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薩利安伯爵回到帳篷後看到雷歐留血的身影,一陣暴怒,美狄亞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個藥劑瓶,擔憂的說「雷歐先生,先上藥吧,我去叫牧師來。」
雷歐到底沒有想死的沖動,冷冷的看著美狄亞忙前忙後給自己上藥,半天都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的父親,而薩利安伯爵還在對守衛發火「你們是做什麼的怎麼會在軍營中發生這種事」
畏畏縮縮的守衛有苦說不出,美狄亞輕柔的說「伯爵大人~這是我的主意,想布置一下帳篷,給您一個小小的驚喜,誰知道會讓雷歐先生受傷。」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嗚~都是我的錯,幸好雷歐先生沒出什麼事,不然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薩利安伯爵看守衛什麼都不知道,皺眉叫他們下去,轉身教訓雷歐「你自己說,這是怎麼回事,在軍營中是怎麼受傷的,就算有刺客你隨便叫兩聲也立馬會有守衛過來,一個軍團長在軍營中原因不明受重傷哼~好本事。」
雷歐此時看待薩利安伯爵的眼神很危險,和平時那種略帶期待又不敢靠近的感覺完全不同,像暴雨前的平靜,雷歐嘴唇因為失血而發白,卻還是擺出玩世不恭的壞笑「父親大人,雖然我早就對您沒有多余的期待,但還是很痛苦啊。」
薩利安伯爵拍案而起「你在和誰說話?」
雷歐沒有理會父親的暴怒,銀灰色的瞳孔閃過輕蔑的光「您明明什麼都知道,您書房里的文件我十幾歲時就看過了,到底有多少人跟著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您的眼楮。」
雷歐把頭揚起來「呵,以前我還能騙自己說,那是關愛的一種,其實不過是您的掌控欲」
薩利安伯爵怒極而笑,正要發火,看向雷歐倔強的表情和月復部的傷,重重的嘆氣,疲憊的扶著自己的額頭「你是我的兒子,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也是出于我在乎你。」
如果是平時雷歐听到薩利安伯爵怎麼說,一定會很高興,但現在父子完全想差了,誤會不是一點半點,雷歐倉皇的大笑「我的一切都是您的……是啊,我的一切都是您給予的,包括我的生命,可是這麼多年您連看都不看我。」
雷歐盯著自己的父親「您恨我。」
「您恨我的出生,讓您最愛的女人失去生命,我的生命,從來都不是您想看到的,除了特意無視我的存在,您只會批判我。我的一切都是您給予的,我的一切也都是您憎恨的。」
薩利安伯爵完全沒想到自己獨生子居然有這種想法,詫異之極,美狄亞轉身,溫柔的說「雷歐少爺您怎麼能這麼想。」
雷歐看都不看美狄亞一眼「下濺的女人,輪不到你插嘴,滾下去。」
薩利安伯爵皺眉「夠了」美狄亞寵辱不驚的說「雷歐少爺,我的確比不過瑪利亞小姐的身份,不過……」
雷歐听到瑪利亞的名字,鋒利的眼神看向美狄亞,泛著冰冷的光,美狄亞被其中瘋狂的殺意嚇了一跳,不敢再說話。薩利安伯爵走到美狄亞身邊,扶起她,對雷歐擺出父親的威嚴「你受傷了情緒不穩定,下去好好休息吧。」
燭光下雷歐只能看到薩利安伯爵和美狄亞的背影,伯爵的語氣很平淡,但話中有著不可反抗的命令「回去之後,我就要再婚了,你的母親……」
「你沒資格提我的母親」雷歐連敬語都不用了,想到瑪利亞和自己的父親,心里一種荒謬的感覺油然而生,明明父親的一切將來都是自己的……只有,只有感情不一樣。
「如果您真的如此做,我會恨你一輩子的。」雷歐說不出瑪利亞的名字,再粗魯,自己喜歡的女人和父親這種關系……也說不出口,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美狄亞走到薩利安伯爵身後,動作熟練的按起太陽穴,緩和著薩利安伯爵的疲勞「伯爵大人,都是我身份太低,只要在您身邊就可以了,婚禮我可以……」
薩利安伯爵安慰的模著美狄亞的手「我已經中年了,不想再漂蕩下去,這是我最後一次自私,雷歐會明白的。」
真相到底是什麼,每個人在心中都有一個答案。
次日,已交卸職務的瑪利亞開始回程,空中飛舞著在人類眼中象征死亡的蝙蝠鳥,發出淒慘的叫聲,好似哀鐘。
一年又九個月,瑪利亞回到帝都,依靠蝙蝠鳥從獸人二王子那得到最新資訊,談和進入瓶頸期,獸人部落的總體條件早已談好,人類三國就領土和賠償方面糾紛不斷。
一年又十個月,加利亞西紅衣大主教到達談和區,撕毀了聯軍守則,包圍攻擊了恩斯特二十萬大軍,人類三國陷入內戰。
