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亞西走之後,瑪利亞再不留手,所有大商人一律關門,再不售糧,民眾一下就慌亂了起來,只能依靠加長主教布道,祈禱的時間來平息民怨,同時因為長時間的祭祀,開始哄抬蜜蠟與香料的價格,一時間教會滑入混亂的邊緣。
如果說糧食只是讓平民陷入水深火熱,那蜜蠟和香料就觸動了教堂的利益,這個時候,終于開始有人對薔薇商業協會不滿了。
但瑪利亞已經不是一開始那個被追殺的小使者了,現在手握教會去年一半的糧食,帝國二十萬大軍壓境,瑪利亞也慢慢亮出了自己的刀。
薔薇商業協會的貴賓室內,湯姆對著那些不滿的大商人說「現在給大家介紹我們這次買賣的策劃人也是決策人」
下面開始議論紛紛,他們一直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才能想出如此犀利到狠毒的計劃,而出現的倩影讓全場驚呼——女人?一個年輕到可以做大多數人女兒的漂亮女人。
「各位日安,你們中可能有些人知道我,有些人沒听過,不過沒關系,只要知道我能帶領你們成為教會最富裕的人群就可以了。」瑪利亞笑得優美又疏離「我是帝國薔薇子爵,這次議和的副使,不過我希望你們把我當成一個商人。」
本來躁動不安的商人听到爵位很快的安靜下來,不過還是有點不相信「我想請問,您是一位貴族,怎麼會想到這個計劃呢?」
瑪利亞拍手「好問題,給眾位解惑,在我繼承爵位之前就創立了薔薇商業協會,而現在薔薇商業協會更是覆蓋各國,雖然只是賺點女生的脂粉小錢比不了各位財源廣進,不過我商人的身份不用懷疑,我們完全可以在商言商。」
大部分人都放下心來,瑪利亞沒有一絲貴族的驕縱和輕蔑,薔薇商業協會是賺脂粉錢,但做的生意是獨一份,誰敢小瞧一個遍布三國的商業協會呢,就算不賺錢也足以說明人脈。
放松後一個商人立馬問「為什麼要我們停止售糧,要知道幾個地方都發生暴動了,如果持續如此,說不定哪天商業協會就會被襲擊」
另一個一直都保持警惕的商人高聲說「對,你是帝國的副使,怎麼會和我們保持一條心,萬一出了什麼事你拍拍直接走人了,我們卻怎麼辦?」
「就是啊,瑪利亞小姐,不如我們現在開始清倉吧,教會的主教們都開始焦頭爛額了」
「糧食倒好說,蜜蠟和香料是一定要恢復市價的,不然大人們連祭祀都要自己掏錢購買不是太荒謬了嘛」
瑪利亞冷眼看著下面,也只有幾個人在調動情緒罷了,剩下的人大多不做聲看著這場好戲,誰讓瑪利亞看上去太年輕,貌似很好欺負,實在不像商人。
商人們吵了半天,才發現瑪利亞只是悠閑的坐在椅子上,跟看歌劇一樣,那副慵懶的樣子一下子讓商人們覺得不對勁了。
一個商人問道「瑪利亞小姐,你的意見呢?」听听,是意見,之前可都是決定。
瑪利亞笑了笑,輕悠悠的說「給大家算一道題,我佔有教會去年一半的糧食,並且薔薇港口是我的領地,我隨時都能調動兩省的糧食來支援貴國,而教會今年大旱,你們怎麼收購也不會有我以帝國做後盾的糧食多。說句不好听的,等你們清倉後,教會的糧價就是我的一言堂」全部商人變臉了,瑪利亞惋惜的說「我帶眾位是想一起發財,為什麼我的好心沒人理解呢。」
立馬就有獻媚的商人說「是了,瑪利亞小姐果然目光長久佩服佩服,我等只是不能領會您的高見,現在終于明白了請原諒我的愚笨」
大部分人都收聲了,既然人家都想好後路了,就算現在所有人用清倉逼迫也討不到好處,那白花花的利益難道真的可以輕易放棄嘛,只能默認了糧價听瑪利亞的,現在全部的人都意識到這位貴婦確實是位不折不扣的奸商。
瑪利亞並沒有滿意,接著用悠閑的語氣說「香料我的確實不多,不過維多利亞公主是我的至交好友,我認為香料不應該賣給教會這個決定,她也是支持的。」
眾人一愣,誰不知道就是維多利亞公主上書禁賣教會香料,才把香料的價格抄起來的,沒想到居然有瑪利亞的身影,這下商人們多了敬畏,能影響到一國政策的人絕對不簡單
瑪利亞看到全場肅靜點了點頭「呵呵~其實我前面說得這些都是廢話。」
什麼意思?前面那不是威逼和利誘嗎?商人們面面相持。
瑪利亞的笑容不帶一點溫度「我知道你們背後的人不滿我炒香料和蜜蠟,我真的很替你們可惜啊,明明這次是千百年難逢一次的大買賣,還要上交大部分的利益,並且听從那些不懂賺錢艱難的人指揮。炒作並不簡單,好不容易形成的大好局勢可不是我們商人說停止就能停止的啊,但事後如果民眾不滿,絕對是推你們出去獲罪。」
