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可沒有能耐在幾分鐘內學會吹笛子,其實剛才她就看見有一只比較不合群的獨角獸有意識的往自己這邊走了走,可是自己只要曲調一斷,就又停下了。
瑪利亞再次吹起銀笛,斷斷續續鬼哭狼嚎,小綠再次不客氣的嘲笑起來,連普遍溫和的其他精靈也皺起眉頭,表示無法接受這種音樂。艾斯卻不動聲色,安靜的靠著自己的那頭獨角獸,清風中一派淡然,瑪利亞每次都狡猾的出乎他的意料,只要她認真,他還真沒發現她得不到的。
說毅力也好,不擇手段也罷,總之艾斯相信瑪利亞肯定心里有譜。
幾分鐘後,那只獨角獸也不過遠離了獨角獸的大部隊,離真正過來還差得遠,瑪利亞直接把銀笛甩給艾斯,飛快的跑過去,在所有人的驚呼中,翻身騎上獨角獸,薔薇指環一閃,出現一條圍巾,雙手一氣呵成的把圍巾在獨角獸的脖子上繞了一圈,然後死死的勒緊,
獨角獸受驚立馬前半身離地,馬蹄離地面形成一個四十五度,瑪利亞身體往下滑,卻沒有一絲驚慌,只是緊緊的握緊獨角獸脖子上的圍巾,把它當馬韁用。
與平時精靈溫和派的馴服恰恰相反,瑪利亞選擇了以暴制暴的馴服。
旁觀的精靈大部分都愣住了,這種人類馴服普通烈馬的手段他們也听說過,但真的能應用到獨角獸身上嗎,可不要因為慪氣把命斷送了,不管怎麼說,大部分精靈都是心地善良的,開始勸阻「艾斯,讓你的朋友下來吧,我們一起小心點攔住,應該不會有事的,以獨角獸的力量,萬一摔下來一定會摔斷脖子的」
獨角獸開始劇烈的奔跑,晃動,想把瑪利亞甩下來,瑪利亞在馬背上身體幅度十分大,就像暴雨中的葉子,似乎下一秒就會顛覆,可就算這樣,瑪利亞的神色依然冷靜到從容。
連小綠也神色變幻莫測起來,在她看來瑪利亞是個狡猾又低俗的人類,從一開始的捉弄到後來被打了一巴掌,小綠一直覺得艾斯肯定是被瑪利亞騙了,尚不懂政治為何物的小綠一點也沒發現瑪利亞的目光多敏銳並且是在幫她。
可是就這麼一個在小綠看來一無可取的人類,居然用自己的行為表明了她的堅毅和勇氣。
不管是不是氣暈頭,小綠自認為是沒有勇氣去用這種方式馴服獨角獸的,而現在的問題,就是瑪利亞有了勇氣,有沒有這個能力,小綠看向艾斯,此時這個小姑娘已經決定,要是艾斯出口,她會幫忙的,畢竟瑪利亞不是一無可取。
「停下。」艾斯站到眾精靈面前,冷漠的說「她不出聲呼救,你們不用過去。」
同時傳來一聲布帛破裂的聲音,瑪利亞手中的圍巾似乎承認不住相互角逐的力量了,中間開始撕裂。
小綠忍不住的說「艾斯哥哥,她會摔下來的,你讓開吧。」
艾斯拿出匕首,擋在所有精靈面前,一副備戰狀態「說清楚些,你們不準過去。」
「她,她不是你朋友嗎?」。小綠十分驚訝「她就快掉下來了」
「是啊,所以我相信她,她不呼救就是沒有必要,你們要是插手。」艾斯用一種平淡的語氣「別怪我動手。」
小綠震住了,半天沒有說話,之前瑪利亞說過‘我和艾斯之間的情誼,你不懂。’小綠一直嗤之以鼻,但現在,面對艾斯一副誰都不行的樣子,還有那絕對到盲目的信任,小綠才真正發現,她永遠插不到兩人中間了。
艾斯已經走火入魔了,這個認知讓小綠在剛認同瑪利亞的下一秒就升起一種絕望,她想要的東西已經不在原主人那了。
馴服烈馬一般在需要很長時間,這個過程就是人與馬力量,技巧,毅力,氣勢,相互斗爭的過程,以忠誠為賭注,按照流程,瑪利亞要只要一直堅持,似乎還是有點希望的。
但一點不同造就了不一樣,那就是獨角獸並不是普通的馬,雖然長的很像,可再烈的馬也不會有獨角獸的體力,瑪利亞一階法師根本不可能有和獨角獸比拼的體力。
禍不單行,圍巾馬上就要斷了,到時候瑪利亞直接就會被甩飛。
瑪利亞眼色深沉,不過她也不是普通的馴服者不是嗎。
獨角獸奔跑的前方直接出現一座冰牆,來不及停止,獨角獸直接撞了上去,頭上尖銳的角輕易的頂碎了冰牆,瑪利亞並不灰心,依靠她此時7階法師接近高階法師的魔法構建速度,一點也不遜色于獨角獸破冰速度。
第二道冰牆。
第三道冰牆……
一座座晶瑩的冰牆把獨角獸四面八方的圍起來,大大消耗了獨角獸的體力,連顛簸幅度也縮小了些。
圍巾裂開的口子更大了,瑪利亞眼楮也不眨的放棄了圍巾,一只手死死的抱住,而另一只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飛快的從大腿邊抽出薔薇匕首。