「加利亞西就是一個什麼都敢做的神經病,只有他不想做的事,沒有他不敢做的事。不過他這次也太大膽了。」瑪利亞看著維多利亞公主的信件,其實這些她早就從狐狸王子那听說了,不過在維多利亞公主面前還是裝作剛知道。
維多利亞公主神色懨懨的說「你不是和加利亞西大主教關系不錯嘛,你的商業協會在教會就是掛在他的名下。」
瑪利亞立馬撇清關系「他是什麼身份,在教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紅衣大主教,我只是恩斯特一個小男爵,他提出合作我能反抗嗎?」。
維多利亞公主觀察著瑪利亞的表情,才平淡的說「你也不用太過自謙,這次戰爭你可立下不少軍功,提爵的建議我已經遞上去了,但是被曼德拉王妃攔了下來。」似笑非笑的說「我弟弟對夫人還是挺听話的。」
瑪利亞百般無聊「您也知道曼德拉的父親和我的母親,做女兒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曼德拉王妃似乎把一切的錯都推倒我身上,這就不公平了。」想了想「她的理由是什麼?」男爵還是太小,難得有了軍功,如果被曼德拉阻擾就太可惜了。
維多利亞公主冷笑「你的母親是平民,曼德拉怕給你升爵會給貴族帶來不好的暗示,沒有五代之內的血源圖譜不算真正的貴族。」
「他父親還沒嫌棄這個呢。」瑪利亞失笑「這種說辭她是怎麼想出來的。」
「這不是一件可笑的事。」維多利亞公主嚴肅的說「你不在乎血統是因為你自己有能力,看得也明白,但是對大部分貴族來說,血統就是最值得驕傲的信仰。」
「曼德拉一下就抓住你的死穴了,你的血統確實是硬傷。」維多利亞公主矯正了瑪利亞的想法「我听說議會對你升爵的事情現在呈極端兩個態度。」
瑪利亞受教的點點頭,在軍營一向以實力為尊,說話也走直爽的風格,相比之下,這些勾心斗角倒是好久不曾接觸了。不過曼德拉也長進了不少,以前只會讓瑪利亞丟丟人的小女生現在已經有了一定的影響力,出手更是狠辣無比,直接想掐斷瑪利亞的前途。
「如果你沒有什麼好辦法,我這倒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只是你要付出一些代價。」維多利亞公主用賢淑的神態試探瑪利亞的決心「野心能使人偉大也能使人毀滅,尤其對女人來說。」
瑪利亞停頓了兩秒,笑容無懈可擊「野心能使強者偉大,也能使弱者毀滅,世間只有強者弱者之分,何來男人女人之分。」
維多利亞公主不知道是該贊揚還是該嘆氣,點點頭,達成了協議,同時維多利亞公主提醒了一句「薩利安伯爵的書信提到你了,雖然全是贊揚但我覺得頗不尋常,你自己注意點。」
瑪利亞從容的點頭,手卻握得緊緊的,薩利安伯爵確實知道自己一些秘密。
蝙蝠鳥在薔薇府邸的上空匆忙的展翅而飛,飛向遙遠的獸人部落。
一年又十一個月,獸人部落突然插手人類的內戰,獸人大軍包圍恩斯特營地,因為共同的敵人,人類三國暫時休戰。
雷歐看著軍報,上面寫得清清楚楚,薩利安伯爵和恩菲爾德伯爵陷入包圍,處境堪憂。
菲利普溫柔的安慰「一定會沒事的,實在不行,我找人給你換任務吧,讓你去救援薩利安伯爵。」
雷歐剛要點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迷人的臉一片冷峻「不用了。」
菲利普正待再說,雷歐斜睨了一眼,菲利普第一次發現雷歐的眼神如此可怕,明晃晃的暴烈「我恨他,他也恨我,所以不用了。」
菲利普捂嘴,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交情再深對這對父子也沒辦法,偏執,誤會,矛盾,永遠各不相讓,針鋒相對,明明是父子啊。
兩年又一個月,獸人大軍的包圍解除,薩利安伯爵在混戰中被魔法命中身死,第二次談和開始。
明明是父子不是嗎,雷歐的‘我恨你’,卻再沒有人能听到。
兩年又四個月,人類三國聯盟與獸人部落簽署大陸100年停戰協定。
兩年又五個月,獸王駕崩,獸人二王子在戰爭中英勇的表現,談和中出色的為獸人尋求了不菲的利益,登基為獸王。
第三次伐獸戰役到此結束,恩斯特大帝生平發動的最後一次戰役並沒有完成自己最終的心願,恩斯特帝國作為人類最強國,卻失去了以往的話語權。龐大的軍費支出和面臨崩潰的經濟,90的金錢掌握在5的貴族手中。而貴族還在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的生活之中,完全看不清,最強帝國沒落了。
人類進入三國割據時期。
此時,瑪利亞20歲,六階魔法師,薔薇男爵,或者說,馬上就要是子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