屋內空氣一滯。
瑪利亞輕松的說「帝國二十萬大軍已經整裝待發,而教會連一個月的糧草也籌不出來吧,身為帝國的副使,眾位也要想想以後的出路,為了那些偽君子得罪真小人這樣好嘛。」
瑪利亞閑適中透著肅殺「听聞不少缺糧的民眾已經開始襲擊商業協會,臨陣月兌逃的那個人就是我們全部的敵人」商人齊打了哆嗦,瑪利亞細條慢理的說「世道艱難,如果真的遇到暴動卻連求救的人也沒有,那再多的錢也沒處花,不是嗎。」
眾人的神色一時間都變得十分古怪,這大概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瑪利亞露出雪白的牙齒,帶有幾分血腥與嘲弄「上了賊船,真以為這麼容易下?」
一位商人僵持的說「瑪利亞小姐所說的在商言商,那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瑪利亞眼波流傳,嫵媚的說「我是想用以和為貴商人的身份好好和大家談談,但如果商人的身份沒用,我就是帝國的副使,如果還沒用,我就是殺人不獲罪的魔法師。」對著臉色灰白的商人,瑪利亞溫柔的說「你們希望我用什麼身份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寒而粟,望向瑪利亞的目光都含有深深的畏懼。
等終于談妥都走之後,瑪利亞才伸了個懶腰,不滿意的說「還是聲望不夠啊,不然就不用說得如此直白了,真失敗。」
失敗?如果終于掌控了教會的大商人,從此後糧價只憑瑪利亞一言而定,這還算失敗的話,什麼算成功?
當糧價在第二天不負眾望的突破15銅幣時,終于發生了千百年來第一次銀塔城暴動,銀塔城在所羅門神父墮落後,就讓不少人對信仰產生了質疑,加上銀塔城的修復工作還沒有展開,本來就流民眾多,再遭遇缺糧,破敗的銀塔大教堂被直接攻破,而新上任的神父本來只防不攻,但架不住人數太多,最後失手殺了幾個搶糧的流民,引發了民眾震驚。
最後雖然依靠神術鎮壓,可銀塔城的教徒數量卻一落千丈。
這個消息引發了教會高層的政治地震,當主教們終于決定狠心放棄自己的利益放糧賑災時,才發現手下的商人們已經不听驅使了
同時帝國主使雷歐伯爵放言,願意在盟約結成後提供平價糧食供教會渡過此次禍事,但所提出的盟約極其苛刻,並且要求必須在一周內締結,不然就二十萬帝國軍東下。
當主戰派抽絲剝繭找到薔薇商業協會的股東時,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帝國使者早就策劃好的,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
本來不看好兩位年輕使者的教會高層一時陷入低氣壓之中,什麼都沒有發現還幫了對方一把,明晃晃的打臉,到底是誰想到這麼狠毒的計劃,居然用糧價來摧毀教會的經濟導致教會無力再戰
除了夏娃之外連查理主教也不得不放下了之前的堅持,同意締結和平盟約,只是恩斯特的條件太苛刻,只有一周討價還價的時間,同時瑪利亞信奉,趁你病,要你命,準備大幅度削弱教會。
議和進入實質性階段。
夏娃不再參與議和,而是盡力游走于各商家希望能開倉放糧,終于有一個商人在聖女這道榮光下指了條路「您去求求恩斯特的副使,瑪利亞小姐,現在是她的一言堂。」
當瑪利亞在大使館算賬的時候,只听一陣 里啪啦的聲音,條件反射的準備好魔法盾,才發現是夏娃,瑪利亞的思路被打斷,面目表情的問「請問聖女大人有何要事?」
夏娃死死的盯著瑪利亞,半天不說話,正待瑪利亞準備送客的時候,突然跪下,行了覲見大禮,頭低到塵埃中,雙手放于兩側,最最標準的覲見里
夏娃可是聖女啊在教會的地位可謂女性最高,只有正式場合對教皇以及祈禱時對神靈才用的大禮,就這麼對瑪利亞跪下了
瑪利亞楞了一下很快的反應過來「糧食?」
夏娃抬起頭來,瑪利亞發現她的眼圈已經紅了,這一禮不僅是示弱,更是對夏娃理念的摧毀——要求一個異教徒,可是沒有辦法,夏娃看到那些快餓死的教徒時,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用高貴的聖女身份來乞求一個異教徒。
「我請求您。」夏娃的聲音暗啞到苦澀,可精神有著瑪利亞無法模仿的高尚「我為我之前的行為向您道歉,請……放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