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援朝一下子慌了手腳,他胡亂地用手抹著她臉上的淚,卻是越抹越多。他又疼又急,連聲哄道︰「掐疼你了?團子,乖,不哭!不哭哈,你看,我又不是真怪你。」
听了這聲哄,歐陽曼卻一下子哭出聲來,她語無倫次地抽抽著︰「我們兩個人只有一件羽絨服,天又黑,也不敢出去,沒有吃的,人家又冷、又餓、又怕,你媽媽又燒成那樣,又怕你擔心,好不容易挨過來了,你見了面,也不知道安慰人家,就知道凶我!」懶
「昨天曉月凶我,今天你又凶我!」
听著她委屈的控訴,林援朝心里一緊,他翻身坐起,左手將她緊緊地摟在懷里,右手揩著她臉上的淚,柔聲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凶你,乖,不哭!」
歐陽曼卻越發來了勁,抽著鼻子低叫道︰「你還掐我!還咬我!」
林援朝抓起她的右手,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嗯,我不對,給你打回來、掐回來。」
許是這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嚇著了歐陽曼,她呆了一呆,掙月兌他的手,撅著嘴低叫道︰「你就是故意氣我!」
林援朝見她眼淚已是收住,忙嬉笑道︰「你不願意打,要不給你咬回來?」說著,竟是把臉伸了過去。
歐陽曼推開他的臉,一把抓起他的手,作勢狠狠地朝手腕咬了下去,真到了口邊,卻是輕輕地用牙一踫。林援朝卻夸張地大聲叫喚︰「哎喲,真咬哇!」蟲
歐陽曼輕哼一聲,甩開他的手,林援朝趕緊兩只手交她緊緊地環住,不讓她掙月兌,柔聲道︰「團子,對不起,我只是,只是後怕,我不敢想,如果真是只有你一個人,你該怎麼辦?我又要到哪里去找你?」
他又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團子,我真不敢想,一想,我這里就疼得受不了。」
歐陽曼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輕輕地偎在他懷里,抽了抽鼻子,說道︰「阿援,對不起,我又讓你操心了。」
林援朝的唇輕輕地印去她眼角的淚,貼著她的臉頰,柔聲道︰「傻瓜!我不操心你的事,操心誰去?」
歐陽曼怯怯地看向他的眼,囁嚅著︰「可是,可是,我總讓你操心,你不會覺得累嗎?」
林援朝輕笑一聲︰「團子,有個詞叫做----‘樂在其中’,你明白嗎?」
「樂在其中?」歐陽曼喃喃地重復著他的話,又疑惑看向林擁援朝,說了句︰「我媽媽說的︰所謂甜蜜的負擔?」
林援朝揪了揪她的鼻子,笑道︰「還不算太笨!」
歐陽曼哼哼著說︰「說我笨,你自己才是個二百五!哎,這可是你媽說的!」
林援朝眉頭輕蹙,緩緩地以似不經意的語氣說道︰「嗯,我媽還說什麼了?」
歐陽曼直覺地不想讓他知道她媽媽對傳聞中的她的評價,她不想讓他再為她擔心。
她嘻嘻一笑道︰「你媽知道我有男朋友,不過卻不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誰。拼命要把我跟你拉作堆,哼,說我的男朋友是個二百五,還說了她兒子一大堆好話呢。」
林援朝嘆口氣︰「那你沒告訴她你男朋友是誰?」
歐陽曼搖搖頭︰「我怎麼說?她口中有兩個截然不同的我,兩個截然不同的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加上你跟我說過,不要告訴她我們的關系,我就沒吭聲。」
林援朝敏感地抓住了她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卻仍是漫不經心地問︰「兩個截然不同的我和你,是什麼意思?她說你什麼了?」
歐陽曼愣了愣,卻岔開了話題︰「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你個二百五,哼,還虧你說自己是部隊大院兒里長大的,連GPS在這里不能用都不知道!」
林援朝見她不肯說,便也不問,只懊惱地道︰「本來這GPS應用的區域更廣,全世界都能用,北斗才是用的地方不多,誰知道偏偏就遇到了個能用北斗不能用GPS的地兒!」
北京,某高級病房內,已退了燒的林安然,一邊喝著粥,一邊沮喪地對一旁的林國安道︰「國安,我是不是給兒子惹麻煩了?」
林國安拍拍她的手︰「別亂想,你也不知道你遇到的那個歐陽曼就是援朝在追求的女孩子,是不是?所以,也不能怪你。你也是听別人說的對她的評價,是不是?」
林國安嘴上這樣安慰著林安然,心里卻嘆了口氣︰豈只是給兒子惹了麻煩,這次惹的麻煩大了!
他想起,老爺子早上跟他說的話︰「這次安然帶來的麻煩不小!為了找她,墨涵雖然沒有出面,卻擅自下令中斷了演習中對敵方的北斗信號的屏蔽達半個小時,這件事可大可小,要在平時,倒也沒什麼,可現在在李森案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就怕有人借題發揮啊!」
林國安心里是前所未有的不安。林、安兩家這一代人中,現在就只有林墨涵還在軍中,如果林墨涵不保,那麼這後果絕不僅僅是兩家失勢的問題,僅從李森的案子就可看出,那是生死存亡啊!
當初老爺子讓自己由軍轉政,一方面是交易,另一方面,也是有避險的意味,從安然的角度考慮,不希望她擔驚受怕。然而,如果林、安兩家有事,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這時,只听林安然發愁道︰「可是那個歐陽曼已經有男朋友了啊!咱家兒子怎麼辦?」
「什麼?她有男朋友了?」林國安本就焦躁的心在震驚中,多了一份惱怒︰「那她憑什麼讓援朝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林安然弱弱地說了一句︰「我看她也不象是別人說的那樣,騙咱家兒子,會不會是咱家兒子一廂情願這樣去做的哩?」
林國安手一揮︰「簡直是胡鬧!我看老爺子說他紈褲,一點不夸張!」
听他貶低自己兒子,林安然卻不高興了,她橫了林國安一眼,蠻蠻地說︰「你以前胡鬧的事還少?你忘記那次人家一男同學給我送花,就踫了一下我的手,啥事兒沒有,你跟我三哥上去就把人家揍得半死,結果回去挨罰了?哼,那會兒,我還不一樣不是你的人?」
林國安無奈地模模鼻子,笑道︰「好好好,你兒子啥都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