有的時候卻又是無腦。

這個時候,听著潔西卡類似剖析自己內心的信,瑪利亞覺得潔西卡很可貴。她或許只是一個不韻世事小女生的堅持,每一次還總是惹來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她知道世界不是那麼簡單的,也不是那麼光明的,見過黑暗還能堅持光明的人才可貴,這才是真正的堅強。

「但是現在我很自豪……我有一個堅持自己原則的爸爸,還有用生命支持他的你……」潔西卡的眼淚無意識的落下,語氣卻很堅定「媽媽,我愛你。」

潔西卡的媽媽早就死去了,可是她一直活在潔西卡身邊。如果潔西卡也同流合污變成冷漠的大人,為了一己之欲傷害別人,那她母親的死就變成一個笑話,潔西卡用自己的方式來維護母親去世的意義。

而瑪利亞現在才知道,潔西卡那莫名行俠仗義舉動背後的含義,胸口發悶。

第三封信,潔西卡想笑卻干笑了兩聲「哈哈……我成了大英雄,我們佣兵團第一次任務就參與到恐怖組織。」報告了污染樹海的事情「我很開心,但是瑪利亞的父親過世了,她馬上就要會恩斯特了……我很舍不得她,所以我打算,也去恩斯特」

瑪利亞捂住自己的嘴,頭扭到一邊,無法直視充滿光彩講訴跟隨自己的潔西卡。

「其實我有偷偷的擔心……瑪利亞好像有很多秘密,我真的真的很想問她,想替她分擔一些事情,是不是我平時太能惹事了呢……她什麼都沒有告訴我。」潔西卡自嘲的彎了一下嘴角,眼淚早就不受控制的溢出「我確實老連累別人……做事情一點腦子也沒有……所以瑪利亞什麼都不和我說我完全理解……只是有的時候,會偷偷傷心,瑪利亞……是不是從來沒有把我當朋友呢。」

「我總是觸及不到她的內心……」潔西卡念著念著就泣不成聲,瑪利亞望天,重重的深呼吸,走到潔西卡身前,潔西卡還在讀「可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認識了4年,從失去你之後……我關系最好的女性就是她,我困難的時候幫我的是她,我想不通的時候也是她……我不想失去她哇嗚嗚嗚……」

瑪利亞伸手,抱住哭得不成樣子的潔西卡,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讓你這麼恐慌過……對不起。」語無倫次的說「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些呢。」

潔西卡抬頭,眼神清澈,鼻子紅到不行「瑪利亞……你什麼都不和我說?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和你開口……我怕我開口後就和現在這樣。」哽咽一下「現在這樣吵架……你轉身就要走,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時候太狠心,總是那麼快抽身……我可是你的朋友啊。」

這是瑪利亞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沖動,用全身的力氣克制住「是,你是我的朋友。」

潔西卡凝神看著瑪利亞「對不起潔西卡,以前的我無法相信這個世界……還讓你難過擔心這麼久,我……」停頓了一秒,很快的說「我也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潔西卡浩然大哭,死死的回抱住瑪利亞,手中最後一封信飄然落地,午後的陽光照在最後一行字上‘我相信瑪利亞,我最好的朋友。’

陽光打在兩個和好的女生身上,如此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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