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女伯爵 第三部.名利場 210.消失的功勞

作者 ︰ QueenSeven

隨著瑪利亞的決裂,一切表面的溫情脈脈全都撕開,不光是瑪利亞和大衛,還有維多利亞和本杰明。

潔西卡此時率著薔薇港口的魔法師到來,大部分只是低階或者剛到中階,但魔法師號稱‘人形炮台’可不是浪得虛名,隨著魔法師的加入,本杰明因為恩斯特皇宮佔領優勢的局面終于慢慢轉變。

五彩繽紛的魔法直接破壞了不少建築,根據地形佔據高點的禁衛軍也開始後退,正面的打斗顯然騎士比士兵更有利。

潔西卡發出興奮的尖叫,幾個大型火系魔法就放了下去,活生生一個縱火犯。

看到潔西卡做的不錯,瑪利亞才由空中回到地面,打算休息一下,直到她看到維斯法爾,怔怔的用肯定句說「你,听見了。」

「月兌離安爾特?」維斯法爾並沒有什麼驚訝,淡淡的說「不是遲早的事嘛。」

瑪利亞干笑「是啊。」

維斯法爾突然伸手,就像小時候一點,模著瑪利亞的眼眶,注視著血紅色的眼楮,悠揚的說「本來就是不同的,遲早會分道揚鑣,你的耐心已經很好了。」

這是維斯法爾式的安慰,瑪利亞揚起笑臉「就當是夸獎好了。」

其實心機深沉或者更適合,明明瑪利亞早就對附屬家族的名號不滿,卻從十幾歲生生的忍到了現在,直到血洗安爾特之後,才宣布月兌離。

維斯法爾神色明滅的看向戰火中的皇宮「安爾特,會因為叛國罪除名,對吧?」

瑪利亞猛然抬起頭,觀察著他的神色,明明是淡泊的語氣和詩人的飄渺,可瑪利亞還是听出了不舍以及深深的眷戀。

不管維斯法爾多厭世,他從生下到現在,都是一個貴族,他的理想是環游世界,寫出最華麗的詩章,當理想骨感,現實豐滿的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他的貪心,他希望被驅離,卻是在安爾特一切安好的情況下,並不是當家族破滅後成為僅存之人。

維斯法爾一直認為家族不重要,可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對于家族和血脈的信仰,早已深深的刻入骨髓,無法抽離。

維斯法爾側臉看向瑪利亞,像在念一首古老模糊的詩「我們所敬仰所依賴的存在,從來都不已死亡為終止,我們的思想和身體,在分配之前就已經注定了牽絆,從來都無法割舍。有些話瞞不了別人也騙不過自己,如果想放過自己就要難得糊涂,我一直做得不錯。」

「可是,我很難過。」

隨著維斯法爾的話,金瞳中留下清澈的淚,瑪利亞從來沒有看過一個人哭是如此的面無表情,又讓人動容到心痛,可是那種距離感由始至終都存在,好像怎麼努力都無法靠近,清麗又悲傷。

「你,你別這樣。」瑪利亞扶額,咬住下嘴唇,可笑的問「你是在指責我嗎?」。

「你別忘了,你在安爾特城堡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犯人,被人敵視,那個家族也沒有人真正在乎你,重視你,他們給了你生命,卻奪走了你的生活,你沒有因此變成討人厭的貴族我很高興,這簡直是個奇跡,可是你現在,是因為感恩嗎?」。

「維斯法爾,我一直以為你是不聞不問的。」

「我也一直以為我是不聞不問的。」維斯法爾頭一次顯示了詩人的固執「但我無法讓安爾特的榮光就此黯淡,染上污名。」

瑪利亞的笑容很冰冷「所以,你要……對付我嗎?」。

維斯法爾很快的說「不,我只是不能再活在自己的世界,以前,是沒人需要,現在,是我的責任,我溶于骨肉的責任。」

該死的血統論

瑪利亞嘆氣「那你想做什麼?」

維斯法爾看向城樓上高聲呼喝指揮的大衛,淡淡的說「做個了斷,以安爾特的名義。」轉身對瑪利亞露出一個極其清淺得笑容,幾乎不可察覺「如此,你我是共犯,你對安爾特的罪由我來承擔。」

瑪利亞一時間不知所措,那個總是遠離人群,敏感脆弱的詩人,此刻讓她動容,可能是因為家族,可能因為血脈,可能因為他突然覺醒的責任,可是會不會,在某個角落,還有一絲是因為憐惜自己?

