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食指揉了揉太陽穴,想催她去換裝,突然想起周玲玲那身打扮來,于是微笑著說︰「女GM又要換衣,又要化妝,還要搞頭發,這會這麼晚了,就別搞那麼復雜了,你不是有條白色公主裙嗎?就穿那個吧。換上咱們就走。」懶
歐陽曼遲疑了一下,輕聲說︰「阿援,對不起,我不想去了。」
林援朝一愣,強自按下心底那越來越強烈的不安,溫和地說︰「不想去就不去了,正好咱們去過咱們的,我準備了…」
話未說完,卻被歐陽曼打斷︰「阿援,對不起,我今天沒精神,哪兒都不想去了!」
林援朝心里一堵,不由沉下臉,冷聲道︰「歐陽曼,你下午去哪兒了?跟誰一起吃飯?」
歐陽曼一怔,耐下心來說道︰「阿援,我遇到了一些事,心里很亂,想一個人靜一靜。」
林援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寫滿了失望,卻一句話不再說,轉身離開。
走了兩步,終是不甘,回頭對著呆怔在那里的歐陽曼,冷冷說道︰「歐陽曼,如果另一個人,一個下午時間,就能讓你心亂成這樣,我無話可說!」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俱樂部里,人頭攢動,安峰神通廣大地為三個女生和自己找到了座位。
一坐下來,周玲玲便急切地向李曉月問道︰「曉月姐,小曼姐今天是什麼造型啊?」蟲
李曉月斜睥了她一眼,笑道︰「喲,她什麼造型你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們兩個約好的要做兩只女鬼呢!」
周玲玲沒有听出李曉月譏諷的意味,眼里閃過一絲失望,卻故意做出吃驚的表情︰「啊?撞衫了?」
安峰笑笑︰「我說周師妹,你這是要撞歐陽曼呢,還是要撞林援朝啊?」
不待周玲玲答話,一旁的曾怡清趕緊岔開話題︰「曉月,你這是什麼造型?有典故嗎?」
安峰眼珠一轉,手輕輕搭在李曉月肩上︰「當然有了,曾師妹你不知道,曉月這是馬裝公主,準備來解救王子的。」
說完,站起身,對著李曉月一弓腰︰「可以賞臉跳支舞嗎?美麗的公主!」
李曉月微笑伸手,兩人翩翩閃入舞池。
曾怡清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听得出來,安峰對她稱師妹,對李曉月卻直呼名字,親疏立現。
明明那兩人的造型並不搭,卻硬被安峰給湊到一起。她咬咬牙,似為挽回一點面子,對周玲玲勉強笑笑︰「安峰以前追求過我,沒成功,估計現在還生氣呢。」
殊不知周玲玲完全沉浸在關于她自己的服裝問題上,根本沒理解到這中間的彎彎繞,听到她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只是睜大了眼,瞪著她。
安峰擁著李曉月一邊往門口方向舞去,一邊說︰「我們去看看那兩人來了沒。」
李曉月笑道︰「安峰,今兒你可太不給人曾大美女面子了!人拒絕了好幾個男生的邀請,就等著你呢,況且,你可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人家是特意來撞你的衫的!」
安峰專注地看著懷里的李曉月,輕笑一聲︰「那又怎樣,我算好的了,你沒看到援朝剛看到她們兩個人時,那臉黑的,硬是一句話沒跟她們兩個搭。」
停了一下,又自嘲地說︰「再說了,要不是為了氣那兩人,你能這麼爽快地跟我跳這支舞?」
李曉月一愣,悄悄抬頭,正好對上安峰晶亮的眼神,她趕緊別過頭,慢慢呼出一口氣,方輕聲說道︰「安峰,我……」
安峰卻打斷了她的話︰「噓!曉月,什麼都別說,我們好好跳支舞,行嗎?」
南三女舍樓下,歐陽曼呆呆地看著林援朝走遠,努力地去想他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卻什麼也想不明白。
她怔怔地進了房間,打開燈,踱到床邊,蹬掉鞋,趴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下午,來接她的是19年前生了她,卻在12年前離開她和媽媽的男人,那個她一直稱之為「爸爸」的男人。
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尤其是媽媽面前提起他。
別人都以為她恨他,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的那種企盼有多深,有多切。
這個男人仍然是那麼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她有時常常想,林援朝之所以那麼地打動她,會不會因為跟這個男人的氣質有某些相似之處的原因呢?
他和媽媽離婚後,這麼多年來,他每個月都會來看她,給她帶各種玩具和零食,總當她是一個孩子,就象今天,他又給她帶來了一個大大的hellokitty,作為聖誕禮物。
除了小時候零零碎碎從女乃女乃嘴里听到過一些以外,她完全不知道父母為什麼要分開。
她知道,他離開她們後,這麼多年來,他並未再娶,也沒有女朋友。
他總是會在她或者母親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就象,家里從來沒有缺過男主人。
他會對她寵溺地笑。就象,林援朝那樣。
每次見面,他也會問她媽媽的情況,然後,總是會嘆氣,會發呆。
于是,長久以來,在心底,她便存了一種企盼。
她一直自欺欺人地認定,他是愛著媽媽的,當然也是愛著她的。他們只是因為某種原因分開了,他終究會回來,他們一家人終究會在一起。
而且,她覺得,媽媽的想法一定也是這樣的,否則,媽媽為什麼總是把她周圍的男人拒之門外?
然而,今天,他見到她,除了陪她過節外,更重要的卻是那小心翼翼的一句︰「小曼,爸爸要結婚了!」
十幾年來自己為自己編織的夢突然幻滅了,她只覺得心底空空的,心不停地往下沉,不知什麼時候可以沉到底。
再後來,他說什麼,她再也听不進,腦袋里卻象有一塊板,把任何事都擋在外面,無論如何都裝不進其他東西去。
滿心滿腦只有一句話︰「他要結婚了!他終于不要我了!」
她拒絕了那個男人送她回來,自己恍恍惚惚回到宿舍樓下。
只見趙明濤等在樓下,他說什麼,她一句也沒听進去,最後好不容易搞明白,他是要她帶藥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