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公主坐在書房,對著進來的人說「我睡不著呢,想到瑪利亞的任務……總有些擔心。」
靡菲斯特爵士單膝跪下,俯首「對不起,我做了一件事……」
維多利亞的神情由疑惑到驚訝慢慢轉為失神。
直到羽毛筆上的墨汁濺到紙上,維多利亞才用一種虛無的語氣說「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靡菲斯特爵士的雙眼有著看到信仰的狂熱。
「因為我想讓你站到世界的頂點。」
「我想讓你擁有最好的。」
「我希望世人為你臣服。」
「我的女王。」
隨著四周到處的慘叫和哀嚎,瑪利亞慢慢的走到安爾特城堡正中心,跟隨的騎士好像什麼都沒看到的圍著瑪利亞,面無表情。
「讓開。」
瑪利亞的話令騎士們稍有遲疑,幾只冰箭射穿她身前的騎士,力道令她面前暴力性的出現一條大道,瑪利亞歪著頭,一臉天真的說「我現在,不反對殺任何人,所以……擋我者死。」
好像某些痛苦必須發泄掉「更何況,你們這些蠢貨的身手,真的能保護我?」
噴灑著毒液「怎麼,不滿?想動手?公主把你們分配到我手下就是讓你們干這些的?」
不分敵我無差別的惡意「一群蠢貨。」
啊,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惡心,很令人討厭,像個*子,但沒辦法呢,她就是看不得別人幸福,最好全世界都在發生悲劇,這樣,她就平衡了。
瑪利亞走到城堡的大廳,看著皮特和奈爾的打斗,其實皮特根本不是奈爾的對手,只不過皮特用‘拖’字訣,只是要奈爾不離開,安爾特家族的身法似乎真的有獨到之處,一時間,奈爾越急越沒辦法離開。
瑪利亞囂張的舉起手,一聲,兩聲,鼓掌後用一種拖著緩慢長腔的詠嘆調「真精彩。」
宛然看一場猴戲。
場內的氣勢隨之一肅,只有瑪利亞漫不經心的腳步聲,她用一種輕慢的態度侮辱了高階武者和劍聖的戰斗,卻樂在其中。
接著從殘岩斷壁的樓梯上下來一道倩影,好像看到救星一樣沖到瑪利亞身邊「瑪利亞,你是來救援的嗎,太恐怖了,你快幫幫祖父」
「安琪兒。」瑪利亞恍惚的說「你知道和奈爾伯爵戰斗的人是誰嗎。」
安琪兒沒有注意瑪利亞的態度和口中‘奈爾伯爵’的稱呼,急忙忙的說「我怎麼會知道,我之前喝了點無夢水(類似安眠藥),才醒。」
「哦,告訴你件事。」瑪利亞慢吞吞的說「那個面具男應該是我父親的管家。」
面對安琪兒睜大的眼楮和半張的嘴,瑪利亞渾身散發著令人心驚膽顫的惡意,觀察著,饒有趣味的說「還有,杰森先生和安妮女士,也就是你的父親和母親,死了。」
安琪兒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而戰斗中的皮特和奈爾也氣勢隨即呆滯,然後皮特的攻擊越發猛烈,奈爾卻更冰冷。
瑪利亞露出甜蜜的微笑「對了,凶手是我。」
皮特和奈爾同時因為瑪利亞的話受傷,安琪兒卻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瑪利亞又說「因為艾斯死了。」
艾斯?安琪兒是喜歡艾斯的,在幾秒內隨著父母死亡,祖父被攻擊,凶手在眼前這些消息,又听到喜歡的人失去生命,安琪兒的大腦十分混亂,眼楮發出不可思議的迷茫,半跪在地上,雙手扶頭,使勁的搖頭,似乎在催眠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
瑪利亞文雅的說「抱歉,我幫不了你了,因為攻擊安爾特城堡的騎士、魔法師,都是我的人。」
瑪利亞是笑的,只是令安琪兒感覺到漫天蓋地的寒意與陰沉,宛如深淵中惡魔的微笑。
「我要安爾特陪葬。」
空氣都因為這濃厚的殺意凍結了。
安琪兒頭抵到地上,再也忍受不了的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啊啊啊啊啊」隨即惡狠狠的抬頭,眼楮中全是血絲「你別忘了,你也是安爾特」
瑪利亞嘴角翹成一個嘲諷的弧度「你以為我瘋了嗎?不,我清醒的很,比任何一個人都清醒,再沒有這麼清醒過。」
瑪利亞抓起安琪兒的頭發,不顧安琪兒的掙扎和疼痛,憐愛的說「你看,古老的城堡,漂亮的花園,空曠的大廳,多適合埋葬腐朽的安爾特家族。」
瑪利亞溫柔的撫模著安琪兒的黑發「這麼說起來,你其實是我的姐姐,我們有著相同的發色,相同的血源,啊~還有著相同的審美。」
