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你,你怎麼在這?」潔西卡跑得氣喘吁吁的,雷歐卻早就率兵在離硬水城不過十里地的地方等好,雷歐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等魔法師跑到大營,估計知道大衛失敗的人就多了,瑪利亞的計劃很完美,要是讓小瑕疵破壞了多可惜。」
潔西卡眼楮瞪得圓圓的「瑪利亞什麼都想到了你這樣帶兵出來很麻煩不是嗎,更何況要是失敗的話你就是罪加一等。」
「不失敗不就好了。」雷歐聳聳肩「我是薩利安?雷歐,只會成功。」
潔西卡看向雷歐,她本來對雷歐的印象並不好,‘迷人的小混蛋’名氣太大,雷歐招牌式的壞笑更是讓人不信任,潔西卡更希望艾斯和瑪利亞在一起,但是艾斯突然的失蹤,再加上雷歐本可以什麼都不做,卻為了瑪利亞的計劃擔了偌大的責任「看不出來,你這家伙還不賴」
雷歐看到只有潔西卡一人,便問「怎麼就你一個人?瑪利亞呢?」
潔西卡支吾了一下「魔法師跑來跑去一會該沒辦法集中注意力釋放魔法了,再說瑪利亞說了以保密為主,我就自己來通知你了。」然後才小聲說「瑪利亞留在那了……」
「什麼?」雷歐輕笑一聲,開玩笑的說「別告訴我她要獨自面對比蒙。」
潔西卡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雷歐聞言皺眉,踢了腳邊的樹一腳「該死的我早就該知道她最後沒說清楚肯定是有什麼特別的計劃……」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我要去找她,讓開」
潔西卡死死的拉住馬韁「不行」雷歐嗤笑「你不是她的朋友嘛,怎麼?」潔西卡抬頭「正因為我是她的朋友,所以我相信她」
潔西卡的眼神很直接「我以前曾經不信任她,和她大吵過一架,那次和好後我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我都要相信她我相信她的為人,相信她的能力,更相信她的決定就算我不理解,但是我相信她一定會沒事,只要是她的決定,我無條件的支持我不知道你們之間什麼關系,但是瑪利亞說得很明白,她所有的希望都在我們這邊,贏了,我們就是英雄,輸了,我們都要一起上軍事法庭。」
「我不會讓別人破壞她的計劃,不管是好心還是惡意」潔西卡直直的看向雷歐「你如果也在乎瑪利亞,就應該和我一樣,相信她听從她的安排」
看來瑪利亞的信任沒有白白付出。
雷歐仔細端詳著潔西卡的表情,確定她所說的是實話,又想到瑪利亞的性格,頭疼不已,終于狠狠的說「希望她這次不要辜負你的信任和我的期望不然……」想到自己也沒有什麼好威脅瑪利亞的,更生氣了「我只知道她生性殘忍,沒想到她對自己也這麼狠。」轉頭對潔西卡說「還愣著干什麼,自己找一匹馬,出發了」
馬鳴長嘯,雷歐高舉長劍「為了帝國的榮耀目標︰硬水城全軍前進」
瑪利亞跑回盆地,早已一片狼藉,比蒙不愧是陸地的霸者,幾拳就轟破了硬土,盆地已經變成一個向上的緩坡,帝國士兵和獸人戰士絞殺到一起,大衛希望利用地勢依靠弓箭甕中捉鱉的計劃完全失敗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無所遁形。
戰況慘不忍睹,其實一開始的幾輪強射還是消滅了不少獸人,如果沒有比蒙,就算是硬踫硬,大概也能慘勝。可是比蒙在陸地混戰中簡直就是大殺器,像一個絞肉機一樣,周圍所有靠近他的人類紛紛毫無懸念的被擊殺,連尸體都不甚完整。
