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縴白的手指又在她劍鋒上彈了一彈,忽有一道黑影如電,飛快順了劍鋒襲向在夏輕凰.
夏輕凰大驚撤劍,卻已不及,那道黑影飛快襲上她的手,然後消失。
微涼,微酸,像在頃刻間融入了骨血,那種涼和酸便在血液中擴散開來,沉沉地壓得她忽然間喘不過氣,胸間卻翻滾欲吐。
回想歡顏話中之意,仿佛恨極她和蕭尋,有取他們性命之意。
她擅解各類奇毒,也必擅用各類奇毒…刻…
這禍害,不能留!
她心底發寒,再也顧不得多想,持穩劍猛向歡顏刺去。
「住手!」
有人高喝。
夏輕凰听出是蕭尋聲音,卻覺自己運功之際不適感驟地強烈,血液像不受控制般亂竄起來,酸涼之外幾乎全身都開始僵冷疼痛起來。
她再想不出這歡顏到底發了什麼瘋,竟會這樣滿懷殺機而來。以蕭尋對她的愛戀,斷然逃不過她的暗算噱。
她這樣想著,劍如匹練,光似寒霜,竟像毒蛇般毫不容情地襲向歡顏胸前。
歡顏側頭,一眼看到蕭尋旁邊那個玉青衣衫的熟悉素影,頓時眼眶一熱,淚水泉涌而出,再看不到夏輕凰即將置她于死地的劍芒。
蕭尋大驚,慌忙扯下腰間玉佩,擲向夏輕凰劍鋒。
劍鋒一偏,卻去勢不減,斜斜刺入歡顏胸口。
「歡顏姑娘!」
是錦王府侍衛成說等在驚呼。
蕭尋躍身飛起,越過眾人,重重一腳,將夏輕凰踹得寶劍月兌手,整個人飛起,狠狠撞在牆上,唇角頓時溢出血來。
歡顏中劍,卻咬著牙不肯哼出聲來。她一伸手將插在胸前搖晃的寶劍拔出,看向她忽然間失態的心上人,又是疼痛,又是心酸,卻已無力支持,身體一晃,已經軟倒在地,沾滿鮮血的寶劍「 當」落地。
如雲發髻散落,凌亂鋪于地上。
長發墨黑,臉龐雪白,卻依然大睜的眼楮飽含淚水,蒙蒙地望著許知言。
「歡顏!」
許知言的聲音已經變了調。
他與蕭尋並肩而入,雖然眼楮上蒙著布條,什麼也看不到,卻也從那片混亂中听出大致發生了什麼,循聲往歡顏身邊踉蹌走去。
成說急扶了他,說道︰「歡顏姑娘受了傷。不過……應該不是要害。」
不能讓許知言急出病來。
何況,蕭尋接連出手阻止,夏輕凰的劍的確已經偏了;以歡顏受傷後的力量還能拔出,應該刺的也不深。
饒是他這樣說了,許知言還是向前沖得急了,腳上絆到屋中雜物,頎長的身段猛向前一撲,卻也摔倒在地。
蕭尋踹倒夏輕凰,情急之下用力不小,但料得以夏輕凰的功力應該不妨事,轉身便上前抱住歡顏預備查看傷情。
夏輕凰咽下喉間的咸腥,急急叫道︰「少主,離開那賤婢,危險!」
蕭尋惱怒,狠狠剜她一眼。
幾乎同時,他臉上一涼一疼,卻是歡顏伸出手來,尖尖指甲毫不容情地撓在他自詡俊美無雙的臉龐。
最原始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女人對付男人的法子,對付蕭尋這樣的高手卻也同樣有效。
蕭尋一愣神間,臉上已是四道血痕。歡顏再用盡力氣將他一堆,已掙扎著從他臂腕間滾落地上,卻撞到胸前傷處,立時鮮血迸濺,藕色衣衫殷紅一片。
而她恍如未覺,只支起身,沖著那個玉青色的人影哽咽地喚道︰「知言……」
許知言已被人扶起,聞聲向前模索,已觸著她的黑發,忙屈身將她攬住,顫聲道︰「歡顏,傷在哪?」
歡顏道︰「我沒事。」
說話間,許知言已抓了一手微涼的血。
「歡……歡顏……」
他的指掌順著血的流向模過去,正觸到她的傷處,她的身體顫了下,卻向他偎得更緊。
他慌忙按緊傷口,卻覺溫熱的液體正沿著他的指縫汩汩溢出。
蕭尋不顧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慌忙說道︰「二哥,先送歡顏去客房吧,我這就讓人請大夫過去。」
許知言猶豫,輕輕捏了捏歡顏臂膀。
他才和李隨敘完舊誼將他送走,就听說歡顏去了英王府,當時便覺不對,剛要令人去英王府把她找回來,那邊跟著歡顏的侍衛已飛奔回來,稟告歡顏去蕭府之事。
許知言心知不妙,急備車趕過來,正遇到如熱鍋螞蟻般在蕭府前轉圈的錦王府侍衛,問明歡顏入內許久都沒有動靜,許知言沉著臉喝令蕭府守衛帶他去見蕭尋。
他身份尊貴,如今含怒而來,對蕭尋亦是直呼其名,殊無敬意。隨侍之人見神色不善,自是跟著橫眉冷對,竟按著腰間刀劍直沖入府。蕭府守衛不敢阻攔,只得一邊引著他的軟輿前行,一邊派人飛報蕭尋。
歡顏所在的下人茶房並不在前往大廳的要道上,守衛更不敢冒然提及歡顏正被冷落羞辱之事,等蕭尋一臉錯愕迎出來問明真相,卻是兩人都變了臉色。
待匆匆趕來,再不想看到的竟是歡顏血濺當場的一幕。
許知言心中恚怒,只因著蕭尋異乎尋常的身份方才隱忍不發,自是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呆。只是不知歡顏傷勢,掌間黏膩的血液讓他一顆心提在半空般無處著落,再不曉得她還能不能支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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