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女伯爵 第三部.名利場 151.兩看相厭

作者 ︰ QueenSeven

瑪利亞和夏娃,大概是兩看相厭,天生的不對頭。

夏娃以前叫什麼沒人知道,或者說沒人在意,反正她現在是教會的聖女,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至少也能說是教會地區最高貴的女性。

夏娃長相很符合教會的審美,柔美,善良,慈愛,總之看上去很像**里描述的女性,但實際性格並不是如此,當然夏娃不是虛偽,而是有些人的長相就是和性格不符。

夏娃本質是一個鷹派人物,可以說狂熱的想把主的神光傳播到所有地方,甚至對獸人精靈也不放過。與上一屆聖女完全相反的政策,前聖女是標準的鴿派,很有點言論自由的意思,在她看來神的存在是為了更好的幫助世人,但如果踫到不知感恩的也不會生氣,下次還會照幫不誤,以德報怨就是最好的寫照,因為這種思想,她在民眾里影響力巨大,二十五歲退役的時候萬人反對,如果不是加利亞西憑借自己的影響力撫平這件事,說不定她就是第一位可以打破潛規則的聖女。

在擁有這樣一位備受愛戴前聖女的情況下,夏娃的條件並不算很好,年齡偏大,態度強硬,不過在加利亞西的強力支持下,她還是從候補聖女里月兌穎而出。

事後瑪利亞分析,應該是當時主和派的勢力太大,尤其在恩斯特帝國長久的威壓下,第三次伐獸戰役後期加利亞西突然發動內戰肯定需要教會內部的支持,這個時候一個主戰派的聖女上位有利于他的行動,所以才會選中現在的這位。

多狡猾,果然這位夏娃很是支持加利亞西的行動,宣稱要用羽翼劍消除一切異教徒,還世界一片光明,讓所有人沐浴在神光之下。

會打這種口號發動戰爭,只有兩種人,一是政治騙子,經瑪利亞判斷,夏娃是第二種——危險的狂熱信徒,思想已經偏執到了一個極致。

這種思想很危險,類似極端民族主義,前者導致了十字軍東征,後者導致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並且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異常狂熱固執,用正常的手段根本動搖不了,他們的思想已經完全被洗腦了,估計就算死亡也無法改變。

所以瑪利亞在琢磨出夏娃的性格後就覺得格外辣手,同時有些矛盾的又喜又厭,喜是夏娃今年已經二十四,再過一年就要下台,厭的是自己很不走運,偏偏在議和時期踫上這樣的聖女。

如果只是這樣,還不足于讓瑪利亞討厭夏娃。

每一個人大概都有一些討厭的類型,標準也不相同,比起有能力的貪官,瑪利亞更討厭平庸的清官,比起圓滑到沒原則的牆頭草,瑪利亞更討厭弱小還沒有自覺的人,比起故意做壞事的聰明人,瑪利亞更討厭幫倒忙的好心人。

瑪利亞的審查標準其實很簡單,能力和氣度,善與惡倒不強求,能力強就值得瑪利亞尊敬,氣度寬廣就令瑪利亞欣賞,當然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所以別看雷歐以前對瑪利亞好與不好,直到他成長以後瑪利亞才稍微把他放在心上,要是之前,就算雷歐為她去死瑪利亞眼楮也不會眨一下,哪像現在還會想辦法救他。

因此夏娃的第一句話就讓瑪利亞不喜歡「我不與異教徒交談。」

瑪利亞是誰,從十歲到這個世界後,只有一開始被人威脅恐嚇的份,就算數次差點死了也依靠自己活過來的強人,從一無所有到現在財源滾滾,從一個什麼都不是的男爵之女變成現在恩斯特女性效仿敵視的對象,可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沒有一個人可以無視她,有這種想法的人也都上天堂了。

在瑪利亞看來,夏娃的上位是加利亞西的推動,如果不是當時加利亞西需要她的鷹派思想,壓根輪不上她,和她自己的能力沒有絲毫關系,狂熱份子的氣度也一向不值得期待,這樣一位只靠走運的聖女,居然就這麼明晃晃的不屑與自己交談,憑什麼。

瑪利亞的想法很傲慢,她已經設好了局,做好了準備,甚至分析這位幸運聖女,瑪利亞不論是經驗還是能力都超過對方,連她都沒有無視夏娃的存在,對方,憑什麼比自己還傲慢?

