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櫻給歡顏換了種傷藥,歡顏的腳踝便好得快了。
這似乎也意味著,歡顏的末日近了。
歡顏默數著她已送了六頓飯來,料著三天已經到了,便問她︰「今日楚相該過來了吧?」
石櫻道︰「姑娘,你記錯了。明天才是大爺祭日。」懶
歡顏納悶道︰「不是三天嗎?一日兩餐,這都已經六頓飯了。」
石櫻驚訝,「近日我每日都送三餐過來。姑娘沒覺得兩餐間的時間短了許多嗎?」
歡顏搖頭,「我倒覺得近來時間過得比以往慢多了。」
比死亡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等死,而且是在沒天沒日的鬼地方等死。
歡顏嘆道︰「石姐姐,這日子難耐得緊。橫豎我在這里插翅難飛,你可以告訴我一些外面的事麼?」
石櫻一呆,說道︰「也沒什麼可說的。這里是公子在京郊的一間秘密別院,他平常並不過來,我也極少出門,並不很清楚京城的事。」
歡顏問︰「這里離鹿角山不遠吧?」
「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他們把你裝布袋里快馬運回,似乎只花了不到一個時辰。」她猶豫片刻,嘆道,「姑娘,我勸你別抱太大指望。二殿下、五殿下雖然找到了載你過去的馬車,可他們就是把鹿角山翻轉過來也不可能得到多少有用的線索。這天底下沒幾個人知道楚家和夏夫人的恩怨,更沒幾個人知道姑娘的真實身份,他們不會疑心到公子身上。五殿下甚至……」蟲
她忽然住了口。
歡顏嘆道︰「其實五殿下很聰明,只是從小被皇後娘娘護著,閱歷太淺,容易輕信于人。他又鬧出事來了?皇後娘娘一定不會饒他。」
石櫻見她愁苦,反覺過意不去,笑道︰「姑娘也別太為他操心。皇後娘娘是他生母,哪會真拿他怎樣?只是這回鬧到了蕭公子那里,連皇上都惱了。」
歡顏一驚,「哪個蕭公子?」
「還能是哪個?當然就是那個蕭尋!」石櫻不知是調侃還是遺憾地看向她,「如果你能證明自己是夏家小姐,他本該是你的夫婿。」
「五殿下……怎麼會鬧到蕭公子那里?因為……我?」
石櫻望向歡顏,只覺她被軟禁這麼些日子,越發清瘦蒼白,隨意披落的烏發幾乎蓋住了大半邊臉,想著她一兩天內便會無聲無息葬身此地,心下惻然,終于說道︰「也不曉得五殿下听我家公子說了什麼,便疑心著是蕭尋誘-拐了姑娘,便借了寧遠公主的名義引出蕭尋,兩撥人馬大打出手,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還有兵部的幾位大人都驚動了。皇上听說五殿下是因為一個小婢鬧成這樣,將他好生訓斥,並欽點了東萊侯的女兒為英王妃……」
「東萊侯?」
「姑娘應該听說過吧?東萊侯武將出身,卻以懼內聞名。據說他的女兒霍安安頗有乃母之風,武藝和容貌一樣出挑,性子極強……皇上這是想用個厲害的王妃收收五殿下的心呢!」
歡顏低頭一想,心下已然明白。
她曾經失蹤過一次,住在蕭尋那里一月有余;如今再次不見人影,偏生隔夜又曾見過蕭尋,蕭尋難逃嫌疑。何況許知捷親眼目睹蕭尋對她言行曖昧,楚瑜再添上幾句,連門口守衛都能佐證蕭尋離開時神色不對,沖動之下跑去找蕭尋勒逼要人也是意料中事。
她問︰「沒人受傷吧?」
石櫻道︰「蕭尋給許知捷踹了幾腳,如今告病在家,閉門謝客。不過听說他也是會武的,應該並無大礙。」
歡顏卻驚訝了。
她親眼見過蕭尋的身手,重傷之余還能談笑殺敵,從容而退,絕對比許知捷身手高明得多。便是許知捷設伏佔了先機,蕭尋在算計和被算計中長大,應該不會放在眼里,又怎會受傷?
石櫻見她神色不對,奇道︰「怎麼?為五殿下擔心?放心,他是皇子,又有皇後護著,出不了事。只是娶了那霍安安,他想再納側妃或妾室,只怕不容易。」
歡顏笑道︰「那些事已與我無關,對不對?」
石櫻同情地看著她,「的確無關。你喜歡吃什麼菜或點心?我親自下廚給你做。」
「不用了,我吃不下。」歡顏展顏一笑,「姐姐真是好人。」
石櫻便像松了口氣,安然地退了出去。
死囚臨刑前也會給頓好的吃,叫做斷頭飯。
但死囚並不需要因此感謝獄卒仁厚,獄卒也沒必要因死囚的死而心懷愧疚。
如此看來,石櫻的確是個好人。
尤其,在見識了劊子手的恐怖後,她更覺石櫻簡直是一等一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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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石櫻,還是歡顏,都猜著第二日過來送歡顏上路的,一定會是楚瑜。
他等了二十年,特地等到大哥忌日那天動手,足見他對此事的重視。
但第二天來的人,居然是合歡童子。
歡顏顯然也極意外,領他進來時滿臉不悅。
她怒道︰「我便不信,公子派誰來不行,要派你這個半人半鬼的家伙過來!」
合歡童子眯著眼楮,笑得天真無邪,「石姐姐說笑了!如果我半人半鬼,今天這附近突然多出來的那麼多高手,為什麼都沒注意到我?」
石櫻沉著臉不說話。
歡顏的心卻怦怦地跳得激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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