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端木皇後本是歌妓出身,以微賤之軀集三千寵愛于一身,推恩至一門五侯,賞賜奇珍異寶無數。後來被污不潔而失寵,獨帶了這支浮馨笛離開皇宮,避世出家,吐血而亡。據說這浮馨上的殷紅,便是端木皇後的心血所化。她憤郁啼哭,淚盡繼之以血,血色凝于白玉之上,再不磨滅。後來靖惠皇帝查明真情,追悔莫及,遂厚葬端木皇後,並將浮馨留作紀念,終日把玩,最後郁郁而終。此笛在靖惠帝死後下落不明,據說被靖惠帝帶入地宮陪葬了,再不知幾時重見了天日。」
蕭尋一呆,說道︰「史書上似乎並無此記載。傳說端木被廢是因母家跋扈,得罪了權臣。後來權臣謀反,反是端木皇後的兄長全力護駕,靖惠帝也因此復了端木皇後名位,最後帝後合葬一處,也算是端木家的榮耀。」
話尚未了,只听歡顏不以為然地輕聲道︰「這人都死了,榮耀要來何用?」
蕭尋敢打賭,如果不是怕許知言著惱,她多半已不客氣地甩他一記冷眼鋼牙利口搶白過來了。他不知該為她的不見外著惱還是高興,嘆道︰「這是正史上的記載,並非我的意思。」
歡顏道︰「正史都是後面的皇帝讓寫的,怎樣編排還不是皇帝一句話?我向來懶得看。」
「那剛剛二哥所述,應該不是正史所記?」
許知言微笑道︰「這座萬卷樓中,有不少未曾刊刻過的孤本,歡顏從小愛讀書,尤其是各類稗官野史,閑坐時曾讀過許多給我听。其實年代過去太久,這中間的真偽,早已無從分辨。」
「哦!」
蕭尋忽想起一事,神色便古怪起來。
他轉頭看向歡顏,「你當時當掉我這只笛子時,知不知道它就是浮馨?」
歡顏便同樣古怪地看向他,「知道又怎樣?難道還能告訴別人這是價值連城的皇家寶物?還是能找到哪家大善人,讓你白白地吃喝治病?」
蕭尋作聲不得。
他當時正給人追殺,如果真因玉笛被人識破行藏,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麼事。
許知言已拿絲帕慢慢纏住傷處,悠悠道︰「她也精于音律,彈琴奏笛都拿手,哪會認不出浮馨?也因她自幼有幾分小聰明,我們兄弟幾個就把她慣壞了,行事有些任性,蕭兄切勿見怪。」
蕭尋喝一口快要涼透的茶,真心實意地回答︰「不敢,不敢!」
歡顏問︰「要不要我再去烹上一壺茶?」
蕭尋情知她有送客之意,訕笑著起身告辭。
許知言素來孤僻,也不挽留;倒是歡顏將案上的方子遞給他,很是殷切地說道︰「蕭公子記得按時服藥。」
「哦,歡顏姑娘果然是個盡職的大夫!」
蕭尋掃了一眼那方子,臉色很不好看,卻也接了下來,似怨似恨地瞪她一眼,方才下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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