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立刻決定,讓人群中的婦女和小孩轉移到自己那艘船上去,也把士義收來的可憐巴巴的幾擔鹽轉移過去,還剩下二十個左右的壯年,和這艘空船。干嗎去?自然是去裝鐵礦石了,有了這些人,反正也是給自己干活的,就讓他們早點進入角色!雖然士義信誓旦旦地確認自己可以找到基地,不會在蘆葦叢中迷失了方向,張陽也不敢把那艘船交給了他,讓他帶著潘元紹和潘元明兩兄弟護送這些老弱婦孺去基地,李伯升也同去,給士義指路。剩下的人,陪張陽前去采礦石了。這些人中間,最高興的莫屬士信了,本來還在發愁,大哥要是真的讓自己一個人去搬礦石,那得搬到什麼時候啊?現在有了這群人,每人擔兩趟,這船就裝滿了。「士信,高興什麼?撿到銀子了?」張陽問道。「沒有,沒有,大哥,我們是不是開船啊?」士信問道。「對,去上次的那個地方。」張陽說道。「哪個地方?」「少貧嘴,快開船!」張陽說道。士信不再多嘴,升帆,啟航!張陽進入船艙,和船艙里的人聊了起來。這些人,都是普通的莊戶人家,因為住在了芙蓉寨下面,所以很幸運,土地沒有被大地主兼並,地主們對于芙蓉寨,還是很忌憚的。村民們的生活,勉強還過得去,但是,隨著官兵沖進了村子,這一切,都變了。張陽看大家的眼神里,都有些仇恨的火苗。其中一個男子,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直接請求張陽帶領著他們,殺掉這群該死的官兵。他種了幾畝田,閑時出去打獵,等到趕回家中的時候,只看到一地的血泊,還有自己的妻子,衣服已經被撕裂,現場滿是打斗的痕跡,不用說,肯定是這群畜生們,強行凌辱了自己的妻子,他拿起手上的獵弓,沖了出去,一直追出幾十里,也沒有看到人影,這才返回了家中,埋葬了自己的妻子,在這世上,自己又將孤孤單單一個人。獵戶?張陽對他比較感興趣,畢竟自己以後需要這樣的人才,能用弓箭射中奔跑的動物,需要敏銳的視覺與洞察力,以後造出了性能優異的火槍,這樣的人才無疑會是優秀的狙擊手,百萬軍中,取對方將領首級。「你叫什麼名字?」張陽問道。「在下卞元亨,以後願意為大哥效犬馬之勞,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眉頭,我一定要報了娘子的仇!」他還是念念不忘刻骨的仇恨。「大家不要著急,大家的仇,我們一定會報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大家跟著我,只要听我的安排,用不了三年,我們就會等到那一天的。」張陽說道。「大哥,到地方了。」艙外傳來士信的喊聲。不知覺中,幾個時辰過去了,外面的天色,已經朦朦亮了。撩開船簾,張陽走出了船艙。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西邊的月亮,卻仍然掛在天際,仿佛眷戀這下面的大地,不肯離開。又是新的一天!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感受一下清新的微風,所有的疲倦,已經一掃而光。船漸漸靠岸,張陽一眼就望到了遠處的那座小山,旁邊都是樹林,再遠處,就是伏擊丘義的地方,不曾意料到,自己來到這個大元朝沒幾天,就已經打響了反抗元朝的第一槍,消滅了一個作惡多端的蒙古人。也許,以後的史書中,會記錄上這一天!每一天,都是一個新的開始!張陽帶著大家,拿著工具,擔著扁擔,向發現鐵礦石的小山上走去。既然有了這麼多幫手,張陽終于解放了自己,早知道士義會找來這麼多人,當初就帶著他們去挖硝石和硫磺了,肩膀現在還疼著呢!遠遠地就看到,這座小山在晨光中,微微透出些許暗紅。上次只顧著跑路,沒有仔細觀察,要不是被絆了一跤,現在也不知上哪里找鐵礦石去呢!這里的鐵礦石是暗紅色的,應該就是赤鐵礦了,含鐵量是比較高的,理論上最高可達百分之七十,而這里的這些,具體含多少,那就看自己的運氣了。這些鐵礦石,大部分都是大塊的,張陽指揮著大家,先將大塊的鐵礦石砸成小塊,方便運輸,而且冶煉的時候,也得進行粉碎,才能充分提煉的。沒有鐵錘,大家就用最原始的辦法︰抬起一塊大石頭來,向另一塊砸去,砸了幾次之後,石頭裂開了一條縫,再砸幾次,變成了兩塊。張陽左右巡視著,看著大家干活,不時指揮著將碎塊裝筐,挑回船上去。幸虧這是古代,隨便開采,也沒人管,否則的話,沒有個縣委啥的做靠山,想開礦?沒門!而且這里比較偏僻,遠離官路,來的時候走的水路也不是主要交通要道,基本上不會有人過來。除了旁邊樹林中,被驚飛的野鳥,也沒有誰發出抱怨了。「大哥,這石頭干什麼用啊?石頭什麼地方沒有?咱為啥要來采這種紅石頭呢?」一個聲音問道。張陽一看,正是那個卞元亨。「元亨,你不是一直想著報仇嗎?這石頭可是好東西,得運回去了,看我把這石頭變成武器。」張陽說道。「嗯,大哥的話,我信。」听說這石頭可以做武器,卞元亨更加賣力地干活了。這個獵戶,雖然看著不壯,但是力氣卻很大,別人兩個人才能搬動的石頭,他一個人就舉了起來,狠狠地砸下去,看那猛勁,仿佛他手下的不是石頭,而是那群官兵們的頭顱。張陽看著大家干活,樂開了花,在他眼中,這些石頭,已經變成了計劃中的半自動火銃。煉鐵,除了需要鐵礦石,還需要石灰石和焦炭,把它們放入高爐中,燃燒之後,發生化學變化,鐵礦石中間的鐵,就被提煉出來了。石灰石到處都是,大戶家里蓋房子,用的就是石灰,這個比較容易獲得,也比較便宜。至于焦炭…這個讓張陽肉疼。鐵礦石,硝石,硫磺都是踫運氣得到的,而這個焦炭,只能用煤炭制成。煤炭,早在西漢時期就開始使用了,到了宋代,山西的煤炭產量和開采技術已經十分發達。西山石為薪,黝色射驚目。方熾絕可邇,將盡還自續。飛飛涌無雲,焰焰積紅玉。稍疑雷出地,又似風薄木。說的就是山西的煤。而到了元代,煤炭的產量和銷量也是突飛猛進。但是,和販鹽一樣,這個煤炭也是要課稅的,由宣課司提舉司征收,而且,稅率還很高。所以,從山西運來,再經過交稅,到了這里,煤炭的價格已經比較高了,只有有錢的大戶用得起。最好是能自己找到個小煤窯,自己采煤,這樣比較便宜,否則,自己販鹽賺來的銀子,還沒捂熱口袋,就得拿去買煤了。這個煤窯,可就是踫運氣的,而且和買彩票中五百萬的幾率差不多。因為,據張陽所知,除了內蒙古有大範圍的淺層煤之外,大部分的煤,都是深埋在地下的,誰沒事去挖地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