瑪利亞的不喜歡來源于夏娃剛好是她討厭的類型,平庸又沒有氣度,身為弱者還沒有自覺,只是一瞬間,瑪利亞就壓抑不住的惱怒,一種被冒犯的惱怒。

而夏娃討厭瑪利亞的原因可謂是單純又復雜。

當時是這樣,夏娃本來心情就不好,首先銀塔城出事了,作為所有聖女的故鄉,故鄉被襲擊,心情自然不好。

其次,前聖女被處于火刑,其實大家都知道怎麼回事,亞當也一直為其求情,但沒用,規矩一經破壞就會失衡,尤其在前聖女的影響力還讓人心有余悸的境況下。要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銀塔中,等著時光帶走輿論,那也不會出事,但偏偏她沒有這麼做,而是犧牲了自己選擇了大義。

夏娃對此欽佩但狂熱的信仰讓她覺得前聖女破壞神諭應該火刑,當好感與理念相違背時,總會比較低迷。

夏娃本不是一個善于謀略的人,她善良,刻板,只是太過依賴從小听到大的信仰,加上缺少經驗,對人情世故並不了解,按理說這樣不夠細膩到愚直的性格,經過歲月總能慢慢磨練出一塊璞玉。但加利亞西把她推上了不適合的高度,這相當于拔苗助長,一個人身處超過自己能力的職位之時,很容易崩潰,但聖女不接受辭職,夏娃的信仰也不允許她退卻。

夏娃有理想,創造一個全民信徒的時代,可她的能力不足以支持理想,所以她會隨便被借走神聖騎士團,會下達錯誤的命令。她的想法很分明,只要是異教徒就是要消滅的對象,完全不管消滅後的爛攤子要怎麼收拾,瑪利亞一開始就在她的獵殺名單上。

不管是未曾見面前的設想,還是第一印象,包括瑪利亞的長相氣質和相遇地點,都足以讓夏娃厭惡到極點。

錯誤的時間地點,遇到錯誤的人,只是一眼,就讓夏娃把瑪利亞放在心里最危險級別的第一名。

夏娃對異教徒有多敵視,對教徒就有多好,她並不是某圖高位的人,因此倒沒有什麼架子,經常會治療聖都一些生病的教徒,口碑也尚算不錯。

夏娃如同往日一樣去平民區治療病人,然後就看到了瑪利亞。

瑪利亞就是瑪利亞。

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讓人不自覺的被吸引。

這大概就是天生的不合,瑪利亞的出眾一般還用一層虛偽包裹,內斂又深沉才是她的格調,身邊明明有個更閃亮的雷歐,夏娃偏偏只看到了瑪利亞。

夏娃看到一個教徒的小孩子,有著很詭異的病況,治療魔法並不是萬能,對于這個孩子夏娃只能經常來施法,但只是推延死亡,小孩子的生命力還是日復一日的流失,對此夏娃也暗自嘆息。

而那個夏娃治不好的小孩子一臉敬仰的望著瑪利亞,傻愣愣的接過瑪利亞手中的藥劑瓶,藥劑煉金術士那種異教徒才用的東西怎麼能出現在聖都?

在夏娃眼里,這個異教徒有著和文獻里魔女一樣的發色與瞳色,笑容優美斯文但眼中毫無溫度,烏黑的秀發,蒼白的皮膚,嫣紅的嘴唇,一種奇特的美感在夏娃的解釋里就是惡魔的蠱惑,蠱惑教徒使用異教徒的東西

夏娃的警戒線在第一時間就拉響了,她走了過去,可那些被蠱惑的教徒見到她後竟然說「聖女這位大人說這藥能治好我孩子的病」

一群不堅定的偽信徒

夏娃還沒有開口,瑪利亞只是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那種不甚在意的眼神一下就讓夏娃憤怒了,她怎麼能大搖大擺的在聖都傳播異教徒的東西,還不尊重自己的身份

其實夏娃倒是錯怪瑪利亞了,瑪利亞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遇到教會高層,不想引起對方的注意,可惜瑪利亞不知道夏娃早就給她釘上了恥辱架。

「聖女~?初次見面很榮幸。」雷歐貴族式的慢語調和公子的氣質讓夏娃覺得是種打發,因為瑪利亞始終沒有再向她看一眼。

往常在女性面前無往不利的雷歐就這麼華麗麗的被忽視了,夏娃的眼中只有瑪利亞,她那稍顯淺白的大腦立馬自覺開動起來,夏娃越過其他人,故意站到瑪利亞面前,故意用漠視的話語,故意用高傲的態度,故意表達自己的不喜「我不與異教徒交談。」

瑪利亞好好的突然被人直接鄙視到頭上,于是感覺被冒犯了,但是瑪利亞沒有像夏娃預期那樣勃然大怒,瑪利亞把心思隱藏得好好的,虛偽的掩蓋了自己的不喜,十分識趣又或者是讓人火大的,注視夏娃,然後移開了目光,似乎是退讓又似乎是懶得計較。

這一下,反倒讓夏娃進退不得了,人家也沒有要和你交談的意思你急個什麼勁拒絕,這種讓夏娃清晰的感覺到尷尬又說不出口的感覺,好似火山爆發突然被人為終止了,憋屈到心眼里。

就像瑪利亞和維斯法爾明明完全不相同但氣場奇異的相合,瑪利亞與夏娃就是天生的氣場不合。

沒有邂逅,沒有試探,沒有交手,只是一眼,就兩看相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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