這不是感動,也不是好心,但她必須做點什麼。

曼德拉語氣不善「奈爾將軍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哼~大衛你是不是被拋棄了。」

大衛握緊手中之劍,對曼德拉不假辭色「尊貴的王妃,現在需要的不是母儀天下,而是血戰殺場,省省你莫名其妙的高傲。」

大衛和曼德拉在以前也有過露水情緣,彼此都清楚互相是什麼貨色,大衛很難對曼德拉有什麼敬仰之情,曼德拉也只是因為戰況艱難心急之下才不客氣,實際情況,現在的大衛作為將領可比一個王妃重要多了,拉攏還來不及,怎麼可能真的鬧崩,當剛認為自己成為王後的曼德拉也拉不下臉伏低做小,只是閉嘴看向前方,暗暗記下。

曼德拉一看之下,發出驚呼「那是……維斯法爾?」

血染的大理石上露出一個單薄又清麗的身影,在混亂的血腥中,只是一眼,就讓人有安靜悲傷的飄渺感,仿佛那些殘酷廝殺不存在一般,絕佳的氣質因為與戰場格格不入帶來震撼的存在感。

維斯法爾輕柔的抽出腰間的劍,好像馬上要念一首關于寶劍的詩,聲音淡然,吐氣因為纏綿的尾音模糊不清,連決斗誓詞都那麼與己無關的遙遠。

「大衛,可敢與我一戰,以安爾特的榮譽為注。」

因為字句里的含義與平時的形象相去甚遠,一時所有人都慢了半拍,維斯法爾只是淡淡的站在那,不急不緩,從容不迫,就像遠古的詩章,無論世事變遷,都無法泯滅。

大衛看向這個平時一向邊緣人的兄弟,他對他有過嫉妒,因為他比他更出眾的斗氣天賦,他對他有過打擊,因為他父母雙亡並不強勢,他對他有過不屑,因為他斗氣再好卻沒有斗志,也沒有建功立業的野心。

此時,維斯法爾似乎有了什麼改變,氣質還是那麼憂傷遙遠,語氣還是更像一個學者而非武者,可是,他沒有拿出筆墨,而是拔出了劍,對著血脈想通的兄弟說‘可敢與我一戰。’

大衛很快發出輕蔑的笑聲「哈哈,你是那個逆來順受的維斯法爾?不會是誰假冒的吧,怎麼,和瑪利亞待久了,你也有了勇氣,打算做愚蠢的挑戰?」然後笑聲停止,冷聲道「與你一戰?憑什麼?你從來都辜負安爾特之名。」

清風吹起維斯法爾的黑發,身邊圍繞著一種讓人無法接近的氣勢「你所說的逆來順受,只是因為你在乎的東西,我從來都不在意。」他並沒有辯解的打算,很快的說到正題「你我都姓安爾特,作為安爾特家族僅剩的後人,做個了斷吧。」

「僅剩的後人,維斯法爾你什麼意思?」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維多利亞挑眉「平鎮逆反之功可以讓你封伯爵,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目標嗎?」。

瑪利亞雙手一攤「如果殿下有辦法讓我的功勞模糊點升伯爵,那就皆大歡喜了。」

維多利亞輕聲說「你明明知道這不可能,帝國對爵位一向檢查甚嚴,沒有明確的功勞貴族們不會接受的,不過你在這次平鎮里,做的事到真的不好說出口,可能會對你的名聲不好,畢竟這是國內的內亂,你的所有敵人,也一向有著頗高的聲望。只有安爾特,大衛這麼明顯的將領,舍棄一個安爾特家族之名,可以成全你的前程,」

「我知道,我都知道。」瑪利亞不咸不淡的說「安爾特因為失敗的逆反而除名,我自然就因為平鎮而封爵,本來都是我想好的,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維多利亞看向場中的維斯法爾,希翼的說「你要實在歉意,我可以封他為爵士,雖然沒有領地不能傳承,可也絕對一生無憂,據我所知,維斯法爾並不是喜好虛名財富之人,這樣可能更符合他的心意。」

瑪利亞苦笑「殿下,你以為我是隨著自己的喜好送禮嗎,當然是知道他最想要什麼,才會送什麼。您替我著想,幫我變通的心意我很感激,可是我心意已決,我相信封爵的機會不止一個,可維斯法爾,只有一個。」

維多利亞沉默,瑪利亞接著說出有些大逆不道的話「我知道殿下您想削弱貴族的影響,因此並不希望有人繼承安爾特的伯爵爵位和領地,可是我保證,維斯法爾並不是貪權之人,他不會為了財產成為反對派,甚至他可以成為您的支持者,我願意做擔保人,他想要的只是安爾特的名譽不受損害。」

瑪利亞有些忐忑,她說得太明白了,已經容不得裝傻,一切只看維多利亞的想法,而君心難測也是一句老話。

突然,維多利亞笑了「瑪利亞你太可惡了,不逼逼你,你就什麼都不說,使勁的置身事外對吧,你要知道,你雖然是高階法師,可從來不是我看重你的原因,我重視的,是你的頭腦。」

瑪利亞松了一口氣,做出無奈的樣子「誰讓我也是貴族,您想削弱貴族可不是要我的命嗎,現在我已經繳械投降了,殿下您就原諒我小小的私心吧。」

維多利亞笑罵「要你的命?那維斯法爾比你自己的命還重要?夸大其詞。」

瑪利亞做停止的手勢「好了,再說我真的會後悔。」

她對安爾特是真的沒有感情,可是,她沒辦法對維斯法爾視若無睹。

「僅剩的後人,維斯法爾你什麼意思?」

瑪利亞跳出來,高聲說「安爾特城堡昨夜有強盜入侵,城堡中無一人生還,托本杰明殿下的福,帝國的治安是在太差了,真是血的教育。」

安爾特逆反?明明是強盜啊,血洗安爾特?哪有的事。

潔西卡你下巴要掉了,還有,不準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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