瑪利亞的指尖一下拽掉安琪兒的一縷秀發,面對安琪兒的痛苦的臉,孩子氣的埋怨「不過,為什麼我的氣憤你沒有感同身受呢。」
瑪利亞注視著安琪兒的金瞳,發出恍然大悟的笑聲「呵呵……這樣啊,我們的瞳色不一樣哦,你真的認為我是安爾特?從我出現你就沒有認同過,可危機的時候還會想到我?」
瑪利亞一把投出安琪兒,用喉嚨深處發出聲音「好事都讓安爾特佔全了嗎?」。
安琪兒頭一下撞到柱子,跌坐下來,額頭的血順著臉頰流下來,氣喘吁吁的說「你,你瘋了,你就是個安爾特……你竟然想毀滅家族?你個瘋子你的榮耀……」
「我的榮耀來源于我自己。」瑪利亞憐憫的看著安琪兒「血源的奴隸,你的身價可能是因為家族,可我的前程只是因為我自己。」
「狡辯要不是安爾特……要不是安爾特。」安琪兒想反駁,想了半天才叫道「當初你被彈劾‘三大罪’,可是祖父去求情才放你出來的」
瑪利亞玩味的說「天真的女孩,如果不是這樣,你以為你那個廢物哥哥能安穩的被調離帝都?」
嘆氣「祖父?你還沒發現嗎,我從來沒有這麼稱呼過啊。」
皮特的呼吸已經逐漸變粗,瑪利亞決定趕快結束話題「我很遺憾我們沒有相同的憎恨,你的迷戀抵不過家族的重要,這一點,很高興我們沒有十足的默契,不然我會因為心有同感而難辦呢。」
「你個瘋子一個男人對你來說比家族還重要……啊」
瑪利亞的冰箭射穿安琪兒的肩膀,打斷了她的話,瑪利亞對著大廳中央的奈爾喊「尊敬的奈爾伯爵,這可是你的孫女呢,你的子輩已經都死了,你的孫輩還不足以打動你的鐵石心腸嗎,如果你現在束手就擒,我保證留下她的生命」
奈爾無動于衷,瑪利亞嘲笑的對安琪兒說「看看,這就是你認為最重要得家族。」
瑪利亞接著喊「我都已經出現在這了,難道伯爵大人還認為帝都那邊萬無一失嗎,大衛是一定要死的,安琪兒到明天就會是你最後的血脈,這可是最後的珍惜機會」
奈爾听到‘大衛一定要死’,氣勢一沉,皮特隨即在他手臂劃過淺淺的口子,但奈爾並沒有停下來,反而攻勢變得激烈,皮特一下就落入了下風。
瑪利亞臉色陰沉,用水系治療魔法醫治好安琪兒肩膀上的傷口,然後又是幾道冰箭,射穿了她的四肢,把她釘到地上,瑪利亞溫柔的微笑「別著急,天亮還早著呢,多留點力氣尖叫,什麼時候你叫不出來了,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安琪兒的慘叫很好的打亂了奈爾的心智,至少沒有表面上那麼無動于衷,優勢漸漸被皮特拉回來,瑪利亞學著加利亞西的手段,治療,折磨,再治療,再折磨。
她從來都是心狠手辣到令人發指的魔女,尤其在瘋狂的時期。
到了一個極限,奈爾趁著空擋,一道斗氣突然向瑪利亞這邊發出,瑪利亞習慣性得躲閃,卻發現斗氣從她裙角略過,根本不需要她避開。
斗氣直直的打到安琪兒胸口
同時大廳突然進來兩個人剛剛好看到這一幕,潔西卡還慣性的喊「瑪利亞你沒事吧維斯法爾突然……」聲音由大慢慢變小,最後說不出話。
維斯法爾的眼神格外朦朧,而瑪利亞只是俏皮的吹了個口哨「伯爵大人,真是了不起,怪不得能憑一己之力達到這樣的高度我為我剛才不成問題的威脅感到失禮,該怎麼評價您呢,明明也是有心有感情的,做不到完全無動于衷,可真到選擇的時候,比任何人都狠心呢,真是詭異的個性,難怪誰都看不準你。如果是出人意料,你已經在我人生排行榜上佔首位了,某位神棍也只是幻莫測,伯爵大人您……完全讓人無從評價啊。」
瑪利亞的一番話,令潔西卡不知所措,維斯法爾似乎什麼都沒有听見,而戰斗中的皮特卻反應最大,一把摘掉臉上的銀色面具,烏黑的頭發,金色的瞳孔,與奈爾相似的臉部線條,又隱隱的讓人眼熟。
一瞬間,似乎什麼東西在重疊。
殺氣騰騰的質問「當年,您也是這麼對待母親的嗎?」。
奈爾平淡的回答「身手有進步,但無謂的憤怒讓你消耗了不少力氣。」
時光頓時回到從前,嚴肅不好接近又讓人崇敬的父親,難得的喂招,也經常用相同的語氣,而每次被輕易的打敗後,母親會過來溫柔的安慰。
如今,沒有了安慰的人,同樣……「這次,我不會再敗了。」
子孫三代以這種形勢同堂……
瑪利亞嘴唇動了兩下,最後卻轉頭對維斯法爾說「你覺得我是該叫父親大人,還是威廉?」
維斯法爾無機質的眼神慢慢對準瑪利亞,輕柔的說「想哭就哭吧。」
瑪利亞低頭,我問的不是傻蛋艾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