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成年舞會,所有女生夢幻中的童話式舞會,相傳和喜歡的人共舞,會永遠在一起。
其實,名媛成年舞會不過是一個訊息,一個變相的相親,告訴大家這些名媛已經可以訂婚,結婚了,聰明的最好搶先求婚。美好的傳說只有小女生還相信,長輩們可不認為此時她們身邊的舞伴就一定是最後結婚的對象。
最好的實例,當年梅露西娜的舞伴就是菲利普,現在菲利普的身邊早已換人。
奢華的舞廳,中間是舞池,兩邊是桌子,二樓還有陽台,上下都是觀賞人的位置,舞池再往前,處于中心位置的是一個巨大的台階,台階上左邊是今年要成年的名媛,右邊是名媛的舞伴,早就按照序列站好位置。
站在最下面,壓軸的是愛倫,因為這兩年王子的舞伴一直都是她,愛倫現在是當之無愧的社交界公主。
順序是這樣的,得意的愛倫,無聊的瑪利亞,盯著前兩人的曼德拉,想著維斯法爾的珍妮,就是今年成年舞會最受矚目的名媛。
而右邊的位置也不容忽視,第一位是剛和佩利冬女士爭吵後的本杰明王子,失魂落魄的菲利普,面帶壞笑神色陰沉的雷歐。
最角落的是心神不安的詹妮弗,二樓冰冷看著樓下的是梅露西娜。
每一個有資格站在台階上的名媛,都有一個簡短的發言,發言早就寫好,有卡片提醒,只要念出來就行。發言的時候左邊的名媛和右邊的舞伴踏過台階,站在中央接受大家的祝福,然後從側面下去舞池旁邊準備,等待全部結束,最後一對開始領舞。再往上的台階就是佩利冬女士等一干貴婦,心軟的貴婦看到自己的女兒亭亭玉立的站在那,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手帕,應景的感動。
「下面是斯特林?珍妮小姐,斯特林家族傳承千年,斯特林伯爵是帝國司法部部長,對于兒女的教育一向有嚴格的要求。」本來站在中間負責介紹名媛的人應該是梅露西娜,但是在舞會開始前梅露西娜突然改變了主意,佩利冬女士沒有辦法,機靈的人早就被她派定了任務,好在這些介紹也不過照本宣讀,就隨便選了一個老實到不知變通的宮廷禮儀女侍,反正只要禮儀不出錯,口齒清晰,識字就行了。
珍妮悶悶不樂的接過發言卡,念著上面全面美化的台詞「我喜歡運動,騎馬,颯爽是我獨一無二的風格。18歲以前我的願望是有一匹飛馬,現在我新的願望是……」珍妮臉色不爽的看向自己的母親,斯特林伯爵夫人欣慰的用手帕向珍妮擺了擺,珍妮沒有辦法的念完「找一個和我有相同愛好的紳士一起組織一個幸福的家庭。」
珍妮黑著臉拉起自己身邊隨便找的舞伴,不理會應該在中央停留幾秒接受祝福的小傳統,匆匆的從側面下樓。
「可愛的恩菲爾德?曼德拉小姐,恩菲爾德伯爵常年負責領地管理部,夫妻和睦,曼德拉小姐是恩菲爾德伯爵夫人最自豪的明珠。」這個‘夫妻和睦’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算起來,薩利安伯爵夫人早亡,斯特林伯爵太嚴肅,史蒂夫伯爵怕老婆,好像也只有恩菲爾德夫妻關系表面很好。
曼德拉和雷歐站在中央,無數小姐,貴婦嫉恨的看著曼德拉,成年舞會可是有著不同的意義,雷歐這還是第一次當別人的舞伴,並且今天的雷歐分外迷人,修長的雙腿,危險的壞笑,冰冷的眼眸,不知道為什麼,雷歐的魅力似乎又變強了。
「我喜歡做慈善事業……」曼德拉的發言差點讓瑪利亞笑出來,這些發言卡上的話還真是可笑,曼德拉喜歡慈善事業?她不去找社交新人的麻煩就是她最大的善舉了。
曼德拉依舊用無辜的女圭女圭模樣「今年的賽馬季之後,一些退役的馬匹無法得到妥善的照顧,希望大家能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有意者可以向我咨詢。」
掌聲響起,曼德拉挽著雷歐笑眯眯的站在中央,得到了虛榮的滿足後看了瑪利亞一眼才下去。
「有請安爾特?瑪利亞小姐,也是安爾特男爵,其父威廉男爵更是帝國三千年來第一位薔薇男爵。」說到威廉二樓走廊上的長輩掌聲特別熱烈,連站在台階之上的貴婦們也都一改之前看戲的心情,眼色不自覺的熱忱起來,瑪利亞又一次感覺到威廉這個名字的力量,連葬禮都過去兩年了啊,威廉當年實在太了不起了。
