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這樣?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呢。」
「以天地為棋盤,自己為最強棋子,果然我還是喜歡這種游戲。」
「我需要說,能知曉你的計劃,深感榮幸嗎?」。
「呵,只是因為我一個人贏不了他,但我不會一直輸。禮尚往來可是貴族的禮儀,我要是忘了嘉麗老師會哭的。」
恩斯特帝國的復仇之戰在高歌凱旋一個半月後,中止于‘士梅納’大敗,加利亞西漂亮的一招‘同歸于盡’,‘三岔河口’在水災後令帝國接下來的戰略部署全部告解,同時帝國5萬精銳士兵死于水災,帝國復仇之戰氣勢為之一竭。教會更是趁機發布公告譴責恩斯特破壞和平盟約,在大勝的形式下希望帝國撤出教會本土,歸還領土,站在正義的一方述說教會絕對不會趁勝追擊,只希望恩斯特能幡然醒悟。
作為發布整個戰爭計劃的指揮官,瑪利亞的失敗導致她失去本來就不穩固的軍隊指揮權,‘士梅納’大敗同時令一意孤行宣戰的維多利亞女王政治壓力也空前高漲,在王權至高無上的帝國,本來不滿于維多利亞女王上位後一系列措施的貴族,默契的把槍口統一轉向瑪利亞。在受到國內貴族的一致譴責和軍事失利雙重輿論下,瑪利亞即日卸任,只身回帝都接受貴族議會的調查。
說明白點,瑪利亞被當做了維多利亞的走狗,敗戰的破綻下,讓得不到權利的貴族當做突破口,背了好大一口黑鍋。
也許一次戰敗在軍事意義上不算什麼,誰也不能保證百戰百勝,但從來沒有單純的軍事行動,軍事的背後是政治,而瑪利亞的卸任就是國內維多利亞政治上處于下風後的結果,這一點,讓一些人惋惜,更多的人是高興。
「原來我的人緣這麼差。」瑪利亞的語氣包含著好奇,配合臉上的微笑,讓本來打算安慰她的人有種深深的失落。
「你們放心吧,我自有打算,現在,我要進宮面聖了,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哦。」瑪利亞邊說邊掃過眼前的一張張臉,菲利普,珍妮,愛倫,維斯法爾,原來在帝都還是有幾個人不打算落井下石的,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安置在軍隊的潔西卡、薇薇安就廢了她好大的勁呢。
瑪利亞把馬車的窗簾關上,前面負責押送的人總算松一口氣,瑪利亞是回來接受調查,按理說那麼多貴族在帝都早就定下了輿論基調,他們完全可以不鳥瑪利亞或者作威作福換點外快。但真到負責押送的時候,禁衛軍新上任的將領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早早打听瑪利亞子爵會暈普通馬車,專門找來有魔法陣的高級馬車,讓士兵們一陣無語,這還是押送嗎?這和保護郊游的貴族有什麼區別?
禁衛軍新上任的將領只是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話「一群見識淺薄的家伙,你們是沒見過那個女人殺人不眨眼的時候,前一秒還是微笑,下一秒就破解了最強魔法陣,哎……所以說我是你們的上司,你們只是大頭兵。」
這個因為所以的推理是怎麼出來的?
後來一個士兵小聲的透露‘這位在第三次伐獸戰役的時候和瑪利亞子爵合作過,據說後來做了好幾天噩夢。’
原來是早就心生懼意……
不過押送的士兵此時非常慶幸自己在路上並沒有無禮,這不,剛到帝都就有不少大貴族來看瑪利亞大人了,斯特林伯爵,安爾特伯爵,史蒂夫伯爵,再沒眼色的人也不敢說出押送期間不能與其他人交談,但要是被人抓住這一點,禁衛軍還真就麻煩了。
所以,瑪利亞只聊了兩句就結束了接觸,深深的讓這些士兵高興,馬不停蹄的把這位不敢遠又不敢近的大人送到了皇宮。
這個態度,大概就是底層人士的總結,上層是斗得很凶,但誰也沒真的認為瑪利亞就會從此斷送政治生涯。在政變之後,面對血洗安爾特的傳聞,瑪利亞不咸不淡拙劣之極的回答,就差直接承認,老娘就是做了,你能怎的?你非但不能怎的,還得假裝相信這三歲小孩都不信的理由如此霸道,完全有理由讓人相信,貴族們選上瑪利亞做維多利亞王權的突破口,不光是因為瑪利亞剛好戰敗,說不定老早就想下手了。
在君主的書房里,瑪利亞大咧咧的坐下來,用華麗的詠嘆調輕悠悠的說「我深深的為我的人緣感到傷心。」然後又似笑非笑的說「當然也為女王的人緣感到擔憂,那些反對我的人,可是明晃晃的違背您的意願啊。」
維多利亞面對一上來就挑撥的瑪利亞,嘆口氣「你還真是其樂無窮,一點都不像即將接受調查的敗軍之將,看來打敗戰比讓你工作輕松多了。」
瑪利亞想起打仗之前那一摞摞山一樣高的報告,瞬間收斂了輕松的姿態,無比哀怨的說「我在前線流血流汗,女王在後方可是心力交瘁,當然更辛苦,我是傷身,您是傷心,不過追究原因,還不都是那群白痴鬧得。」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制造共同的敵人。
維多利亞斜眼一掃「白痴?真的是白痴你還用回來接受調查?」
瑪利亞正色「到底怎麼回事,四大貴族明明都不做聲了,為什麼國內的局勢還會如此被動?」已經沒有領頭的人了,但貴族們還是自發的抵制改革,並且成績斐然,瑪利亞一下就陷入陰謀論,難道有什麼隱藏在小貴族里的幕後黑手?
