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長相英俊,膚色純白,顯然不是健康的白色。從他打招呼所用的措辭,倒是可看出不相稱的紳士風度。
杜喬沒有回應。眼前所見,加上小車自燃事件的始末綜合起來,她得出一個結論,一個容不得她質疑的結論—這是人家特意設計的一個圈套,一個陰謀。
小車自燃,尸體被燒焦,耳後的針眼,加上喉部殘留的細小白蘭花瓣,這一切完全是人家刻意制造出來用來印證杜喬身份的騙局。
白人沒動,靜靜地站在杜喬身前五米開外。
「藍鳳凰果然如傳說般睿智,就不知道身手如何?」話語中有褒獎,但更多的是挑釁。
杜喬不想貿然出擊,但是眼下所在的位置雖然是在植物園,可到底還是在水木大學內。倘若杜喬沒有猜錯,對方應該來自「十字殺戮」—一個明面上倡導地球和平,暗地里卻屠戮生靈,視人命如螻蟻的神秘組織。
所以,杜喬不得不動。
隨著一聲輕喝,杜喬如一只敏捷的狸貓,身形竄起。五米的距離,瞬息即就。身形浮空,立掌為刀,下落的瞬間,抬腿疾速踢出一計高鞭,掌刀跟著急進。
白人卻沒有如意料中還擊,杜喬攻得快,他閃避的速度更快。他閃避的動作,像極了一種動物—狼。
一個閃避,白人再度距離杜喬五米開外。
「藍鳳凰的戰力果然名不宣傳!」
是挖苦,還是褒揚?從他淡淡的口吻中夾雜的濃重的戲謔味說明了一切。
一擊連對手的衣角都沒踫到,淡然如杜喬也不禁在暗暗心驚對手的強大。
即刻,杜喬一雙美眸微微一閉,她的身形四周隨之閃現出一層淡淡的藍色光圈。
「必須得速戰速決!」考慮到太多後果,杜喬凝神聚精,一股強大的壓力凝實,直逼白人。
白人的心里猛然一怔,身形不住後退,本來舉止自若的他一時間臉色肅穆起來。
杜喬再度竄起,此時她的速度已然提升到剛才速度的數倍。看不見她移動的軌跡!確切地說,她就像是瞬移。
杜喬的身形迅若流星,白人卻沒動。
「成了!」眼看著自己的攻擊下一秒即將攻到白人身上,杜喬心里默念。
一米,八十厘米,十厘米……
「 」地一聲傳出。
可這聲響卻顯然與意料中相差太多。
那一刻,兩人幾乎面貼面佇立著。杜喬很想再補一招,可是氣海中頓時被抽空,跟著她的整個身體軟綿綿地趴到白人的身上。
白人沒有躲開,而是非常紳士地順勢扶住杜喬,他的臉上泛著陰冷的微笑。
「杜喬小姐,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女人嘛,就應該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整天打打殺殺的,像什麼樣呢?」
「卑鄙!」杜喬玉齒中費力地迸出兩個字。
確實卑鄙—杜喬走進植物園時,刺穿鞋底的鋼針淬過毒。
「藍鳳凰,至少我是尊敬您的。請您放心,我雷迪斯絕對不會輕薄于您。至于別人,恕雷迪斯無法代答。哈哈哈哈!」白人罔若未聞,喜形于色。
杜喬不答,她已無力說話,哪怕只言片語。她的右手不知從何時起便放在了褲兜中。
白人意興闌珊,說了一句,覺得不夠。
「杜喬小姐,看著您著絕世的容顏,吹彈可破的肌膚,那雙剪水的美瞳,感受著您胸前的豐碩,雷迪斯真心後悔當初的承諾。哎!」
白人仿佛化身成了唐僧,繼續羅嗦。
一刻鐘後,白人終于說完。
「杜喬小姐,請恕我冒犯了。我們該走了!」
還沒付諸行動,只是剛說出的空當,天空中似乎有重物要下落,聲勢很強,簌簌作響。
那下墜的速度太快了。
「啊—」一聲淒慘的叫聲響起,就在杜喬與白人兩人佇立的一米不到的位置。
「物理課上學的重力加速度真的不靠譜啊,這速度忒快?」
……
「疼死我了,尼瑪!但總算是安全著陸。」
……
听這嗓音如此的沒磁性,這遭遇如此的悲慘,不用贅述,表白帝秦歡大駕光臨了。
絕對豪華地從天而降!
