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處都是冰冷的水,不能呼吸,不能張嘴,只要一呼吸,就會有水嗆進來,手腳在不停地掙扎著,可是無濟于事,身體還是在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76zw突然,一只手從水下面伸出來,拽住她的腳,使勁往下拉,拼命地撲騰,還是沒有結果,直至冰冷的河水,灌滿了自己的全部身體…
「啊…」何照依大叫一聲,睜開了眼楮。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屋子,沒有雕欄玉砌,沒有精雕細琢,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屋子,帷幔被放了下來,看不清四周的一切,朦朦隆隆,這是白天還是黑夜?這是在哪里?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小姐,你醒了!」小愛端了一盆水,走了進來。
「小愛,這是哪里啊?」何照依問道,她的頭還很痛。
「小姐,你不記得了嗎?我們不是來找那個張公子算賬的嗎?」
張公子?何照依慢慢回想起來,他這個家伙,自己對他的心意,難道他真的看不出來嗎?居然還把自己拉下了水,要不是命大,哪里還能生還?
「他在哪里,我去找他算賬!」何照依掙扎想坐起來。
「小姐,您就別埋怨張公子了,您不知道,您掉下水之後,張公子急得立刻就跳下了水,將您救了上來,我看啊,這張公子還是很在乎您的。而且,」小愛猶豫了一下。
「而且什麼?」何照依問道。
「小姐,您真的沒有感覺嗎?」
「感覺什麼?」
「感覺,您的嘴上,是不是軟綿綿的,就仿佛和什麼接觸了似的?」小愛說道。
「小愛,有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何照依的腦子有點不太靈。
「就是,張公子他親了你!」小愛把心一橫,說了出來。
什麼?他親了我?何照依不知是什麼滋味,酸的,甜的,苦的?還是?
「照依醒了嗎?」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就說我還沒醒。」何照依立刻假裝睡著的狀態。
「小姐還沒醒呢。」小愛說道。
「是嗎,那我明天再來。」腳步聲越來越遠。
「你怎麼把他趕走了啊?」何照依抱怨道。
「小姐,明明是你讓我說你還沒醒的嘛。」
「可是…哎,你這笨丫頭,怎麼敢頂嘴?」
「咚。」門被推開了,一個聲音邊走邊說道︰「堂堂的何家大小姐,什麼時候會騙人了啊?」
剛才在門口听了半天了,還說沒醒,想騙我,沒那麼容易!進來的正是張陽。
何照依在殺人港多呆一天,自己就多一天麻煩,他打定主意,看看何照依恢復後,想法讓她回揚州,自己還得抽空去芙蓉寨看一下。
「你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何照依頭扭到里面,不願搭理張陽。
「這是我自己的屋子,我進自己的屋子,還需要敲門嗎?」張陽反問道。
「可是,現在是我在住啊,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道理啊。」何照依扭過頭來,說道。
「嗯,看你起色好了不少,入水之後,受了點風寒,我還擔心你會臥床不起呢,這幾天我可是天天睡地板啊。」張陽說道。
「什麼?告訴你,本姑娘還不稀罕你這破床呢,小愛,收拾東西,我們走。」何照依說道。
「小姐,別啊。您還沒好呢。」小愛說道。
何照依這也才回過味來,想趕我走,哪里有這麼容易,說不定,這精鹽的秘密,就藏在這個地方呢,我得好好打探打探。
「張公子,你這床我睡得很舒服,所以啊,我決定了,就在這里過冬。」
糟糕,這哪里是懶洋洋啊,這分明就是灰太郎,不,是灰太郎的老婆,要是留她在這里過冬,自己肯定比灰太郎還慘。
「當然歡迎了,你在這里,我非常歡迎,就是不知道,家里的何老爺會不會惦記啊,他會不會認為,是我拐跑了你啊。」張陽說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這麼聰明,哪里會被你拐跑啊。」何照依笑著說道。
「好,那你就先休息。」張陽看何照依已經恢復了過來,也就不再說別的了。
…………
「一,二,三,四。」一大早晨,何照依就被這震天的喊聲驚醒了。
「小愛,這外面是什麼啊?」何照依問道。
小愛早已經起來,等著伺候何小姐,听到她問話,趕緊回答道︰「小姐,外面是一些人在跑步,他們很早就起來了,正在進行訓練。」