「不用想的那麼復雜。」維多利亞打斷了瑪利亞的沉思「不過,你之前也想的太簡單了。」
瑪利亞不以為意的笑笑「那我到底是想的復雜還是簡單?」
瑪利亞的俏皮話讓維多利亞不耐煩的斜了她一眼「沒有什麼幕後黑手,可貴族並不單單是因為生而高貴,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是的,貴族處于一個封閉的小圈子,腐朽,落後,封建,享受著最好的生活,卻很少有對民眾有利的作為,沒有絲毫活力,遲早會消失在歷史中。瑪利亞按照批判思想和對政體超前的認識早早就下了結論,但事實呢,真的那麼簡單?
作為一個統治了上萬年得政體,已經足夠說明它的存在是否合理,現在的情況,因為經濟不到位,維多利亞並沒有一刀切,只是想稍微收回一些貴族的特權,但只是如此,就遭到猛烈的反擊,貴族在利益方面可謂是貪得無厭寸土不讓,並且精明的完全不像天天舞會的社會蛀蟲。
本來國內就君權不穩,再加上和教會的戰爭,可謂魚龍混雜,在恩斯特分為維多利亞的君權黨和貴族自發組織的特權階級,一方想改革,一方要保護自己的利益,本來維多利亞已經利用外部矛盾超然于國內矛盾,加入了教會這一因素,但只要稍微踫到硬骨頭,比如加利亞西,國內的矛盾就壓不住了。君權黨的失利在貴族看來就是一個發作的好機會。
對此,瑪利亞想通後狠辣的評價「一群沒有大局觀的白痴」
放著大好的教會領土不看,只盯著帝國那一畝三分地,還自以為聰明,小心教會到時候一鍋踹了
維多利亞冷冷的提醒「還不是因為你的破綻才會變成這樣,千里之提潰于蟻穴,作為蟻穴,你沒有資格這麼說,想想自己要怎麼接受調查吧。」
蟻穴瑪利亞沒有自覺的說「還用想?肯定拼命的找事唄,無限放大任何問題,這可是貴族的拿手好戲,要我說,把他們扔戰場上真槍實彈的打上一場,壞毛病就痊愈了。」面對維多利亞的笑而不語,瑪利亞只好想一想「如果要讓他們放過我,肯定要放棄一部分利益,可是本來還能維持平衡的局勢一定會被打破,到目前為止,誰先退一步,誰就會全盤落入下風。」
維多利亞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放棄你嗎。」
「……怎麼可能。」瑪利亞翹起嘴角「不過我還真沒把國內的活躍份子放在眼里,我的第一目標,可是教會啊,已經上升到國際高度怎麼可能因為一群白痴把格調降下來。」
瑪利亞挑眉「想調查我?那就來試試吧。」
這次,魔女要把所有人都玩進去。
女王只是輕輕的說「好自為之。」
這是,魔女和女王的不同。
最後,瑪利亞突然嘆氣「你要是有很多時間就好了……」就不用這麼急了。
維多利亞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密封的藥瓶,笑眯眯的遞給瑪利亞,瑪利亞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老老實實的打開藥劑瓶,聞了聞藥劑清爽的味道,然後黑臉的倒出,湛藍色的液體,漂亮的色澤和熟悉的味道。
瑪利亞分外無力的說「提神劑?這就是你調理身體的藥劑?」
口胡只有幾年壽命?提神劑有個屁用這東西最低級的煉金術士就能做,無非讓人精神百倍,中和疲勞,最最簡單的基礎保養品
維多利亞揚起優雅的笑容「誰讓你當初那麼沒有干勁。」……瑪利亞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散發著別惹我的氣息走出皇宮。
靡菲斯特爵士走到維多利亞身邊,感慨的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維多利亞再次從抽屜里拿出密封的藥劑瓶,微笑著說「讓她沒有後顧之憂罷了。」把藥劑一飲而盡,女王露出孩子氣的表情「還真苦啊。」似乎隨著這聲嘆息,那糟糕的身體就成了一個玩笑。
魔女永遠沒有女王那麼深明大義,女王永遠沒有魔女那麼肆無忌憚。
但不管女王和魔女的出發點是什麼,此時,她們是在一個戰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