聚集元素,手揚,落下,破魔
薔薇匕首像切豆腐一樣扎入傳說中不會受傷的獨角獸身上,流出聖潔的純白色血液。
獨角獸發出悲鳴。
一向愛護動物的精靈看到瑪利亞如此傷害他們的聖獸,一開始的擔心轉化為憤怒,立刻就有精靈向前跑要阻止。
沉悶的重物落地聲,艾斯收回腳,用匕首在地上畫了一道線,陽光打在火紅的頭發上,少年的側面美麗又肅殺「以此為界,過線者,概不負責。」
雖然沒有殺氣,可倒下的精靈明顯是昏厥了,如果不是族人或許艾斯就直接下狠手了,誰都能看得出來艾斯不是在開玩笑。
小綠雙手緊緊握住,語氣有點顫抖「艾斯哥哥,你,你別鬧了,為了一個人類傷害獨角獸,這是哪個精靈都不會做的事,別傻了,你讓開,這件事都是因為她的競爭之心,人類從來都是這麼貪婪,會用各種手段獲取不該得到的東西,你明明和她完全不一樣。」
艾斯沒有移動,根本不為所動。
小綠想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卻十分勉強「我保證不會傷害她,只要她事後不得再進入月海森林,再僵持下去獨角獸的血就要流盡了,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艾斯歪頭,坦然的說「她不會殺害獨角獸的。」這是艾斯的自信,說到底只是手段比較激烈,只要沒有真的殺死獨角獸,最多以後列為不歡迎對象,如果瑪利亞真的殺害了獨角獸,那就是讓艾斯以後再無法回歸月海森林了。
小綠就怕瑪利亞是抱著後一種想法,搖晃了兩下「萬一……萬一她沒有控制好,或者她就是故意的……讓獨角獸死亡了呢,艾斯哥哥,你是精靈啊,難道就眼睜睜看著聖獸死在人類之手嗎」
「那又怎樣。」艾斯冷漠的回答讓小綠感到一陣眩暈,其他精靈也發出低聲的驚呼,精靈固然愛好和平,可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誰也不會保證自己手上沒有一絲鮮血,獨角獸也只是因為地位才會比較受重視。
艾斯與普通的精靈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他沒有接受精靈的教育,從他出生到成長,世界觀完全形成後才來到月海森林,因此艾斯對獨角獸全無敬意,也不是什麼和平主義者,一直生活在黑暗與鮮血之中的刺客本質上並不重視死亡,更何況在艾斯看來,獨角獸也不過就是特別一點的白馬罷了。
這就是瑪利亞所害怕的,艾斯因為自身經歷加上一半的精靈血統,從本質上厭惡人類,但是他從里到外,從頭到腳,都是徹頭徹尾的人類思想,並不融入精靈。
小綠也意識到,艾斯根本就是一個人類,他的身有一半是精靈,他的靈是人類。
對小綠來說,這種認知更可怕,如果沒有瑪利亞,她還有把握能慢慢的讓艾斯離開人類社會,漫長的歲月後,艾斯總會改變的,可是本質加上瑪利亞,合二為一後小綠已經沒有自信了。
艾斯高傲的語氣里有著微微的不解「一只獨角獸,要是真不听瑪利亞的,殺了也就殺了。」
小綠大喊「那你怎麼辦你的朋友殺了獨角獸你也無法待在月海森林了。」
艾斯還是一副酷到死的拽小孩模樣「切~好小氣。」
就是這樣的態度讓小綠如墜水中,艾斯知道後果,可是他不認為是瑪利亞的不對,反而覺得精靈小題大做,艾斯並不是會因為別人改變認知的人,只能說,艾斯的想法本身就更貼近瑪利亞。
精靈族對艾斯的重要程度,似乎遠遠低于瑪利亞和小綠的估計。
說到任性,艾斯和瑪利亞不遑多讓,當年艾斯高興下隨著瑪利亞離開了自由聯邦,一不高興留了張紙條就走了,簡直就是任性到極點的野貓,根本養不熟。
而這邊,獨角獸撞破無數冰牆後,加上不停流逝的鮮血,終于乏力了,瑪利亞瞅準機會,慢慢的撫模安慰著,動作輕柔,獨角獸慢慢趨于平靜,所謂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就是這個道理。
以暴制暴的馴服方式居然真的成功了
瑪利亞用水系魔法簡單的止血治療後,很輕盈的跑過來,和艾斯響亮的擊掌,額頭上還掛有汗珠,很開心的說「怎麼樣」
艾斯翹起嘴角,漫不經心的夸獎「還挺有一手嘛。」
兩個人牽著兩匹獨角獸,俊男美女,景色正好,彌漫著一股別人無法插入的默契,一切都那麼美好。
卻讓小綠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