以比蒙為中心獸人部隊成一個尖刀模樣,輕易的撬開了人類軍隊的防線,瑪利亞看了半天,才找到大衛和一眾軍官的位置,對著那邊大喊「你們堅持住」縴手虛晃,拿出薔薇法杖,‘紅色硬土’的天氣十分干燥,並不適合冰系魔法,但瑪利亞絕對不會為了大衛暴露自己的黑暗天賦,瑪利亞也不擅長大型魔法,所幸獸人和人類早絞殺到一起,瑪利亞所在的高度還沒有獸人過來。
盆地上方慢慢聚集一片陰雲,瑪利亞並沒有使用‘冰封千里’,一次‘冰封千里’足夠讓瑪利亞所有的魔力抽干,其實不管瑪利亞構建什麼魔法都傷害不到比蒙分毫,瑪利亞只是想制造一個大型魔法殺些獸人,吸引比蒙的注意而已。
瑪利亞再沒有穿過白袍,一襲黑衣,配合黑發,只有手上的法杖和戒指和血瞳相呼應,全身黑色為主,紅色點綴,好似從地獄而來,隨著不知名的魔法音節,詭異的手勢,薔薇法杖隱隱發出冰冷的光芒。
「暴風雪。」
這是一個引導魔法,也就是說什麼時候瑪利亞停止魔力的輸送,什麼時候魔法才完結,而魔法釋放的時候瑪利亞是不能走動的。盆地上空一個圓形的範圍內烏雲密布,隨著瑪利亞的吟誦,掛起暴雪狂風,夾雜著冰雹,所有在冰天雪地下的獸人行動都緩慢起來,好像變成慢鏡頭,凌厲的冰雪打到身上,很快不少獸人就直接凍死或被砸死了。
人類部隊看到這個魔法,以為援軍到來,士氣為之一震,不少軍官順著魔法跑到瑪利亞身邊,大衛雖然不忿,到底還是惜命,也訕訕的過來躲在眾人身後。
瑪利亞還沒開口,軍官們七嘴八舌的問起來「援軍呢?」「有多少援軍?」或者大吐苦水「太危險了剛才……」瑪利亞被吵的頭暈,厲聲「沒有援軍」
軍官們先是沉默了幾秒,立馬意見更多了,其中大衛領頭站出來「你什麼意思」
瑪利亞手下還控制著‘暴風雪’,觀察著比蒙在混戰中似乎看到了魔法,嘴上干脆的說「硬水城是我們的任務,這才10分鐘,怎麼可能有援軍,你們別幻想了。」
軍官們沒有剛才把瑪利亞當救命恩人的想法了,放縱了大衛的質問「那你在這干嘛?其他魔法師呢?要是其他魔法師也在我們不會打的這麼辛苦,比蒙是你的任務,你剛才去哪了,哼~回去後我一定要上報軍事法庭,你這可是臨陣月兌逃」
瑪利亞冷眼看向一干軍官,沒有一個人替瑪利亞說話,似乎默認了大衛把軍敗的原因推到瑪利亞身上,雖然不想再看這些人的嘴臉,戲還是要演全套,直接對大衛不客氣的說「其他的魔法師?你現在怎麼沒想到殺敵是你的任務,你只會想到比蒙是我的任務,還妄想我率領魔法師們幾個魔法幫你殺獸人嘛?你才知道魔法師最適合埋伏後發動魔法屠敵?」
「誘敵不派武者,派法師,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這麼可笑的軍團長了你五千人幾輪箭雨也就是十個中階魔法師幾息的事,分配任務的時候只知道搶功勞,根本不考慮實際情況,我早就瞧不起你了」瑪利亞之前表現的太好,毫不猶豫的接受了任務,平時對人也禮貌客氣,猛然的發火不只是大衛連其他人也傻了。
大衛的私心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被瑪利亞在混戰中講出來,忍不住臉紅了,正要反駁,瑪利亞接著說「其他魔法師?你傻我也傻嗎,誰不知道比蒙免疫高階以下的魔法,我不讓其他魔法師逃命等著被比蒙一巴掌拍死啊,你就算看不慣我也不用讓其他魔法師陪葬吧一個魔法師有多難得你根本不明白,大部分魔法師都是自由聯邦的魔法師,為了你愚蠢的私心死幾十個魔法師,惡化兩國關系把你殺了也賠不起」
