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點點繁星,閃爍著落魄的光芒。
河面上,兩艘船靜靜地停在岸邊附近,船的吃水有點深,不敢過度靠岸,唯恐擱淺了。這里畢竟不是碼頭,只是個臨時落腳的地方。
船頭那暗淡的馬燈,將船頭照得一片昏黃。
兩個漢子,各自拿著一把腰刀,不住地望著四周。
「呵…」其中一個人打了個呵欠,困得睜不開雙眼。
「老四,我眯一會兒。」他沖鄰船上的那人說道。
「再叫你去找高家莊的那蕩婦,老三,看你這樣,下次叫上老子,肯定沒你這麼慫。」老四說道。
「就怕她不干啊,咱們兩人去了,還不把她折騰死啊。」老三笑道。
「精神點,一會兒要是二哥來查夜,看咱倆偷懶,肯定得揍咱們。」老四說道。
「這有什麼可怕的,這條水路我們走了這麼多遍,哪次不是太平得很?」老三不服地說道。
「最近有點亂,听說各地都在鬧紅巾軍,搶大戶,分糧食。劉老爺這些糧食,肯定是他們的目標。」老四說道。
「紅巾還遠著呢,根本鬧不到這里,倒是芙蓉寨的那幾個當家的,他們要是動了心…」
「所以啊,咱們還是小心點,別讓人家給扔到河里,喂了王八。」說著,他抬頭望了一眼遠處岸邊,那黝黑的深入,殺機四伏。
「嗖!」突然傳來一個細小的聲音。
跟著,突然感覺喉嚨一陣劇痛,一根細竹竿,已經插到了自己的喉嚨上。
他想說話,但是說不出來,喉結已經碎了,想呼吸,喘不上氣來。
眼前漸漸模糊。
「噗通!」掉進了水里。
老三睜開眯著的眼,老四已經不見蹤影。
他站起身來︰「老三…」
話還沒說完,胸前一陣劇痛。
一支箭頭,已經深深插入肺中。
呼吸不上來,血開始肆意地淹入肺泡,他大口大口地喘氣。
「有人襲擊…」話還沒說完,又一支箭射來,順著張開的大嘴,貫穿入腦。
他無力地仰倒,躺在船頭。
「快上!」幾個人地爬上了船頭。
「都是你,這麼近,準頭還這麼差!」一個抱怨的聲音傳來。
「我射擊時,剛好有只魚咬了我腳一口…」
「那是你腳太臭!」
「別說了,快點控制船艙里的人,敢于反抗的,殺!」一個聲音傳來,說話的正是湯和,他是偷襲的指揮。
為了增加突襲的力量,張陽把湯和和士信也派到了偷襲的隊伍。士義一箭射偏了,士信補了一箭,順便嘲笑了他一番。
士德,士義,和士信,三人跳上旁邊的另一條船,就要向里沖去。
剛才士義覺得有點丟人,這次沖在了最前面。
士信一把拉住了士義的胳膊。
「干嗎?」士義回過頭來。
士信指了指旁邊。
一個人影,清晰地印在船艙口上,腰刀上舉,做出一個斜劈的姿勢。
第一個進去的人,肯定會被一刀劈成兩半。
三人停下腳步,舉起了手中的連擊弩。
士信一腳踢過剛才那人的腰刀,踢進船艙。
人影頓時向前猛力劈了下去。
「嗖,嗖嗖。」三矢齊發。
那人影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跟著,拉動拉桿,另一支箭馬上處于隨時發射狀態。
這連擊弩用起來,真是好東西,不用貼身肉搏,殺敵無數而自身毫發無損。
這次三人沖了進去。
船艙里,只有幾名衣衫襤褸的船夫,正蹲在艙底瑟瑟發抖。
「其余人呢?」士信問道。
「沒有了,就我們幾個人了,剛才那人,已經被射死了。」其中一個人發著顫抖的聲音說道。
「是嗎?」士信問道。難道李伯升打探的情報有誤?不是說每個船上有四五個打手嗎?怎麼除了這幾個船夫,沒有別人了?