真人版的功夫熊貓,從天而降!
錯了,請允許稍稍糾正一下,應該是功夫狗熊從天而降!
「話說,當年當神仙那會,哥也沒少飛行啊,難道很久沒飛,有恐高癥了?」一邊揉著上的女敕肉,秦歡一邊暗暗深思。
「秦—歡……」一聲如游絲,像蚊囈般的呼喚傳入秦歡的耳膜。
「得,差點摔成兩半倒讓哥忘了是杜姐姐在召喚哥了!」耍了句嘴皮子,秦歡這才凝起一雙黑眸看向杜喬。
那雙本來應該平淡如水的美眸,此刻已然如一雙死魚眼。
那張傾城國色的俏面,此刻也像染雪般蒼白。
不過,那雙長腿還是那麼挺拔,令人陶醉。
但—
「尼瑪,你誰啊,你不知道你抱著的是我的女人麼?」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秦歡不管三七二十一擺出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
二十分鐘前,秦歡本來正歡快地騎著「草泥馬」從朱旭家趕回寢室,剛到情人坡附近,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秦歡拿出手機一看是杜喬打來的,當即立馬接通。
「杜姐姐,又找我吃飯啊?」
……
電話那頭沒人回應。
「杜姐姐,難道你想讓我請你吃飯?」問出這句,雖然秦歡肉痛,但好歹白天劉棟給的獵艷定金有兩千塊呢。上次,司徒強請客,昨晚秦歡想起,問過司徒強才知道,那天三人在全聚德一共吃了差不多三千塊錢。仔細算算,三人三千,兩千也該夠了。
……
電話那頭依舊沒人說話。
「杜姐姐,難道你想讓我還你住院費?」盡管秦歡不知道前幾天自己住的病房是不是高級病房,但那間病房貌似是個單間?還有那護士貌似也很水靈啊,水果,家具,空調啥的一一俱全。想起這個,秦歡的額頭不由地微微冒汗。
這次,電話那頭卻有了聲音。
秦歡特無愛的「鷹語」!
雖無愛,但並不代表秦歡听不懂。
「這誰啊?我靠!」秦歡好久沒有這麼心急如焚了。
可這只是一個電話,秦歡沒有強大到能給杜喬GPS定位的程度,就算能給杜喬GPS定位,一時半會,他也沒法趕過去。
但是,好在秦歡有一顆發育良好的大腦。細听電話里若有若無地夾雜著其他聲音。那聲音很有特點,每說幾句,總會「呱呱」一聲。
「這女人慘了。呱呱—」
「是啊,怎麼沒人救她?呱呱—」
……
秦歡本就在情人坡附近,旋即他便從「草泥馬」上跳了下來,跑向情人坡。
經過癩蛤蟆王子的提點,秦歡弄到杜喬的所在地。因為電話里那兩只青蛙是癩蛤蟆王子的遠方表叔的阿姨的外甥的兒子和兒媳。
癩蛤蟆王子這記性,忒強!
……
知道杜喬在生物工程系附近那個植物園,秦歡立馬拿出趕著去投胎的速度騎著「草泥馬」飛沖。
「嘎吱嘎吱」聲巨響,秦歡的心第一次飛得那麼快,那麼遠,仿若下一秒將要月兌離了胸腔。大概就是因為這茬,騎到植物園附近時,一不留神,秦歡的整個身體便如炮彈一般射向了半空。
說實話,至今為止,秦歡都沒搞明白—哪來的那麼大的動力發射的他?
身在半空那會,秦歡沒有想到死亡,他只是擔憂萬一這個落地點遠離了植物園又將是一段時間的耽擱。
秦歡不相信神,因為他N年前就是。
秦歡也不相信自己,但他還能相信誰?
如一只功夫狗熊樣狼狽著陸之後,秦歡從未松懈過,他的余光早已鎖定杜喬。對于雷迪斯,秦歡的黑瞳看似連正眼都沒給一個。
秦歡只求能借著潑婦罵街的虛招適時抓住對方的破綻,務求一擊即中。
「我能行嗎?」秦歡潑婦罵街了一句後,兀自心憂。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觸—他太渺小了。
此時此刻,在他心中,他就是撒哈拉沙漠中的一粒黃沙!