「訓練?有意思,小愛,給我梳洗,我們出去看看。」何照依說道。
東面太陽才剛露出了頭,萬象更新,朝霞如火,這里的一切,比起揚州城的熱鬧,更是多了一些寧靜與祥和,在這片寂靜之中,那巨大的喊聲,反而更加響徹雲霄。
只見一隊人,排著整齊的隊伍,正在港口的空地上跑步,那麼那整齊的步伐,一致的步調,連那踩在地上的聲音,都是那麼富有節奏,何照依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不由得呆住了。
這些人,居然能保持這麼好的秩序,簡直就像是一支部隊在操練。
排頭的那個人,正是張公子。他此刻已經換上了一件短款運動裝,雖然是秋天,卻還是光著胳膊,胳膊上的肌肉,那麼遒勁有力,充滿了男人的陽剛之氣。
何照依望著他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
張陽轉頭,看到了在一旁觀看的何照依,立刻將領隊交給了湯和,自己跑著向何照依的方向過去。
「何小姐。」張陽一邊原地跑著,一邊說道。
「張公子,你的這些人,是干什麼的?」何照依很感興趣。
「這個嘛,你說,我是干什麼的?」張陽問道。
「你,不就是一個白駒鹽場的綱司牙儈嗎!」何照依說道。
「對呀,這個身份是做掩護的,綱司牙儈,哪個鹽場的綱司牙儈能和你們何家做生意啊?」張陽說道。
「我不是問你是干什麼的,我問的是這些人在干什麼?」
「鍛煉身體啊,哪里有你這麼笨的,來和我一起跑步,可以增強體質,不用落一次水,就得養好幾天,病怏怏的,跟林黛玉似的。」張陽說道。
何照依來了之後,張陽就讓人暫時把天闕銃收了起來,這兩天只進行普通的體能訓練,所以,從這個角度上講,也得讓何照依趕緊回揚州,她要是真的呆半年,自己的這些人還怎麼訓練啊。
林黛玉?何照依琢磨著,「真是個好名字!」
廢話,這可是人家鼎鼎大名的曹雪芹起的,能不好听嗎,只是這個年頭還沒有曹雪芹呢。
「這些人是我雇來的,負責搬運粗鹽和精鹽,沒事的時候,就在這里鍛煉身體。」張陽如此解釋道。
「哦,明白了。」何照依說道︰「張公子,那他們什麼時候可以接著搬運呢?」
何照依這麼問,自然就是指這次運來的貨什麼時候能換成精鹽了。
「這個,得看上次的那個老頭,我估模著,說不定今天或明天就到了。」張陽說道。
「是嗎?」何照依問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準?」
「每次都是這個時候啊。」張陽說道︰「我已經和他們談好了的。」
「那我可以和他們談嗎?我需要更多的精鹽。」何照依眨著長長的睫毛,目不轉楮地看著張陽。
「這個萬萬不可。」張陽大吃一驚︰「我已經和他們談好了的,不能再中途生變,否則,這筆買賣做不成,我也拿不到好處了。」
「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何照依才不相信張陽的鬼話。
「好,還是我來和他們,看是否能再多給點。」張陽只好妥協,劉老伯畢竟人老了,在何照依這個幾代鹽商世家的談判下,恐怕會露餡。
「張公子,可以帶我到處看看嗎?」何照依問道。
「好啊,我帶你去河邊看看,今天給你捉條魚吃,補補身子。」張陽說道。
「不,我想去後面看看。」何照依指著殺人港的後面。
就知道你想打探情報,可惜,這里面什麼都沒有,幸虧我一直都是帶你來這里,要是去了基地,那秘密就都曝光了。也幸虧沒有將殺人港這三個字告訴何照依,她只知道是一個普通的港口,絲毫不知道這里的赫赫威名,她也是個路痴,根本說不出這里究竟是個什麼地方。否則,她回去一宣揚,這里的秘密也就保不住了,南來北往的船只再次在這里雲集,自己上哪里訓練士兵去?
「好啊,那我帶你去後面走走,說不定,還能逮到只野鴨子吃呢。」張陽說道。
自從湯和來到這里之後,先用連擊弩,後用天闕銃,這附近的鴨子,是越來越少了。張陽也不是生物學家,自然不會考慮是否該把野鴨列為一級保護動物,這年頭,人都有餓死的,有野鴨吃,何樂不為。
張陽帶著何照依,緩緩向後面走去。
後面什麼都沒有,野草,竹林,小樹,就是這樣,轉了半天,什麼也沒有。
何照依很失望,看來這里真的只是個普通的碼頭而已。
「我們回去。」張陽說道。
「士誠哥哥,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重陽節的時候不去找我?」何照依再次提起了這個話題,這才是自己最關心的。
算了,該說的,還是得說,不能瞞著她了。這個何小姐,真的喜歡自己?
「因為這個重陽節,我和若寒訂婚了。」張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