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昨夜的廝殺聲和攻打聲響徹帝都,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貴族們默契的足不出戶,等待結果,一大早,往常已經準備出發的議員們,也好像約好了集體生病,全都閉門不見客。
就在牆頭草們準備去爭當第一批擁護新王得忠臣之時,在帝都的城門口響起震天的呼聲和打斗聲,城門口大衛並沒有留下多少人,禁衛軍本來是應該掌管城門安全,但奈爾將軍的從軍並沒有如期而至,所以本杰明的兵力十分緊張,基本全用來攻打皇宮了,維多利亞的守衛騎士團輕而易舉的就攻下了城門。
「看來這邊不需要我多事了。」瑪利亞對維多利亞倒也沒有多恭順,就算她可能馬上就要成為帝國女王,但瑪利亞的言語間依舊和以前差不多,習慣性禮貌,卻沒有多真誠「如此,我先告退了,畢竟,我還有其他任務。」
瑪利亞血洗了自己的本家安爾特,失去了重要的人,現在又有可能失去一段友情,到最後,維多利亞化為一句「瑪利亞,只要有我在的一天,薔薇花將永遠在恩斯特帝國盛放」
「啊,那你要活得久一點哦。」瑪利亞似笑非笑的回答「至少我不想讓薔薇在今日凋零。」
所以,你要成功啊。
維多利亞微笑「放心吧,我一向相信你的眼光。」
因為你選擇了我,所以,不會失敗的。
君臣,現在或者還能說是女人之間的交情,兩個驕傲聰慧又胸懷大志的女人,對彼此有著傲慢式的自信,就如同瑪利亞沒有詢問維多利亞要怎麼做,而維多利亞也沒有擔憂瑪利亞的處境,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那邊,殺氣沖天,而瑪利亞,來到斯特林伯爵府,剛到門口,就踫見了神色匆忙的珍妮,看起來好像剛從夫家趕過來。
瑪利亞開口「珍妮,你也擔心菲利普嗎?剛好我也是,所以一大早就過來了,讓我和你一起進去吧,不然非常時期,大部分家族都閉門謝客,我可能連通傳那關都過不去呢。」
珍妮先是驚訝,然後很快的露出笑臉「當然,你果然是哥哥的好朋友。」
瑪利亞有些不自然的跟著重復「好朋友,是啊,好朋友……呵~進去吧。」
到了大廳,菲利普儀容完善,整裝待發,顯然正準備出門,瑪利亞松了一口氣,幸好還來得及,卻又開始擔憂,菲利普既然都要出門了,肯定就是做好心理準備了。
珍妮急急的說「哥哥外面太危險了,情勢還不穩定,你現在不要出門了,再等等吧,斯特林家族需要的是平穩,而不是冒進。」
菲利普溫和的說「不用擔心,我已經讓僕人去看了,皇宮那邊已經安定下來了,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我要去祝賀本杰明殿下。」
瑪利亞用平淡的口吻「我看你還是等等吧。」
菲利普看到瑪利亞,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啊你也來了,真不好意思你這麼擔心特地來看我,我卻馬上要出門了,等等好嗎,不然和我一起?」
菲利普伸出手,瑪利亞看了他幾秒,然後握住,菲利普剛露出欣慰的表情,珍妮還在勸阻「瑪利亞你怎麼也跟著哥哥一起發瘋,你們倆還是再……」
「我沒說要去。」瑪利亞的話成功的讓珍妮收聲,菲利普的笑容也凝固了,瑪利亞直視他,堅定的說「我不去,而你,也不能去。」
菲利普嘆了一口氣,然後解釋的說「瑪利亞,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瑪利亞試圖用言語打動菲利普「你的消息已經過時了,在我來的路上,城門已經被維多利亞公主的騎士團攻下,而從皇宮那邊傳來的消息,似乎是說本杰明殿下親手弒父,因此維多利亞公主才要誅殺逆臣賊子,給恩斯特大帝復仇。」
菲利普不可置疑的說「……什麼?」
珍妮也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驚訝的說不出話。
瑪利亞加重語氣「你沒听錯,本杰明為了王位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他已經沒有繼承帝國的資格了,反而,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罪人,你就好好的待在伯爵府,不要出門了,珍妮?」被點到名的珍妮條件反射的回答「恩?」
瑪利亞不去看失魂落魄的菲利普,對珍妮說「你陪陪他,最主要的是,看好他。」
珍妮向前扶起菲利普往回走,此時菲利普似乎才終于听明白瑪利亞的話,甩開珍妮,沖到瑪利亞面前「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我……我~」