看著他們那可憐的樣子,士義走上前去,說道︰「起來吧!」
「小心!」士信喊道。
突然,剛才那個帶著顫音的船夫,猛地躍起,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士義的胸前插去。
後邊的糧食堆上,也躍下兩人,揮著砍刀,沖了過來。
士信本能地向後一倒,手中的連擊弩,毫不猶豫地射出了箭頭。
士德和士信兩人也來不及多想,拿起手中的連擊弩,反復重復著一個動作︰拉桿,掛弦,瞄準,射擊。
只見拿刀的兩人還未沖到跟前,身上已經多了幾根竹箭,這麼近的距離,幾乎洞穿了整個身體。
看著前來劫糧的人,他們無奈地摔倒在了船艙中。
「二哥!」士信焦急地喊道。
剛才沒看清楚,不知那把鋒利的匕首是否對士義造成了傷害。
「我沒事!」士義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剛才那人向自己揮舞匕首的時候,有點嚇暈了,本能地向後摔倒,射出了弩箭。箭頭將那人擊穿,壓在了自己身上。匕首也偏離了位置,擦著自己的胳肢窩下去,將胳膊和肋部割出了兩條口子,汩汩冒血。
一股疼痛感傳來,士義感到剛才真是幸運。要是一匕首扎在自己胸口,恐怕就交代在這里了。
「這邊怎麼樣了?」船艙外傳來張陽的聲音。
怎麼樣了?又殺了三個,士義也掛彩了,地上還有三個一直在顫抖著的人,趴著不敢抬頭。看著眼前的情況,三人都不知怎麼回答。
「士義受傷了?」張陽進來,看到剛剛爬起來的士義。
「沒事,擦破點皮,都怪我太大意了。」士義說道。
要不是自己手中的弩機如此犀利,而且可以在短時間內連續射擊,被那兩人近身肉搏,恐怕都會有危險。
自己的大哥真是天才,給自己準備的武器趁手實用,連續射擊,既準又狠,真是近戰利器!
大家手中弩機指著地上剩下的幾個人,怕他們中間還有人會暴起傷人。
「你們幾個,抬起頭來。」張陽說道。
一雙雙驚恐的眼楮,望著眼前的人,凶惡的龍二,還有彪悍的家丁,在他們手下都佔不到任何便宜,這群人的實力非常強悍。幾個船夫對自己的性命非常擔憂,他們會殺自己滅口嗎?
「大當家的,我們幾個都是船夫,是被強行雇來的,您饒了我們吧!」其中一個船夫鼓起勇氣,說道。
大當家的?把我當桿子了嗎?張陽郁悶地想到。
「你們已經看過我們的模樣了,你想,我還會放了你們嗎?」張陽說道。
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剛才讓你們抬起頭來,還真就抬起來了,這一下,就落入自己的圈套了。既然看見了,那為了防止泄密,肯定是要被殺了的。
「饒命啊!大當家的!」幾個人不住磕頭。
「給你們兩條選擇,第一,全部被我干掉,第二,全部給我干活。先聲明,我可不會給你們安葬,直接推到水里喂魚了。」
「我們願意給您干活。」幾個人像小雞啄食一樣不住點頭。
「好,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你們到了之後,如果干得好,每天給二十文工錢,免費的飯管夠,如果干得不好,那就拿你們喂魚。」
還有工錢?還免費管吃飯?這簡直比現在還要好呢!幾個人像是沒有听懂似的,驚訝的目光望著張陽。
「現在,把這幾具尸體給我扔到河里。」張陽說道。
「好,我們馬上干。」
看著船夫們開始搬尸體,士信悄悄地和張陽說道︰「哥,這樣恐怕會出問題吧?」
「放心吧!」張陽說道︰「我數過了,保鏢和家丁都已經被我們解決了,這幾個人都是普通的船夫,跟我們無冤無仇,我們不宜多造殺孽,而且,我們很缺人手,需要他們這樣的勞動力,既有飯吃,又有錢賺,恐怕以後想趕都趕不走他們呢!」
張陽突然又想起點什麼,問道︰「士信,芙蓉寨那些桿子,作案之後有特殊之處?」
「他們啊,喜歡把人眼珠子都挖出來,這樣就不怕到了陰間被認出來了。」士信眼珠一轉︰「明白了!我這就去做。」
張陽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最好,這筆帳,就賴在芙蓉寨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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