其實瑪利亞的發言卡不太好寫,瑪利亞和之前的女生不一樣的就是她已經有了自己爵位,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男爵,但是成年舞會很少有種情況,一個18歲的少女已經繼承了爵位,僅是男爵就得到了第二位的順序。
瑪利亞揚起優美又禮貌的微笑,溫和天真有教養是她在貴族面前最常用的保護色,這樣很符合貴族的審美,也能降低不少人的警惕,不過僅用兩年時間就依靠領地港口天然的位置成為帝國赤手可熱的實權人物,明眼人都知道瑪利亞其實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簡單。
「我的心願是以自身微薄的力量為帝國做出貢獻。」瑪利亞松口氣,她的發言至少沒有那麼求相親「安爾特賜予我美貌和智慧,我要用來報效恩斯特。」
瑪利亞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菲利普一眼念出最後一句「菲利普也以我的信念為榮。」听听,多婦唱夫隨,寫發言卡的人還真是一個人才。
瑪利亞和菲利普的關系大概算是今年成年名媛里最穩定的一對了,至少兩個人都對外承認情侶關系,和猜測中的愛倫,不穩定的曼德拉,婚事沒影子的珍妮完全不同。
瑪利亞挽住菲利普,擺出無懈可擊的笑容,本來想因為最後一句話調侃一下菲利普,發現菲利普的心不在焉,小聲的說「怎麼了,專心點,微笑,我們在中央呢。」
菲利普這才急忙擠出一個笑容,正想和瑪利亞溝通一下梅露西娜的事情,在他看來,瑪利亞是一個可靠又能干的朋友,說不定有什麼好方法。
洋洋灑灑的紙張從二樓飄散下來,很多張,好似一場狂風暴雨的前奏。
所有人都驚訝,有些人還以為是今年成年舞會的新項目,好奇的撿起,上面一行大字「冰清玉潔的瑪利亞小姐,你是怎麼和菲利普解釋你的貞潔給了雷歐,和男友最好的朋友?婊|子」
二樓走廊上梅露西娜搖擺著縴細的蠻腰,誰都看不出來里面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梅露西娜媚笑,把最後一疊紙張隨手拋起,誰也不知道梅露西娜的淒涼和絕決,不理會身邊驚呼的人群,不去听身後滔天的議論聲,一手毀掉自己母親舞會的梅露西娜滿足的離開了。
面對莫名大方,做壞事也不怕別人看到的梅露西娜,反倒沒有一個人攔住她,因為舞廳已經亂成菜市場了。
菲利普不用幻想了,瑪利亞會幫梅露西娜想主意?瑪利亞現在巴不得把元凶拉過來殺個一百遍啊一百遍。
當然,這件事菲利普也只是突然晃神間閃過腦子,他現在也明白,關鍵不是梅露西娜的隱情,而是眼前,眼前散發驚人殺氣的瑪利亞。
瑪利亞此時分外驚訝,還有一絲惱怒,她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種措手不及的逼迫,上次還是薩利安伯爵用權勢讓瑪利亞直接少掉一半稅收的時候,可是那次更多的是一種可惜,只讓瑪利亞暗恨自己的實力還不夠。
而現在,卻和實力無關,瑪利亞要是想殺掉梅露西娜,雖然以佩利冬女士在恩斯特大帝面前的恩寵有些麻煩,但也只是有些麻煩,並不是無法完成的任務。
瑪利亞現在真的真的很想知道,梅露西娜在發什麼瘋?
兩年不見,這次回來自己甚至都沒有看到過她,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種損人損已的腦殘事?
瑪利亞的蕭殺之氣布滿全身,偏偏頭腦異常清醒,看著四周慌亂的人群,厚臉皮的瑪利亞反倒開始研究起不同人的反應。
鄙夷的,好奇的,嫉恨的,瞧不起的,笑出來的,高談闊論,生怕瑪利亞听不見的全是貴族少女。連志願女僕也只是小聲議論,偶爾才抬頭看向中央的瑪利亞和菲利普,又飛快的低下頭。也有付之一笑完全不在意的人,比如家族需要薔薇港口的貴婦,誰知道她們是真的不相信還是做個樣子,說不定一回家就會和自己的丈夫大聊八卦。
慢慢的,瑪利亞想著想著,殺氣散去,低頭吃吃的笑起來,自己又不是無依無靠需要用聯婚確定地位的少女,這種風流艷聞對于實權人物的影響其實根本可有可無。
權利如此美好,只要有力量,就算背後再鄙視瑪利亞的為人,在瑪利亞面前也不會提及這件事。
詹妮弗的發言卡還沒有發揮出功效,梅露西娜突然的爆發就已經打亂了舞會的進程,看來貴婦們除了要攜帶感動時的手帕,還要準備好驚嚇時的嗅鹽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