「所以你認為我騙你了。」瑪利亞的語氣沒有疑問,只是簡單的平鋪直述,至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有自信,她所說的情況就是歷史書上將要的記載。
菲利普神色掙扎,先是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可是我十分了解本杰明,他不會做出這種事」菲利普有一絲少見的急躁「肯定是傳言,對,梅露西娜也和我說過,佩利冬女士本來打算用恩斯特大帝的名義召本杰明會帝都,不知道怎麼就變了,變成冊封領地,中間肯定有什麼不對……我要去皇宮」
「哪怕讓斯特林家族送葬嗎。」瑪利亞的話成功的讓菲利普停下了腳步。
瑪利亞條理分明的說「菲利普,我也自認為還算清楚本杰明,畢竟因為你我听說了不少事,一個溫和,高貴,對任何人都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王子,這就是我對他的印象,可在這之前,你能想象他拒不應召,帶兵殺回帝都嗎。」
「不是的……那是。」菲利普的話說到一半就截然而止,他怎麼也說不出別人的壞話,就算他已從梅露西娜那知道是佩利冬女士假傳王令。
「那是什麼?你想說因為恩斯特大帝太久沒有出現在人們面前,可能是某些誤會對嗎?」。
菲利普找到了說辭,狠狠的點頭「沒錯,那條王令本來就不合理。」
瑪利亞提高音調「好了菲利普,我從來不知道你是會因為情感影響判斷的人就算你愛得很昏庸,至少我一直認為你知道是非對錯,只是情非得已,可現在,你在想什麼?」
菲利普臉色瞬間蒼白,瑪利亞凝視他「你是認真的嗎,本杰明私自率兵回來還攻打皇宮是既定的事實誰都沒辦法否認,就算那是假的王令,可是沒有證據更何況不能用其他方式嗎,兵者,凶器,帝都上千年都沒有被攻打了,如今,還血染皇宮,這些已經足夠讓人懷疑他的用心和傳言的真實了」
瑪利亞說得都是實話,都是正常人最正常的想法,菲利普無法反駁,而瑪利亞亦不好受,也只有對菲利普這種愛好和平的人才能用這種理由,如果換成雷歐,瑪利亞絕對不會用這麼正義的理由,當然,雷歐也不需要瑪利亞的提醒。
菲利普顯然已經動搖了自己原本的理由,珍妮也開口,婉轉的勸導「不管怎麼樣,事實是什麼,我們現在都是猜測,可能瑪利亞說得並不全對,但局勢這麼混亂,哥哥你最應該做的就是等待,而不是急急忙忙的出門。」
珍妮的語氣令人動容「哥哥……我擔心你啊,請你不要再做危險的事了,就算不為了家族,不為了自己,能不能為了我,不要讓我擔心害怕。」
不管是瑪利亞的曉之以理,還是珍妮的動之以情,最後,菲利普只是露出一個慘淡的微笑「對不起,可是我……我無法停止。」
「在他可能危險的時候,我沒辦法坐著等待,在他拼搏難過受傷的時候,我沒辦法無動于衷守護結果,我……無法停止的擔心他,就如同你們擔心我,如果可以,請你們將心比心,既然你們會在這麼危險的清晨來找我,擔心我的安慰,那你們也一定可以理解我現在的心情,因為那是相同的。」
菲利普低頭「我沒辦法置之不理。」
瑪利亞雙手握緊,縮成一個拳頭,語氣低沉的說「所以你不擔心珍妮嗎?」。
「當然不是……」
「哪怕以我們的友誼做請求,你也要走,是嗎?」。
「不是的瑪利亞,你一直都是我重要的朋友,在我腦子發暈危急的時候,你也總是提醒我,幫助我,我真的真的很感謝,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失去你這個朋友。」
「就算為此押上整個斯特林家族的命運,你也不在乎嗎?」。
菲利普似乎十分痛苦,卻語氣堅定「我只是代表我,如果最後他失敗了,我會發布聲明被斯特林家族驅逐,與斯特林家族再無聯系,這樣,我的失敗也不會影響家族,對我現在就可以寫下這份聲明,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們就拿出來做證據我會寫明,珍妮你的第一個孩子擁有斯特林家族的繼承權。」
瑪利亞平淡的說「看來很難阻止你了。」
珍妮尖叫「不瑪利亞你不能支持他」菲利普以為得到理解,露出溫柔的笑容,接下來就因為瑪利亞的話僵硬了。
「那如果我是以維多利亞公主特使的身份,命令斯特林伯爵今日閉門謝客,也不行嗎?」。
珍妮和菲利普同時怔怔的看向瑪利亞。
瑪利亞風輕雲淡的威脅「菲利普,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你不能出門,就算打暈你,失去你的友誼,哪怕最後,我寧願打斷你的腿,也不會讓你去找死。」
「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