听到這番話,其他軍官愧疚起來,他們不是不知道比蒙免疫中階魔法,但因為大衛還是假裝沒有听到如此送死的任務分配,可是瑪利亞把後果上升到兩國高度,相比較,自己確是太自私了。
大衛看到身邊的軍官都低下頭,被瑪利亞的幾句話就立場遲疑起來,不管不顧的說「你們低什麼頭現在這個情況,我們軍團都要倒霉,瑪利亞你要是有什麼意見當時怎麼不說,既然已經答應任務分配,就不要再找借口你剛才臨陣月兌逃,導致比蒙突襲,我軍全軍覆沒沒有完成將軍的任務,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瑪利亞想笑,大衛頭腦還挺清晰,既然已經失敗,確實要找一個人頂罪,大衛把所有人拴在他那一邊,點出來所有武者都要倒霉,因為瑪利亞魔法師的身份任務不同,注定立場不同。果然,有所遲疑的軍官還是點頭附和,雖然目光中含有愧疚。
瑪利亞最後再罵罵大衛,這麼正大光明罵人的機會可不多「白痴我現在就在這,臨陣月兌逃你還能在這跟我說話?要不是我的魔法你們早就陷入混戰出不來了,推卸責任的是誰你自己清楚,我沒你那麼無恥」
瑪利亞轉頭不再看向眾人「我知道比蒙是我的任務,我也知道我的魔法對比蒙不起效果,為了不讓其他人白白送死,我已經讓所有魔法師回大營了。」留給其他人一個高大的背影「我會引開比蒙,就算殺不了他也不會讓他繼續殺害帝國士兵,我會用生命完成帝國交給我的任務希望你們也不要只顧著逃跑,沒有了比蒙,剩下的獸人不足為患,不要再為了私心讓將士的血白流。」
其實瑪利亞才是最沒有資格說這番話的人,奈何瑪利亞無恥到極點了,裝好人一套一套的。
瑪利亞把‘暴風雪’的範圍引導到比蒙身邊,雖然魔法不起作用,但視線中的影響還是令比蒙大怒,這在他看來是一個小魔法師的挑釁,向著瑪利亞的方向就沖過來。
其他軍官看到瑪利亞獨自一人引開比蒙,終于不可自制的羞愧起來,一個體弱的魔法師引開一個免疫魔法的比蒙,這是另一個意義上的送死。雖然他們想把責任推到瑪利亞身上,可是他們也清楚,任務分配本來就不公平,瑪利亞可以不回來,不然說不定他們早就死在混戰之中了,瑪利亞話不好听,但是行為卻比他們高尚太多,當之無愧的英雄
大衛看到瑪利亞的行為,樂哈哈的說「你管我接下來干什麼,快走吧,回大營就安全了」軍人到底不是貴族,體內還是有血性的,被一個女人相救教育還付出犧牲,再對比大衛的行為,終于一個軍官呸了大衛一口「老子才不跟你個軟蛋回去老子也是帝國的士兵,響當當的漢子,把責任推到一個女人身上老子干不出來,就算死老子也要死在戰場上」然後跑下山坡「沒蛋子的都滾回去,哪個是爺們的跟老子一起下去,殺了這幫獸人為了帝國的榮譽」
最終,只有兩兩三三本來就依附大衛的小貴族留下來,剩下的軍官都跑回了戰場打算死戰到底,顯然瑪利亞的送死行為,或者說在他們看來的英勇行為給了不少刺激。大衛不屑的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一遍戰場,帶著幾個人往大營的方向跑去。
瑪利亞獨自引開了比蒙,大衛打算回到營地報告瑪利亞的失職,潔西卡和雷歐私自率軍開始攻打硬水城,而不少的軍官在瑪利亞的激勵下要血戰。
瑪利亞給大衛設了一個局,環環相扣,只要有一點失誤,笑到最後的就是大衛。瑪利亞從來沒有如此設計過一個人,以上千將士的鮮血,以自身的安危,以難得的信任,以聖母的假面具。
瑪利亞一邊跑一邊覺得可笑,耳邊的風呼嘯而過,自己第一次陷害一個人,竟然是自己的血親,這世界太可笑了,可笑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